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装的三室一厅(1 / 2)

关于人生大事的老旧的观念,像人生预测线,从父母身上传染下去,印刻在小孩心里,一代一代,最后甚至被基因录用,成了默认系统。最终,默认的东西如同沉淀的茶,多少重量都会落到一个人的身上。

姥姥的观念传染和妈妈,妈妈的观念传染给我,婚姻和生活问题在他们的默认系统中是奇怪和拘谨的,也是危险和落后的,像自行车装上了滑板的轮子,无法走很久,异常颠簸,一个小坡都爬不上去。

她们让我以为结婚是一件人人都需要的事,也是人人都应该去做的事,同样也是人人到了某个时间都会瓜熟蒂落的事。至于,怎么让一些事情发生,向好,能不能幸福,标准模糊且肤浅:如果没有钱就勤快,如果不够勤快就好看,如果都不行,迁就迁就也还好。即便是一坨粪便,也能从中发现有用的一面。嫁了,就不要再动,养孩子啊,保持体面啊,无论被家暴,被冷暴,可能会因婚姻重病,只要没有死,都要过下去。女孩必经之路可以不是大学,可以不是富贵,但一定得是结婚。女孩嫁人,他们的工作交接完毕,此后家里再没有你的位置,即便有空房,堆满杂物,一席之地也不会留。

后来你会发现,他们的一套比《圣经》传扬的还要隐忍。仇人打你的左脸,要将右脸也伸过去。这是圣经里的东西,而父辈的婚姻观念要求女人的无论什么情况,你都要像尾巴一样跟着你的丈夫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当然可以,谁值得呢?嫁人后,衣食住行要自己解决之外,还要额外承担养育孩子的责任和背负孝敬或者不孝敬公婆的义务之争。男人的失责,嫖娼,肮脏,无能,懒惰…等等的问题都是山,只要女人去背。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女孩:要有会赚钱的本领,要有自己的钱,自己的房。任何人都可以苛待你,你要爱自己。

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原生家庭的苦还没有吃尽,新生家庭的苦又重复开始。真正后悔的时候,无家可回的时候总想能有一张中奖彩券的概率,用五百万重新做一次人生选择的机会。但即便是做梦,也从未梦见过五百万。

我像…自生于无人之境中的瘦瘪的甘蔗,中间一段最好的年华确布满各种各样漏风的虫洞,时时刻刻都会被吹的发出悲鸣,带着突然就断裂的可能。

庆幸的是,某一天我做了一个美梦,没有五百万,却在梦里购买了一套自己的房,专属感清晰真实,至今都记得。

产生记忆的时候,感觉到的东西很真实:我买了房,空间很大,在某个不熟悉的地方。房子设计新潮,拐角走廊从北拐到南经东面,比一般的走廊长了三倍。窗户也真实,在被留意到的时候没有倾斜,没有掉落,也没有变软。厚实的半透明玻璃,挂透明白纱帷幔。

在生活里所住的房子经常会从窗外飘来二手烟,那也是不得不焦虑的东西。特别留意了一下梦里的房,外面没有楼房,高耸入云,我相信问题解决了。只是很快逻辑变混乱起来。

光线很暗,墙壁上没有灯具开关,声音传不出来,拍手也没能反应。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一个女人,没有穿鞋袜,四仰八叉,自顾自的。她没有介绍自己,我却好像知道她是前男友的前女友。房她看我的时候,我又知道她也知道我是她前男友的前女友,像前任也按顺序排前后背辈,她自大地不与我平起平坐,意思是,房子的客厅是她买的,只有那一溜阳台才是我买的。她喜欢别人的客厅,也就只买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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