第二十一章.不再做狗22（2 / 2）
“为何总是我？”他冲自己吼，“为何？”
……
“那么，师弟。”巴亚兹用欧菲尔语说，“伟大的尼佛迦德帝国近况如何？”
余威叹口气：“恩希尔夺取皇位没多久，但已粉碎了所有叛乱，整个宫廷都对他俯首帖耳。这位年轻皇帝变得比他父亲更可怕。”
“现在他几乎统治着所有南方的土地，南海沿岸都唯他马首是瞻。”
“他的力量的确是空前活跃…你对开战的结果估计如何？史凯利格群岛的联合舰队是否能保住制海权？”
“我们看到了船，师兄，很多大船。尼佛迦德人秘密建造出一支舰队，强大的舰队。建造工作一定多年前就开始了，上次战争时应该就在进行。恐怕北方人的制海权维持不了几天。”
“舰队？我本来还希望多几年时间准备呢。”第一法师听起来很沮丧，“看来我的计划更紧迫了。”
“…卡布尔打破了第二律法，你就得打破第一律法？我不认同，巴亚兹！尤文斯绝不会容忍这种事！”
“第一律法是个悖论。魔法统统来自异界，我们的也不例外。要想改变就得触碰下界，创造需要借助异界的力量，并为之付出代价。”
巴亚兹显得不那么在乎，他轻轻挥手仿佛是在驱赶一只看不见的苍蝇。
“但这次的代价或许太高了！种子是被诅咒的、是邪恶的，它只能带来混乱！”
“你别忘了，一如的儿子们有多么智慧和强大，却为这个种子闹得惨淡收场，个个因此丧命，殊途同归！”
“你比尤文斯更智慧吗，巴亚兹？你比坎迪斯更狡猾吗？更强大吗？”
“我都比不上，师弟。但请告诉我…卡布尔造出了多少食尸徒？”
余威沉默了：“我说不准。”
“多少，师弟？”
又一阵沉默。
“或许一百，或许更多。祭司们倾巢出动，在欧菲尔到处搜刮，寻找任何有潜质的人。他创造食尸徒的速度越来越快，但他们大都很年轻、很孱弱。”
“一百以上，还在不断增长。他们大都很孱弱，但还是有些能与你我匹敌，我指的是卡布尔在旧时代培养的徒弟——”
“那个外号‘东风’的女人，那个婊子不久前赶走了那个猎魔人！当然，还有那对该死的双胞胎。”
“那对该死的婊子！”余威呻吟道。
“更别提马穆，是他的谎言造成了今日之局。”
“巴亚兹，你很清楚，今天的麻烦早在他出生前就种下了根。不过马穆去过恶土，我能感觉到他，他已变得异常强大。”
“你看，我是对的。他们不断增长，我们却在原地踏步。”
“你的大弟子，那个叫做苏法的，似乎是个可塑之材。”
“我们至少需要一百个苏法，外加二十年训练时间，或许才能与对方对决。不行，师弟，不行，我们必须以毒攻毒。”
“即便这毒会反噬，把世界烧成灰？让我回到南方吧，卡布尔或许会恢复理智——”
“理智？”巴亚兹大笑，“卡布尔以先知的名义奴役了整块大陆了！你何时才会清醒，余威？直到先知会奴役到这块大陆吗？我不能把你也搭进去，师弟！”
“你忘了，巴亚兹，有比卡布尔更可怕的存在。可怕得多的存在。”
“够了，余威！想都别想！”
“记住尤文斯给你的教诲，巴亚兹：戒骄戒躁。我知道你施展过高等技艺，我能看到你身上的影子。”
“去你的影子！我是迫不得已！记住尤文斯给你的教诲，余威：该出手时就出手。时不我待，我必须出手。我是大弟子，我来做决定。”
“而我，难道不是一直在追随你吗？一直，哪怕违背自己的良心？”
“难道我带你走错过吗？”
“这还要拭目以待。你是大师兄，巴亚兹，但你不是尤文斯。我可以质疑你，扎卡鲁斯也可以——他肯定比我更不喜欢这主意，甚至说得上厌恶。”
“我是迫不得已！”
“但跟以前一样，付出代价的依旧是其他人。那个猎魔人，卡拉克，他能跟灵体对话？”
“对。”
“等你找到种子，你要让洛斯来拿取它？”
“当然了，他是最佳人选，不过也就取种子的那么一会儿罢了。真正能运用天赋的是那个猎魔人。”
“当心，巴亚兹，当心，要知道我对你知根知底。你必须向我保证，得遂所愿之后，也要护他周全。”
“我会保护他，比对亲生孩子还用心。”
“比你对锻造者的孩子还用心，我就知足了。”
长久的沉默…
第一法师终于开口道：“听着余威，那不应该是我的错——好吧，你看，现在先知会在北方的势力已经暂时被驱除出去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一切。”
“我甚至让那名猎魔人去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了，还把锻造者的【无鞘之剑】赠给他防身…相信我，我对待洛斯不会比那个猎魔人更差。”
“我希望是这样，师兄。洛斯并不喜欢被当作一条狗使唤…”
……
卡拉克急切地赶着路，爱丽儿化作一条纷飞的光带围绕着“星光”打转。
他终于能够暂时摆脱麻烦的巴亚兹和更是麻烦的先知会。
卡拉克对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根本不感兴趣，就算第一法师接下来要宣布去统治尼佛迦德都和他无关。
猎魔人不关心政治，也不应该去关心。
不过麻烦的是，现在他被命运无名的力量彻底给卷了进来——别说保全自身，他根本拒绝不了巴亚兹。
“看起来不太顺利呢。”爱丽儿在他肩头说。
“嗯，不太顺利。”
“你似乎挺吃惊的。”
“不，只是有点沮丧。恐怕先知会和巴亚兹都是对的——”
“有什么不一样吗？”灵体问。
这是个很幼稚的问题，答案如此明显，她却为此困惑地歪起脑袋。
“第一法师和先知会的人都声称【换皮密探】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怪物——并且显而易见地是冲着我来的。这意味着整场事件里远不止他们两方的影响…”
“这场该死的争斗中会有心思各异的北方诸国、自大的术士联盟、第一法师、先知会、尼佛迦德帝国、换皮密探…每一个都是巨大的麻烦…”
他叹口气，卸除了压力，“我现在还活着都算走大运。”
“那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
卡拉克顿了顿：“或许我得找到某些该死古老存在向它们打听【换皮密探】的事情——不过我并不指望它们能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
“况且——无论是威伦的三姐妹还是树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和它们虚实委蛇不比和巴亚兹在一起更好。”
爱丽儿在半空兜了一圈，绕到他面前，凌空跟着马儿的脚步，歪着脑袋看他。
“爱丽儿，你不睡觉吧？”
“睡觉，灵体？”她似乎被这个想法逗乐了。
“你能不能在夜里替我把风？恐怕那些东西还会时不时的找上我，别让任何可疑的东西靠近我附近。”
“我想这不是问题，卡拉克。”她柔声说，“可要是它们的要是派出一大群呢，你要怎么办？”
猎魔人挤了挤脸：“那我就没有办法了——有的时候，‘不愿意做狗，也意味着失去安全可言’。”
灵体点了点头，又变成光带的模样跟随着卡拉克。
他却因为爱丽儿的话语陷入沉思，一个个问题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换皮密探，它们肯定不是单独的个体。
这种生物的伪装近乎完美，它们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对整片大陆上的重要人物进行替换。
倘若它们是第一法师或者是先知会的任意一方，争斗早就结束了。
那为什么呢，有什么因素阻止它们这么做控制各国呢？
更严重的敌人？
但从来没见过它们大规模行动的迹象，即使是针对卡拉克的两次攻击也只是不痛不痒的独立出击。
耐心蛰伏？
以它们的能力和表现出的杀戮欲望来说毫无必要。
卡拉克现在还能回想起来那东西是在战斗中的疯狂言语，它们根本就不把人类放在眼里。
只有一种解释——这种生物背后有着更高级的“东西”或者“组织”在命令着它们，而它们要面对的敌人会不亚于第一法师或是先知会的力量。
这个结论让猎魔人感到身体冰凉，无数种思绪骤雨般冲刷着他的精神和意志。
不在做狗？
有的时候，你恐怕没有更多的选择。
“你得现实一点…”
卡拉克心想，他强行将一切不快与隐没在深处的恐惧感压在心底，继续向前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