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五十里沙(1 / 2)

余年的思绪被眼前隐隐约约的村落建筑打断,刚想开口告诉余弦快到了,却猝不及防被刮来的风吃了一嘴沙子,方知不是宣和二年的陈桥镇,是已经到了五十里沙。

五十里沙建在毛乌素沙漠,蒙古语意为坏水。沙漠中难得的绿洲,若不是有猎隼指引,怕是五十里沙自己的人都要迷失在茫茫黄沙中。一只猎隼在马蹄刚刚踏足沙地,就不远不近地飞在余年二人马前,指引着他们回五十里沙的方向。

五十里沙建在这里的目的也是掩人耳目,毕竟如果不是有所求,谁会想到在荒凉大漠中藏着这样一片“世外桃源”,会注意到一只几乎与黄沙融为一体的猎隼。

余年快马加鞭,五十里沙的建筑若隐若现,转眼到了绿洲中最显眼的塔楼下,门前匾只风雨两个字。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风雨楼仅有一根通天柱和楼并无繁杂的花纹装饰的楼梯,倒是合五十里沙肃杀的风格。

余弦将两个任务的黄榜交给守塔人,正欲离开。

“姑娘,能否帮老朽把这几个黄榜挂上柱子?”那守塔人老头捶了捶腰,“我这把老骨头,折腾不起啊。”

余年替余弦接过一看,顿时笑了,“得来全不费工夫,那戴焉把自己命看的还挺重,给自己定了个‘地’,可惜还得在上面挂两天,不着急揭。”

“怪不得他把拿戴家的情报网当酬金,”余弦皱了皱眉头,“到底是什么人盯上他了。”

“管他是什么,”余年歪着头手一划,“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也是,他拿钱,我们做事,管那么多干什么,如果他对我们没有把握,就不会用我们。”余弦拿过几个黄榜,足尖轻点,跃上风雨楼第三层,将几个写着“鬼”的黄榜贴上柱子。

余年则与守塔人闲聊起来,“老头,天字黄榜如今还剩多少。”

“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虽说五十里沙没有不接皇室子弟生意的规矩,但大家伙谁想惹上事端,白赔上一条命,如今只有些家大业大有钱的冤大头,那可不多咯,”老头叹口气,“你看最上面的,老头子我当初可是一级一级踏着台阶上去的,差点没把我这把老骨头散架,到现在,那黄榜纸都快烂在上面了。”

往上看去,余弦从六层借着栏杆轻飘飘地落下来。

“那放榜的人也不知道朽烂了多少年了。”余年见状随意拱手以告别,“走,回去了。”

余弦点点头,出了塔楼就翻身上马,调转方向,马蹄又翻涌起一片片黄沙,转眼就到了门口牌匾写着桑树界的小院。

桑树界和其他五十里沙的建筑最不同的就是大片大片的草药,也昭示着桑树界主人不同寻常的身份。

不可杀,不可欺。

“师父,我们回来了。”开口的是余弦。

“回来了?回来就好。启望快帮我来处理一下这些药材,岳潜他又去打架了。”江衔远本来在后院,听到余弦的声音掀开门帘,还是熟悉的样子,手里还抓着一把药材,见他们两个没少胳膊少腿的也就放下心来。

是了,江衔远,五十里沙唯二的医师,毕竟来五十里沙的都是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人,或被人追杀,或不得不隐姓埋名,鲜少会有大夫和医师。

有人曾打趣五十里沙除江衔远外只有三种人,罪人、犯人和死人。

“我师父?他又干什么去了?”余年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将两匹马牵回马厩。

“还能干什么,喝酒,打架,揭黄榜。”江衔远叹口气,“这次还好,没像上次一样是被人抬回来的。”

余年将帘子掀开,难得看见戴着半边面具的人好好坐在榻上,没去喝酒没去打架,一旁的江衔远正在给他处理伤口。

“也就江师叔的话师父你听一些。”余年摇摇头,帮着余弦去处理药材。

“先生现在还算比从前好些,前些年才去揭黄榜的时候,师父也有事外出,没人看着他,他不是又开始喝酒?现在准是师父把他的酒都藏起来了,”余弦叹口气,“总不能让一个武林高手死于酗酒,先生就开始和人切磋,揭天字黄榜,哪一次不是带着伤回来。”

“我猜他以前肯定不这样,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余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思索。

“我觉得也是,不过都几年了,这心结还没纾解,先生现在这样也是个大问题。”

“啊—嘶—”

余年和余弦看向对方,“不会是我师父把江师叔打了吧?”

余弦点点头,“有可能,快走,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拉个架。”

“我感觉我打不过我师父。”

“那能看着我师父被打?”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