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飘来的贝壳（1 / 2）

“你说，太阳每天都出来个新的，还是照旧是昨天的那个太阳？”猴子问。

“还是昨天的那个”，赤答。

“如果每天的太阳都是昨天的那个，那我们每次都这么隆重地迎接它，不是象个傻蛋吗？”猴子不满地说。

“哦……”，赤没想过这一层。

“所以，它必须每天都是新的，和昨天的不同。太阳是蛋，天是太阳的妈，每天生一个新蛋。”赤说。

“那昨天的蛋去哪儿了？”赤有些困惑。

“死了”，猴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天每天生个蛋，每次蛋都死了。第二天又生个新蛋，又死？”赤还是不大想得通。

“是啊”，猴子说，“你是不是觉得天这样做也很傻？”

赤点点头。

“人也是这样啊，活了几十年，死，新一代人生出来，活几十年，死。人不也是这样傻吗？动物不也这样吗？草木不也这样吗？万物不都这样吗？都是傻蛋，哈哈！”猴子总结道。

所以，巫彭每天要吃不死果，他妄图不死。不过，这些果子只能让他一次又一次变年轻，并不能让他不死，真正的不死果不知何时才能培育成功。

赤把那只木罐斜插于沙滩上，对着太阳，阳光象红色的溪流一般流入木罐口。

赤蹚入海中，用另一只葫芦灌海水，灌了一次又一次，当你以为已灌满的时候，每次还能再灌进去一些。赤以前怀疑葫芦有什么夹层，但总是找不出来。

“那老头玩的法术罢了”，猴子不屑地说。二百多年来，巫彭，一直是天下最厉害的术士。其实猴子也想偷学巫彭的各种奇术，但学不会，他很不满。

猴子手里捏着一块石头，慢慢走向沙滩旁的山崖。

猴子望着山崖的岩石。

岩石上已刻画了无数符号，符号只有两种，大部分是带有辐射线的圆圈，圆圈中画着笑脸，代表日出，少部分是打了“X”号的圆圈，圆圈中画着哭脸，代表阴天没出太阳。

猴子又用石子画了个带笑脸的圆圈符号。

其实，巫彭总是提前知道哪一天会天晴，哪一天会天阴。但对猴子和赤来说，这是每天的谜。

猴子望着那些符号，表情怅然。

赤一手提一只木罐，另一手提着葫芦，吃力地走过来。

猴子背靠岩石，遥望海天之际，在想着什么。

猴子说：“你知道我到这个岛呆了多久了吗？三千一百一十七个出太阳的日子，四百四十八个没出太阳的日子，整整十年。”

赤说：“猴哥哥，我五岁那年你上岛的，对吧？那么我呆了十五年。”

猴子说：“哦，十五年，呆在这个屁股大的小岛上，你不烦吗？”

“还好啊，有云，有花花，有小沙，有骏，还有老桃……大家一起玩，挺有意思的”，赤说。云是雄海鸥的名字，小沙是一条鲨鱼的名字，骏是一只蚂蚁的名字，老桃是那棵大桃树的名字，都是赤取的。

“还有你，猴哥哥，你最有意思了”，赤补充道，他的表情很是真诚，“我每天过得都很高兴，再也不想离开这儿。”

“聊不到一起”，猴子有些丧气。

十年前的今天，五岁的赤和彭坐着木筏在海上打鱼。

彭把木筏划到海中的一个位置。

赤：“爷爷爷，今天大海很平静”。

彭：“危险常常隐藏在平静的下面”。

这时，风起，海浪汹涌，彭快速划桨控制木筏，使它冲上波峰，又顺势滑下。

赤：“是海浪危险吗？”

彭：“海浪不是最危险的”。

赤：“是大鲨鱼危险吗？”

彭：“不，鲨鱼不是最危险的”。

赤：“那什么是最危险的？”

彭：“在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永远是人”。

赤：“人有什么危险？”

彭：“有些人是坏人。”

赤：“人为什么要坏呢？做好人不是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