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被厌恶的人们(1 / 2)

八辆安装着铁笼的运奴车,在泥地上压出深深的车辙。笼子里男女老少两百多个奴隶们看神情都是浑浑噩噩,或坐或躺或交叠在一起,都不发声也不挣扎,对自己将去到何方仿佛一点兴趣都没有。

笼子上站着十几个奴隶贩子,他们或是光着上身或是披挂着简易的护甲,每人手中一挂长鞭,一时间十几条鞭子轮番被抡起在半空中画出一个圆,然后是爆豆一样的连续抽打声——奴工们的血从身体上流下来,他们依然“嘿哟、嘿哟”地将大车推拉牵引着,忽然一个奴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很快被后面而来的车轮碾过,成了烂在地里的一具尸体。

奴隶们的情绪仿佛被这一幕刺激,少有的发生了骚动,鞭子又抡起来,骚动很快就消失了——在八辆大车的最后面,是一台豪华的轿子,上面装饰着不亮的灯泡、废旧的铁管,轻型板材锤打出的华盖遮在轿座顶上,一簇簇五彩斑斓的电线如流速一样从轿座两侧的扶手上分挂向两边拖到地上,十八名奴隶簇拥在大轿前后,每人肩上都扛着一根锈迹斑驳的槽钢将轿子稳稳抬起,随着车队向前。

轿子正中的座位上,一个精瘦的男人坐在蓬松的软垫当中,只看他面色苍白仿佛一张纸,头发和胡须都很凌乱,身上和其他奴隶贩子一样光身批着一挂简易铠甲,只是这铠甲的色彩比其他人要艳丽得多。

他对发生在眼前的惨剧毫不关心,眼睛眯起好像已经睡着。

叶子从高高的枝头上落下,一片两片,三片四片,一时下起了绿色的雨,奴隶贩子们都停住了手里的鞭子,他们抬头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直到“砰”一身,一根树枝砸到了大轿的华盖上,轿子上那个男人睁开眼,于是他看到那些站在奴隶笼子上的手下们,他们的身体就像被无形的锯子切开,整齐的尸块随着车辆的移动而如切分开的肉排一样向后倒塌。

他下意识地从轿子作为下面摸出一柄长刀,可未等刀上的火焰喷出,链接在刀身上的油路就已经被切开,黑色的液体喷出来,打火的机关被触动,一道火柱冲天而起。

这一瞬他看到了两个漆黑娇俏的身影,她们被火柱惊到所以稍稍向后撤了两步,这也是留在他视网膜上的最后景象。

和奴隶贩子当然不用讲任何情面以及武德,尤其是在赛璐璐心情如此糟糕的时刻——除了那团意料之外的火焰,坏人的血更能让她的心情恢复平静。

奴隶们还在推着车,赛璐璐忍不住喊:“你们可以走了!奴隶贩子已经死了!你们自由了!”虽然她很清楚,在这种荒郊野外“自由”并不意味着什么,这八辆车里也许会有从松鹰城掳来的“国人”,但是他们既然是被奴隶车运到这里的,他们全都失去了回到松鹰城的权力。

但是组成部族,原地生活还是可以的,赛璐璐想她可以替他们去联系机神塔里的“‘野人’编户齐民工作指导处”,贷给他们生产和生活资料开始新生活。

然而奴隶们并没有听从她的指示,依旧是推着车子向前走,赛璐璐只觉得莫名其妙,刚想要发作菲欧姆却拦住她:“有些实验室会对实验样本做特殊的处理,让他们更加配合实验,这些人,”说到这里菲欧姆顿了顿,“大概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没有了奴隶贩子的监督,奴隶们依然会朝既定的目标而去,也许终点那个实验室的主人会很高兴吧,因为这一次他不用给贩子付钱了。

赛璐璐看着慢慢离开的车队只觉得挫败:“我该把他们都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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