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漒水夜话（2 / 2）

卫国以西便是宋，只是此宋并非前世的宋朝。国姓子，小国。风土与大卫大不相同，或是国中土地贫瘠，百姓以从商为本。东接大卫，西连令支、褒氏。只是听说这些年，大卫国君与褒氏多有摩擦，沦为两战之地，却极少还有消息了。

秦昊笑道：“为人所托，要送一样东西。”

“这一路恐怕多有风险。”顾安叹道。

秦昊默然，只是点头。

火堆渐渐暗淡，有人又添了些柴火。二人聊到太阳落山，星月渐起，这才和衣而睡。

翌日，天光微亮，顾安便已早早醒来。

这是他从前在村里时养成的习惯，灯油虽然不贵。但也并非唾手可得，况且油灯有烟亮度又不稳。他极少晚睡，自然起的也早。

周围早已有人开始洗漱，见他醒来。当下便有人打好了水，又拿柳枝予他净口。

等到洗漱完毕，一众人皆已醒来。

火堆一夜未熄，此时已经架好了锅，阵阵肉香飘散。

那肉汤说不上鲜美，但咸味够足。众人吃过早饭踩灭火堆，早早上路。

秦昊本想让顾安和秋月乘上马车，但顾安不肯。秋月虽未曾说话，但与顾安亦步亦趋，只得作罢。

如此走了两天，顾安只觉得这帮人却好似军旅一般。

除了秦昊，其余人等皆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赶路，脚步虽不快，但显然未竟全力。想来是怕有意外，只是要始终保持体力。

这天傍晚，漒水已遥遥可见。

若是春夏之时，渡水西进，不日便可抵达贵南。只是现下已是秋末。漒水虽未彻底干涸，但岸高水底，却难以渡船。只能沿着河岸徒步而行了。

虽早已没了什么亲人，但顾安一见漒水还是思乡情切，恨不能连夜赶路早日归家。

这天夜里，众人找了处已经干涸的堤坝下生火。

官道赶路虽好，但是道路空旷。临洮秋季大风，睡在长亭之中实是无奈之举。如今到了漒水，自不必再受秋风之苦。

生起火堆，草草吃了晚饭。顾安却无论如何难以入眠。

秋闱之前，他本想若是此次再次落第。凭自己秀才的身份，在贵南府衙之中求个文书之职，待安身以后再想将来。

但如今遇到了秋月，若她肯听自己的，安身反倒是小事。自己那位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倒也该提上日程了。那封书信早已不见踪迹，但其上溢于言表的急切，顾安却还能感受的到。

心中一阵长叹。

当年初到之时的雄心壮志早已烟消云散，如今却只剩下蝇营狗苟，反倒不如前世。

正自暗暗思索之际，忽地左肩一痛，只觉得一阵寒意涌起。

一回头，只见一个黑袍老者跪坐自己身后。

那老者面容枯槁，形同蜡像。眉宇之间有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但顾安并未害怕，只觉惊诧。

“小相公，可否帮老夫一点小忙？”

“什么忙？”

“借你的身体一用。”

那老者阴阴一笑，露出一口稀疏的牙齿。说话间，齿缝流涎，一股异香喷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