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袭取北门51(1 / 2)

羌人占据关洛之地很早,算是秦化最深的一支胡族,因此后秦国中有很多羌秦通婚所生的混血儿。

羌人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大一统的民族,进入中原前分部的很广也很分散。其中生活在东边的羌人在样貌上和秦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风俗习惯以外,只是在服饰、发型等方面和秦人不同。

只有人数较少的西部羌人有明显的中亚特征,高鼻深目的很容易和秦人区分开来。这部分羌人和秦人生下的混血儿才能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这些混血儿虽然有个羌人父亲,却绝大部分并不被羌人家族认可,甚至很多根本就是羌兵放纵作恶的产物。而秦人这边也很难将他们当成同族,两边受歧视之下就有了一个带有侮辱性的称呼----“串秧儿”,其实就是杂种的意思。

那些没有明显体貌特征的还好一些,隐姓埋名的不难么被人知道出身来历,其他的即便能长大除了从军也没有另外的路可走了。

不过这些人到了军中反倒会占一些便宜,因为掌权的羌人对他们还是比秦人感觉要更亲近一些的。而且军中也没有特别规定这类人的军职限制,反倒是有一些能够做到的级别要高一点。

当然,也就只比秦人在军中的地位高上那么一点而已,想做到高级军官也是不可能的,通常做到五百主就是极限了。

不过那中情况也是凤毛麟角,数量有限的很。

巧的是负责盘查的后秦军屯长也是个“串秧儿”,心里对同类天然就有一种亲近感,所以只是好奇,并没有太多怀疑。

这也是去年大战开启后调来了很多援军,不然原东北部军中的“串秧儿”能够做到五百主的他基本上能认个七七八八。

“兄弟是从哪调来的?”盘查的后秦军屯长走到那个五百主身前主动攀谈了一句。

胡人军中的等级十分森严,屯长和五百主之间差着两级,所以即便自己是盘查的一番,他的语气也十分客气,甚至还有一丝讨好。

五百主的官职不小了,手下有五百人,像他这样的屯长足足有十个,这让平时对上官谄媚惯了的他下意识的就存了讨好的心思。

可那五百主听到这话身子却是微微一紧,眼神下意识的朝身边的一个士卒打扮的人看去,这个小小的细节立刻被这个心思显然很机敏的屯长发现了。

五百主见到对方的眼神起了变化,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脖子,声音很大的笑骂道:“关中,咋地?还要再查查我的军牌?”

说这话的同时隐蔽的冲身后勾了勾手指,身后立刻就有几个同样有着明显“串秧儿”特征的士卒围了上来。

“不敢!不敢!下官就是随口问问,大人您看在下不也是......”本来一脸尴尬的屯长说道这里突然顿了一下,他突然之间想明白了自己刚刚为什么总有一丝说不清理由的奇怪感觉了。

对方身上的皮甲不合身,明显小了!还有刚刚的口音也不像是关中的。

不过他却再没有机会把疑问问出口了,因为一把匕首已经刺进了他的心口,同时嘴也被一只大手捂住了。

“哈哈!原来老弟你也有亲戚在关中啊!那可巧了,咱们去边上聊聊,活就让手下人做好了!哈哈!真想不到在这还能遇到同乡!得好好聊聊!好好聊聊!”

一个正在查看辎重车上剩余物资的士卒疑惑的转头看了一眼,看见自己的屯长正被那个上官搂着脖子向城里方向走去,边上还围着几个同样嘻嘻哈哈的对方手下。

他也没有多想,看了一眼就回头随意的又在车上翻了几下就挥手放行了。刚刚的回头只是心里奇怪自己的屯长啥时候在关中有亲戚了?自己和他可是一个地方的,从没听说过啊。

就在他一时想不明白决定不想的时候,耳中突然听到了一声大响,然后就是一阵嘈杂声。

回头一看,发现原来是一辆大车的车轴断了,上面装着的粮袋滚落了一地。一群来人士卒见状立刻围了过来,抬车的抬车、搬东西的搬东西,一时间把城门处堵了个严严实实。

对此他倒也没起什么疑心,看这些辎重车的样子就是从火力抢出来的,车轴有毛病很正常。

不过很快他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了,因为后面的大车见到这种情况丝毫没有停下,还在一个劲儿的被往前推,立刻就把城门彻底卡死了。

刚起疑心的他很快又发现自己被乱哄哄的人群挤得靠到了墙上再也动弹不得,然后就发现自己这边的兄弟情况也都差不多。

“不对!”这个念头冒出第一时间他就下意识的转头去找自己的屯长,却根本没看到人影。

在收回目光的时候,他突然扫见了地上有一小滩血迹。

“不好!”终于明白过来什么的他正要出声,却被一只大手死死捂住了口鼻,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然后了,因为一柄匕首已经飞快的割断了他的喉咙。

在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周围的嘈杂声突然大了起来,间或似乎还有一阵隆隆的马蹄声。

晋城北城门附近有八百后秦军驻守,平时除了在城门处盘查出入的一屯五十人和值守北城墙的三个屯以外,其余士兵都待在离城门很紧的军营中,有敌人来袭时要登山城墙备战也很迅速。

刚刚要进城的那个五百主和几个手下围着负责盘查的屯长出了城门洞后,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一路骂骂咧咧的就要往登城阶梯上走。

值守的几名士兵见状阻拦,对方却把声音陡然提高了一大截,高声怒骂道:“贼你妈!老子们在前方拼命,这缩在城里享福的兔崽子还想欺负咱们?!老子倒要看看这兔崽子的上官怎么说?”

嘴上说这话,脚下丝毫不停,冲上去就开始推搡值守士卒。

几个值守士卒倒也没感到太过意外。

自从北魏游骑猖獗,己方辎重队屡屡被劫后,类似的事情就渐渐多了起来。

之前还好,丢了押运辎重逃回来的家伙因为心忧军法处罚,逃回来后见谁都是一副夹起尾巴做人的模样。

可自从可以自行烧毁辎重的军令下达之后情况就变了,没有了军法处罚的顾虑,这边盘查的动作只要稍微慢一点或者哪句话没说对,这些在外面受了气的家伙就会把火气撒在自己这些守军头上。

所实话,这押粮的活也的确不好干,不但要辛苦赶路,路上收到袭击的几率甚至比前线被袭营的几率还要大得多。鉴于这种情况,负责晋城城防的将军大人碰到今天这样的事情同行也会偏向着押粮队一方。

不这么着也不行啊!吃苦受累冒风险,逃得性命回来后要是还得受气,就更没人愿意干押粮这种如今已经成为军中最不受人待见的差事了。

因此这几个守城士卒也只能忍着憋屈,陪着笑脸劝说这些明显是在借机生事的家伙。尤其是认出了其中领头的居然是一名五百主之后,更是不敢和对方发生冲突,不然肯定是白挨一顿打的结果。

“大人!大人!有话好好说,这城墙是不能随意上的,小的派人去把上官叫来可好......哎呦!”

一个三十来岁的秦人士卒可能是几人中领头的,一边被来人推搡得连连倒退,一边努力挤出一副讨好的笑容不停的说着,却突然间不知道被谁狠狠的一拳打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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