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祝融(1 / 2)

痛。

有剑戟入肺,压抑气管,窒息的闷痛;有千刀万剐,伤筋动骨,深入体肤的刺痛;更有血涌喷张,体温流失,生命逝去的凛冽之痛,但作为【祝融】之兵,享有火神权柄,最能代表的灼烧之痛却缺失了。

祁连被万般兵刃定在原地,身体的每一处都被穿透,包括某些隐私之处。

倘若是常人早已死去,若是神明也是痛得昏死,但他依旧意识清醒,只是感觉有些奇怪,似乎这彻骨的痛觉只是他身体感知的一小部分,甚至在其他感官的挤压下,变得连麻木也算不上,只能说是一种小小的搔痒,让人想要发笑的搔痒。

好想笑啊,但真的可以吗?他在心底自问。

翠绿的火焰在祁连每一寸的伤口燃起,就像枯萎已久的柳木在早春的第一缕风中,长出了新枝。不过树枝可不能把穿透祁连身体的兵刃带走,所幸,这翠绿的,幽绿的,浅绿的,反正啥绿也有的火焰,连着兵刃一同,燃起。

刀也好;剑也好;戟也好;茅也好,叫不出名字的也好,叫得出名字的也好,在这火焰中被一视同仁的焚尽,其消融后如铁水一般赤金色的物质也顺着祁连被穿透的伤口流进他体内,包括最隐私处的开口,也进去了不少。

火焰与兵刃一起消失后,失去束缚的祁连,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

【祝融】在它一千年的旅途里从未见过这等奇特,待它放眼望去,只觉此人绿光一闪,万般兵刃如变戏法般消失了,然后自己像喝醉了酒一样从地上爬起来。

它感到不祥预兆,作为以人理为食的神明,对这方面的预感向来都深信不疑,一股巨大的不安自心底升起,这份巨大的不安甚至盖过了对未知神明的警惕。上千年的神明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对未知的恐惧。

但神明到底是神明,一千年积累的智慧让它明白凡事不可坐以待毙,更何况这还是决定生死的特殊场合,由不得多考虑,当要先下手为强。

吾乃是南方赤帝,当生如轰轰烈烈,死若惊天动地,这里不是吾之古冢。

一拳,盖过天地气势,带来火焰的狂暴与炽热,比之岩浆更为滚烫,可与天空朗朗浩日争锋的一拳自【祝融】手中挥出,扬起的拳风将四面八方的空气都驱逐,带来烈风习习,将祁连单薄的身形封在原地,只能等那肃杀的一拳袭来。

当名为【祝融】的神明,不再用那神火铸器近乎玩乐的小技巧,转而开始相信自己这历经百战磨砺的肉身时,以决斗为内容的仪式终于真正开始了。

出乎意料,又应当如此发展,还在踉踉跄跄的祁连仅是把头偏了过去,就躲开了这一击,然后在【祝融】惊异的眼神中自爆了。

不对,不是自爆,他是在重塑身形!

迎面而来的并非飞溅的血肉,而是犹如流金般耀眼的火海席卷整个擂台,整整三万公顷的每处都是这流动的,飘荡的金色的海洋,但这火海却未在燃烧着什么,又是毁灭着什么,它正做着违反宇宙万物规则的事——治愈一切,从早已昏过去的井仁,到满是裂纹的地板,甚至是【祝融】的头颅上的丝丝黑气都在慢慢消退。

但这片火海真正的职责是孕育,在它的中心,在【祝融】的一侧,一声心跳响起,在这世间每一个人心中响起。

火海哗地一下就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过,唯有此地焕然一新的地面与周身完好的井仁可以证明存在过,当然,还有一个家伙也能证明,只是它无暇多顾。

一尊两尺赤发如火飘荡,一对尖耳,金眼眸,赤露上身,身负大日火环,双臂穿九龙戏珠连环八宝手铠,腰下是黑红蓬松镶金边裤,脚踏祥云,一对俊俏红眉,少年意气,与那祁连有三分相似又高他七分俊朗的神秘人物降世。

这当然是祁连,但有些许不同。

“阁下是何人,可是与吾这般神圣者?”【祝融】迫不及待的发问了,它看此人就有熟悉的感觉在心中反复激荡,似乎与自己缘由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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