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李妈妈19(1 / 2)

花猫儿怔住了,好像整个人都快要昏过去,如果真的被废掉双脚,就算不死也已成了瘸子。女人都是爱美的,美简直比生命还重要,成了瘸子难道不是很难看?这样难看地活着,难道不比死了还难受?

无了等了很久才突然道:“不砍也可以!”

听到这句话,花猫儿眼睛才动了起来,一脸期望地望着无了,问:“要怎么样才可以不砍这双脚?”

无了道:“带我去找那婴儿。”

花猫儿问:“就为了这个?”

无了道:“不错,就为了这个。”

花猫儿松了一口气,道:“这并不难。”

无了问:“你们不是说不能带我去找的吗?”

花猫儿道:“为了保住这双脚,也只能带你去找了。”

无了又问:“你不怕被杜庄主责罚?”

花猫儿厉声道:“那总好过被你砍去双脚。”

无了笑了笑,不再说话,上前解开了花月儿的穴道。

花月儿伸了伸懒腰,用一双粉拳敲了敲有些发麻的腿。

花猫儿道:“可是刚才那人说只要一出这门口就会被射成刺猬,我们如何出得去?”

无了道:“他们难道连你们要要射杀?”

花猫儿道:“我很清楚庄主这个人,这种情况他一般只会和属下说……”说什么她还没有讲,她清了清嗓子,然后站起来背负着双手,学着杜林的口吻道:“只要看见有人出来,立刻格杀勿论。”说完还做个手刀砍杀的动作,惟妙惟肖,逗得花月儿格格娇笑。

花猫儿自己也笑了,她笑的比花月儿更尖锐。

无了道:“这杜庄主也真是个狠角色,连自己人也要杀。”

花猫儿道:“不然呢?你若来个女扮男装,岂非就被你跑了?”

花月儿突然问:“你出门时还是客,回来时怎么就成了贼似的?庄主要这样子对付你?”

无了长叹了一口气道:“只因我拒绝了他的招纳。”

花猫儿愣住,花月儿也愣住。

她们想不通这个无聊和尚为什么要拒绝杜林的招纳,一个满身麻烦的和尚,一个身无分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和尚,居然能够拒绝这样的邀请。

加入梅花庄,不仅再不必愁吃愁喝,连女人都不必发愁,他到底有什么理由拒绝?

花猫儿与花月儿直勾勾地看着无了,就好像在看一个白痴,看的无了浑身不舒服。

无了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花猫儿道:“之前我真的有想过拉下你的裤子,看看你究竟是不是个男人。”

无了问:“为什么?”

花猫儿道:“因为没有哪个男人见了我们还会想着做别的事,比如变戏法什么的。”

无了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一个字。

花猫儿接着道:“后来我才发现你别说是不是男人了,你可能就不是个人。”

无了又忍不住问:“为什么?”

花猫儿道:“你这人不吃腥也就算了,还动不动就点我们穴道让我们吃苦头,居然还要砍了我们的腿。”

她们是很美的女人,她们的脸很美,胸很美,腰很美,腿也很美。那两双腿既修长又结实,洁白无瑕光滑如缎,任凭哪样的男人见了都会喜欢,喜欢看这样的两双腿,喜欢摸这么样的腿,可是腿再美,一旦砍下来就不美了,只会让人感到血腥、恐怖、恶心。

谁会愿意砍下这么美的两双腿?无了居然愿意这么做,他岂非不是男人?岂非连个人也不是?

无了又哼了一声。

花猫儿道:“最后我才知道,你肯定不是人,是猪,一头蠢猪。”

无了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花猫儿道:“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好歹。”

无了道“我怎么不知好歹?”

花猫儿道:“看你现在落魄的样子,活的简直不像人。”

无了悠然道:“是的!你说过,我本就不像个人。”

花猫儿接着道:“但是加入梅花庄,你不仅不必这么落魄,还可以吃好的穿好的,还可以有我们这么样的女人伺候你,你居然拒绝加入,你说你是不是猪?是不是蠢猪?”

无了突然点头同意道:“这么样看来我确实是猪,而且是最蠢的那只猪。”

花猫儿笑道:“那么你为何不愿意加入?”

无了忽又沉下脸,道:“你知不知道?人其实并不比猪好。”

花猫儿与花月儿不明白他的意思,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无了道:“猪虽然蠢,但终归无忧无虑,有人养着,不用担心没饭吃,能吃能睡。不用像牛那般劳累,也不用像狗一样每日没夜的看家护院。”

花猫儿与花月儿还是没明白他要说什么,于是仍然沉默。

无了接着道:“而且人们还生怕饿着猪,想尽办法要将它们养的白白胖胖。猪岂非是最有福气的生物?”

花猫儿忽然开口道:“猪虽然有福气,但死后岂非受尽千刀万剐?”

无了笑道:“猪死后岂怕千刀万剐?你就算再割它一万刀它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死猪当然不怕挨刀,就像死人,他的灵魂已消亡,肉体如木段,哪怕你剐他三天三夜,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花猫儿笑道:“让你这么一说,难道做猪比做人还好?”

无了反问:“难道不是?做猪至少一生都无忧无虑,最后不过受一刀之苦。而人呢?活着就是一种苦,受尽了各种奔波劳碌、伤损病痛,就算是死也要受尽折磨后才能死。”

花猫儿沉默了,花月儿更是垂下了头,她们活着岂非也是仰人鼻息,苦苦求活?

无了道:“所以一个人能够活的开心快乐才是最重要的,能够让自己开心快乐活着的人都已是了不起的人。”

花猫儿与花月儿还是沉默着,她们有没有开心快乐的活过一天?她们真的愿意全身心地去伺候一个像无了这样的陌生人?至少这不是她们主动要做的事情。

无了最后道:“我不想入梅花庄是不想过那些我不愿意过的日子,过一些自己不愿意过的日子,就是在为别人活着,自己已如同一个死人。”

花猫儿与花月儿同时点了点头,她们终于听懂了无了的话。

花猫儿道:“你看起来虽像个花和尚,但既不好色也不好杀,讲起道理来却还像个高僧,我之前多少有些错看了你。”

无了笑道:“你错了。”

花猫儿笑道:“我错了?”

无了道:“是的!我不仅好色,而且非常懂得好色;我不仅会杀人,还会吃人!”

无了说的是事实,他当然好色,看见绝美的女人,他都非常懂得欣赏,他喜欢欣赏绝美的女人,欣赏她们的才学,欣赏她们的心性,欣赏她们柔美的形体,欣赏她们优雅的灵魂。

每一种女人都有一种独特的美,每一种女人都有种独特性格,形形色色的女人有形形色色的美,只有真正懂得欣赏各种女人的美妙之处,才能真正算得上好色的男人。

而那些见了美女就想着如何往上扑的,只能算是下流淫荡的男人,不配称之为好色的男人。

无了也吃过人,这也是他一生都难以磨灭的记忆,他从不否认,也不回避,他入少林寺出家,一半也正是这个原因。

这种罪孽本就是要折磨一生的,即便他出了家,诚心向佛,用佛法化解,都没有用,有些罪孽是怎么也洗脱不了的。

他也痛苦过,绝望过,被折磨的透不过气来,然而这种折磨也正是他愿意承受的,多受一份折磨,多得一丝心安。

但要不是那种兵荒马乱动荡不安的年代,饿殍遍野浮尸千里的年代,又有谁愿意犯下这种罪孽来痛苦一生呢?

花猫儿与花月儿对无了的话当然不会理解得那么深刻,她们甚至在捂嘴轻笑,可能觉得无了是在开玩笑,任谁说出这样的话都似在开玩笑。在她们肤浅的眼里,好色就是淫荡,吃人就是罪恶或只能是玩笑,所以她们才会笑,没有丝毫悲凉。

无了只有叹息,他并不指望她们能够理解,更不希望有人能懂他的罪孽,他所受得折磨,都是他应得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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