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少将胡秉权(1 / 2)

一岁年龄一岁人,一岁年龄一岁心,光阴可以消磨人们的风华,却带给他成熟的魅力;风尘能够暗淡人们的容颜,却将一份智慧与淡定浸润在他的心灵。人生,只有经过岁月的打磨,才能沙粒成珠,彩蝶破茧。

张义成回到白城很快又返回了乌兰浩特,面见阿斯根说:共产党有一个干部叫胡秉权,在突泉县被土匪软禁,希望阿斯根出兵救出胡秉权。阿斯根召开会议研究是否出兵突泉,解救胡秉权事宜。会上特木尔巴根积极主张出兵,一定要救出胡秉权,因为他和胡秉权是BJ东北大学政法系的同学,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会上,特木尔巴根详细地介绍了胡秉权的情况。

特木尔巴根介绍说:1908年11月15日,胡秉权出生于奉天省洮南府瓦房镇的富贵村。

九·一八事变,日军侵占东北。秉权不甘当亡国奴,随大批东北学生流亡天津后又赴北平,1933年入弘达中学,后转入北方中学学习,1935年,胡秉权考入北平东北大学政法系。

一二·九运动爆发后,胡秉权积极投身抗日救亡运动,在革命的熔炉中接受教育,锻炼成长,不久,经廷懋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立誓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

七·七事变发生后,在“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的时刻,胡秉权与廷懋等同学离校到济南转赴第六战区,直接参加抗日救亡运动。10月进入晋察冀边区。黄克诚将军将胡秉权留在晋察冀军区二分区5大队工作,从此,胡秉权开始了戎马生涯。

胡秉权以一介书生投笔从戎,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一开始就表现出他的良好素质与勇敢顽强精神。

1938年1月,任连队指导员的胡秉权带领部队执行任务,途中与日军遭遇。战斗中,胡秉权机智果断,率队打垮了敌人。为此,晋察冀边区报曾以《白面书生上战场》为题,宣传了他的英雄事迹。在同年10月的一次对日军作战中,担任营教导员的胡秉权与营长在前沿指挥战斗,忽然,一发炮弹在他们身边爆炸,营长牺牲了,警卫员受了重伤,胡秉权拍了拍身上的土,继续指挥战斗,直至取得胜利。

1945年10月,中共中央发出“尽快全面接收东北”的指示。胡秉权与王文、肖平奉命率170人的干部队伍,日夜兼程赶到中共东北局所在地沈阳。东北局书记彭真向他们传达了中央指示,介绍了东北形势,分配胡秉权到齐齐哈尔市工作。北上途中,路经洮南,正值东北民主联军洮南支队草创,嫩江省委副书记朱光留胡秉权任洮南支队副政委。刚刚解放的东北地区,局势混乱,民不聊生,发动群众,建立政权,是刻不容缓的任务。

11月18日至19日,胡秉权组织召开了洮南县临时参议会,会上,选出了县长、议长和委员,成立了洮南历史上第一届民主政权。

再后来胡秉权为什么被俘,情况怎样我就不得而知了。特木尔巴根介绍完又补充道:胡秉权是坚定的共产党员,是我们内蒙古的朋友,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想办法救他。这时,阿斯根派出去了解情况的人回来了,他详细地介绍了胡秉权在突泉县被俘的情况。

原来,苏联红军开进突泉县后,只留下一小部分精锐部队驻扎在突泉县城,多数部队布防在突泉到洮南、白城的公路沿线,只简单的维护地方秩序。

突泉县大土豪高德恒拉拢一批伪满官吏豪绅,以维护地方秩序为名,成立了突泉县地方维持会,代行县政府职能,大肆挥霍伪政权留下的物资,向全县发号施令,收缴枪支,扩充实力,向群众派捐要款,横行霸道,欺压百姓。

国民党东北行营党务专员筹备处负责人罗大愚,派特务张一揆从洮南蹿到突泉县,勾结官僚政客和地痞流氓,成立了国民党部,根据国民党东北行营的指示,在突泉县开展收听国民党电台广播,发展国民党组织,收罗反动势力,维护地方现状,加强反共宣传等活动。突泉县地方维持会和国民党部沆瀣一气,相互勾结,共同欺压突泉人民,突泉县成了国民党的天下。

当时,突泉县的大学生凤毛麟角,即使有,读完书后也会到较大的城市去发展,只有李兴孝是BJ东北大学毕业,可谓学识渊博,才高八斗,毕业后回到突泉。突泉县的官场十分腐败,要想升官发财,即使才华横溢也要送大礼,李兴孝不愿低三下四,只在伪满洲国突泉县农业学校谋得了一个当教员的工作。年复一年,他种花养鸟,读书下棋,上班下班,与世无争,接受平静、平淡、安稳、安逸的生活,秉持着平凡的人生态度。李兴孝常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过年添一岁是公平的,什么不看学历,不问能力,不用托关系,不用走后门都是骗人的,和那些官吏们讲公平公正,那是你活得太天真了。就这样,一天天,一年年,岁月像风一样,在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过去了。

日本人投降后,怀才不遇的李兴孝感到时机来了,寻找着自己施展才华的机会。正在他踌躇满志、寻路无门的时候,忽然听说,共产党派来了一个叫胡秉权的人,在洮南县成立了民主政府,李兴孝听说后,兴奋万分,借了一匹快马,赶往洮南。

早晨8点钟,在洮南县民主政府大门前,李兴孝下了马,急匆匆往里走。站岗的士兵拦住他问:你找谁?“我是突泉县来的,找胡秉权。”李兴孝大声说。士兵见他牵着高头大马,猜想一定是胡秉权的亲戚,便说:请稍等,我去通报一声。哨兵转身走进了大门。李兴孝把马拴在树上,整理了一下衣襟,又捋了捋头发,焦急地往大院内张望。

一会,哨兵回来说:胡政委正要开会,要你过一个时辰再来。李兴孝大声说:你告诉他,我叫李兴孝,让他立马出来见我。士兵见来者不善,只好再次进去禀报。不一会儿只见胡秉权大步流星地走出来,见了李兴孝上前拥抱:你咋来了,快进屋。说着将李兴孝拉进了办公室。

胡秉权拽过来一把木椅让李兴孝坐下,倒了一杯茶,说道:老弟,你先坐,我有个会,一会儿就回来,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李兴孝仔细打量着胡秉权的办公室,屋内很简陋,一张床,一张木桌,几把椅子,因为没有烧火,屋内显得有些凉。这时进来一个人,他说:胡政委怕你寂寞,让我来陪陪你。

中午,胡秉权开完会回来,李兴孝迎上前去,第一句话就说:我代表突泉县前来迎接共产党。两人进行了一天一夜的长谈,第二天,李兴孝兴致勃勃地回到了突泉县。

李兴孝回到突泉后,先找到大有庆烧锅的总经理赵兴久协商。赵兴久是突泉县有财有势的开明人士,他头脑清晰,为人仗义,很受百姓的拥戴,家中不仅有大量的土地,还有以烧酒为主的部分轻工业。李兴孝之所以找到赵兴久,是因为赵兴久是胡秉权的舅舅。

赵兴久和李兴孝在突泉县开展工作,很快就团结了一大批上层人士,做好了迎接胡秉权的准备工作。

11月28日,胡秉权率领在洮南接收的伪警察部队的25名战士,到达了突泉县城,受到了当地群众和一些上层人物的热烈欢迎。国民党部和维持会的头面人物听说共产党来,纷纷逃窜。

胡秉权来到突泉县的第三天,组织召开了突泉县民主政府成立大会,组建了突泉县民主政府。通过和各界代表人物协商,推举赵兴久为县长,孙介宾为议长,李兴孝为秘书长,下设总务科、民政科、财政科、教育科、粮食科、支应局、公安局等部门。同时,将伪满时期的维持会武装,改名为公安大队,原班人马全部留用,归民主政府领导。

当时,经常活动在突泉县境内的只有“草上飞”一股土匪,胡秉权命令公安大队长周连庆,给草上飞写了一封信,责令草上飞立刻率部投降,否则将予以歼灭。草上飞回信说:“暂不投降,但是保证不在突泉境内活动。”这样突泉县境内得到了暂时的安宁。

突泉县民主政权建立后,为了扩大党的影响,胡秉权组织各界群众,一方面开展反奸清算斗争;一方面号召群众参军参战,整顿军纪,使各级组织面貌焕然一新。

第一次反奸清算工作会议,决定对突泉县最大的地主李振芳、陈荣和奸商刘贡九进行反奸清算斗争。消息一经传出,立即引起了部分反动分子的极度恐慌,产生了仇视共产党的倾向。

在伪满洲国时期,突泉县有一个名叫刘海山的人,不管走到哪里,手里都拎着一根马棒,因此,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刘大马棒”,刘海山经常干些掠夺民财,欺辱百姓,抢男霸女之事,如遇反抗,他就用马棒将人往死里打,是一个典型的无恶不作的地痞恶霸。

刘大马棒也有聪明的一面,就是,每当从百姓手中抢到钱物,他都要分成几份,把其中的七成送给伪维持会的副大队长宫希武和中队长冯子臣。刘大马棒在这两个人的庇护下,多次犯案都安然无恙,并且还被日本人聘用为维持会稽查。

在反奸清算运动中,经过宣传教育,一些群众站出来,纷纷举报土豪劣绅、乡村恶霸残害百姓,草菅人命的罪行。胡秉权把群众控诉的材料一一记在本子上,其中就有多条是控诉刘大马棒的。

这天,胡秉权找来了公安大队大队长周连庆、副大队长宫希武、中队长冯子臣等人,商量进一步整顿公安大队工作纪律的问题。忽然听到有人在门外大喊:青天大老爷,冤枉呀,你们这是不叫我们穷人活呀!胡秉权命人把那个人叫进屋来,询问情况。

门外喊冤的人进屋,带来了很大的牛马汗臭的味道,这人胡子很长,衣衫褴褛,好像几十天没洗脸。进屋后扑通跪在了胡秉权面前,哭诉道:我信共产党的,是共产党赶走了土匪,天下太平了,还说让我们穷人当家做主人。我以为黑暗的世道过去了,人人平等的时刻来临了。

他哭诉道:10天前,我跟铁匠铺商量,连佘带借打了一麻袋的斧头、镰刀、菜刀等商品,用马驮着到牧区换牲畜,十几天里,我没睡一个囫囵觉,走了200多个村庄和蒙古包,换回来10头牛羊,今天早上刚到家。我进门不大一会,刘大马棒来了,非要牵走那棒最好的牛,说是应该交的保护费。

我说共产党讲人人平等,军民一家,保护百姓的利益,怎么也收保护费。

刘大马棒说:要不是共产党赶走了土匪,你的这几头牛羊,早被抢光了,一头都不会剩,要是在日本人统治下,你敢到各村屯乱串吗?日本人抓住你,非枪毙你不可。共产党也要吃饭,和满洲国一样,也要交保护费。我家老婆跟刘大马棒理论,被刘大马棒一马棒打折了胳膊。伤天害理,伤天害理呀!说着又大哭了起来。

胡秉权一边安慰那人:你放心,这事要是属实,我一定处理。一边派人去了解情况。

一会儿,了解情况的人回来说:刘大马棒牵走了他的一大一小一棒牛,他的老婆被打折胳膊,请了个老中医正在接骨敷药包扎。

胡秉权听完汇报,命令在场的冯子臣立刻前去处理,把抢来的牲畜还给原主,将刘海山这个害群之马关押起来,等候处理。又写了一张纸条,派人到仓库领一些物品送到被害人家中,作为补偿。

冯子臣离开了胡秉权的住处找到了刘海山,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刘大马棒说:哥,共产党和咱们不是一路人,这才来了几天呀,先是清算大户,现在又和咱们找别扭,这样下去,咱们也快完了。冯子臣说:是呀,老弟,咱得想个办法。晚上,二人又把宫希武找到了一家小酒馆,三人一边喝酒,一边商量对策。

开始,三人闷头喝酒,谁也不说话,几盅酒下肚,宫希武说:来,干一杯,自从拜把子以来,咱们兄弟情同手足,可谓是唇齿相依,肝胆相照。现如今老弟遇难,咱们决不能看笑话,要想办法帮助老弟度过难关。三人举杯,干下了一杯酒。

宫希武干完酒,把酒杯往桌子上一墩说道:共产党来了二十多天了,让我们认清了他的主张。我觉得,共产党对世界的看法和我们对世界的看法不一样,依我们哥几个的脾气秉性,跟共产党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目前,从全国的形势看,虽然共产党占领了东北,但他的势力较小,而且还没有站稳脚跟。美国正在帮助国民党往东北运送兵力,用不了多久,肯定能打败共军。如果我们跟着共产党走,等国民党来了也一定会清算我们,到那时,我们可就是坐着等死了。说完,三人又喝了一杯酒。

宫希武接着说道:十多天来,我一直在考虑反水,只是时机不成熟,现在好了,时机到了,两位兄弟,不如我们现在反了,先占领县城,等待国军到来。怎么样?

冯子臣和刘海山听了这话,一口把杯中酒喝干,急不可待地表示,大哥说得对,我二人找你来,也是这个意思。这真叫有上坡必有下坡,有进路必有出路,上帝给咱们关上了一扇门,又为咱们开了一扇窗。干杯,干杯。三人不谋而合,当下就开始商量谋反计划。

12月5日晚11点钟,胡秉权、李兴孝和房东闫世清在东侧的一间屋子里闲聊,闫世清说:共产党的主张深受广大群众的欢迎,现在群众的热情非常高,尤其是中下层的群众,都决心跟着共产党走。

李兴孝说:咱们的清算运动效果非常好,除了没收反动分子的财产外,还接收了部分大户人家的捐献,所有钱物足够政府运作半年以上了。

正说着,忽然听见屋外有人跑动的声音,机警的胡秉权小声说:别出声,有情况。毫无经验的李兴孝到窗口处向外倾听,正好把自己的身影映在了窗户上,只听“叭”的一声枪响,李兴孝应声倒地,一颗子弹从他的面部射入,从后脑穿出。

胡秉权听到枪声,立刻卧倒,一边抽出手枪,打开保险,一边向闫世清喊道:老闫,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闫世清爬到门口,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向外喊道:别开枪,我是闫世清,来的是什么人,为什么攻打我们?

黑夜里,传来了冯子臣的声音:老闫,让你的家人赶快出来,黑灯瞎火的,枪子可不认人。我们是要缴胡秉权的械,他若不缴枪,我们就要这个王八犊子的狗命。

屋内的胡秉权听出来这是冯子臣的声音,料到,一定是公安大队叛变了。公安大队是共产党在突泉县内掌握的唯一一支武装,它若叛变,百里之内再找不到共产党的部队,远水难救近火。胡秉权一面叫来正在西屋里的警卫员张廷军,让他装扮成闫世清的家属混出房去,迅速到洮南、白城汇报突泉县发生的情况。一面大声地向外喊话:公安大队的弟兄们,你们不要上冯子臣的当,共产党是劳苦大众的政党,八路军是人民的队伍。一定要看清大势,千万不要为反动派卖命。

“叭、叭、叭”几声枪响,打断了胡秉权的喊话。叛匪们发起了进攻,枪声响成一片。

宫希武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指挥战斗,当闫世清领着家人逃出来的时候,他截住了闫世清问:屋子里都有谁?闫世清回答说:只有我们三个人,李兴孝被打死了,现在就剩下胡政委一人了。闫世清隐瞒了警卫员混出来的事,宫希武信以为真,他认真地数着从屋内射出的子弹。

原来宫希武早已心存谋反,多次详细观察胡秉权随身携带的武器,知道胡秉权只有一只手枪,枪里能装5粒子弹,身上有一个弹夹,弹夹内有5粒子弹。当他数到9时,他知道胡秉权枪里只剩下一粒子弹了,这时不管外面怎样打枪,室内再没开枪。

刘大马棒弓着腰绕到了距离窗台只有不足10米远的地方,高喊道:胡秉权你不是要抓我吗,老子现在就在你面前,你来抓呀,信不信,我把房子点着,烧死你这个王八犊子。

胡秉权怒火填胸,举起手枪,将最后一颗子弹射了出去,刘大马棒正在举枪瞄准,这颗子弹打在了他的枪管上。刘大马棒的子弹却射向了天空。

隐蔽在墙角的宫希武,见胡秉权打出了最后一枪,高喊道:冲进屋去,他没子弹了。叛匪们小心翼翼地向屋内摸来。

刘大马棒第一个冲进屋,见胡秉权坐在椅子上,怒目圆睁,大义凛然,毫无胆怯之情。刘大马棒没有一丝犹豫,对准胡秉权就是一枪。这一枪没有打到胡秉权,子弹径直射向了棚顶,刘大马棒一愣,发现赵兴久正站在他的面前,一只手举着他的枪筒。

赵兴久用力夺过了刘大马棒的枪,高声喊道:胡政委是我请来的,谁要是敢伤他,我让他死在这个屋子里。

刘大马棒想说什么,发现已经有几支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他仔细观察屋内,才发现,屋内虽然有十几个人,但除了宫希武、冯子臣外,公安大队的人只有二、三个,其余都是赵兴久的家丁。

原来公安大队的士兵已经受了二十多天教育,对共产党的主张都有所了解,有很多人决心跟着共产党走。今天,宫希武骗他们说是来抓土匪,当他们听到胡秉权的喊话,才知道上了当,有的退出了战斗,有的准备在关键时刻出手,营救胡秉权。

赵兴久和闫世清是邻居,听到枪声,知道胡秉权出事了,迅速组织家丁前来救援,当他们赶到闫世清家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冲到了前面。恰好刘大马棒向屋内冲,赵兴久三步两步赶到刘大马棒的身后,待他举枪时,伸手抬起了他的枪管。

躲在墙角的宫希武在昏暗的灯光下窥视,看到屋内大多数人都是赵兴久的家丁,冯子臣和刘海山被赵兴久的家丁围着,枪口对着他们的脑袋。再看四周,满屋子的人多数都是赵兴久的家丁,三个公安大队的士兵都躲在角落里,武器也都被赵家的人夺走了,于是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赵兴久的面前说:我们把胡政委交给县长,等以后我们协商处理。

怒不可遏的赵兴久大声对宫希武吼道:胡政委是抗日英雄,是国家的功臣,就是把他交给中央也不能咋地人家。然后指着宫希武道:这件事你要负责。宫希武唯唯诺诺说道:行、行,我们先撤,以后再说,以后再说。说完,领着冯子臣、刘海山和公安大队的人撤出了屋子。

赵兴久让家丁前面开路,后面掩护,将胡秉权护送到家中,立即派人牵来5匹快马,找来大衣、棉鞋给胡秉权穿好,准备连夜送胡秉权出城。可是还没等他们出大门,探路的家丁回来报告说:我们家被土匪包围了,前后门都被土匪围得水泄不通。赵兴久急问:哪来的土匪,家丁回答:听说是冯子臣招来的科右中旗得啦根匪股。赵兴久一拍脑门:哎,我就不该让秉权进家。随后又派人寻找出门的通路,直到天亮也没有把胡秉权送出大门。

第二天,草上飞匪股开进了突泉县城,接替了得啦根匪股。第三天国民党光复军马海泉部开进了突泉县城,几股武装相互交替,把赵兴久家围得水泄不通,双方形成了对峙局面。

突泉县成了土匪的天下,国民党光复军第十一师骑兵旅旅长马海泉成了突泉县的当家人。虽然马海泉只有二百多人的队伍,而且都是打家劫舍的乌合之众,但他手里却攥着国民党东北行营颁发的“光复军第十一师骑兵旅旅长”的委任状,因此,他自然成了突泉县的最高领导。

12月10日,在宫希武的建议下,马海泉召集各部首领开会,研究处理胡秉权的问题。会议由光复军骑兵旅、草上飞匪股、得啦根匪股和叛变的突泉县公安大队的首领参加。

会前,马海泉就令人做了几道小菜,摆在了一张方桌前,看到几个首领都到了,他在高亭之巅,反客为主,站起身来举杯含笑邀请道:都来齐了,来,来,这个窖藏多年的高力板大曲酒,实在不错,馥郁醇厚,回味无穷,不用客气,都来喝一杯。

宫希武一笑,一口饮尽杯中酒,说道:胡秉权是洮南支队副政委,是坚定的共产党员,此人善于宣传鼓动,煽动力极强,组织能力极高,决不能小觑。他到突泉县只有20多天,就建立了共产党的组织,多数群众都被他发动起来了,就连公安大队大队长周连庆都被他洗了脑,自从抓了他以后,周连庆一直托病不出,我们要和共产党争天下,这个人决不能留,必须立刻杀掉,否则后患无穷。

草上飞坐在座位上慢慢地喝着酒,连正眼都不看宫希武,原来,在伪满时期,宫希武在日本人的支持下,数次派兵围剿草上飞,欲杀之而后快,几次阴谋设计,都被草上飞识破后化险为夷,因此草上飞和宫希武早就结下了梁子。两人似乎生来便各自站在了楚河汉界,海角天涯,真乃是八个歪脖坐一桌——谁也不正眼看谁。

草上飞听宫希武说完,故意唱反调,他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我听说胡秉权是抗日英雄,打鬼子不含糊,在抗日战场上,立下了许多战功,这样的人我敬佩,杀了他就会遭到百姓的唾弃,成为罪人,我认为这个人不能杀。做人做事不要太绝,天狂有雨,人狂有祸,给别人留路,等于给自己留天,天道好轮回,善恶终有报,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得啦根早就知道草上飞和宫希武的关系,他用眼瞟了一下草上飞,站起身,将一杯酒喝干说道:我不同意杀掉一个民族英雄,虽然我们是土匪,但是我们也有民族感情,绝不能让百姓骂我们是汉奸。

马海泉说:国共两党是斗是和,现在还没有明确,需要等一等,看一看。胡秉权这个人是共产党的大干部,现在还不能杀,留着他我们能用得着。国民党来了,我们可以拿他邀功请赏,共产党来了,我们可以用他作为交换条件,反正他的小命在咱们手里攥着,不长毛的家雀——跑不走也飞不了,啥时候想要他的命,那也是分分钟的事。只是不能再让他呆在赵兴久家了,这样咱们日夜围困,弄得兵困马乏,划不上来,必须把他弄出来,由我们自己来看管比较好。几人商量后,决定由冯子臣负责把胡秉权要出来,如果赵兴久不给,就把他家灭了。

散会后,得啦根和草上飞一起离开了政府大院,得啦根对草上飞说:宫希武虽然狡诈,但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栓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有些事,亏人是祸,饶人是福,当面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用心计较般般错,退后思量事事宽,我看还是多忍耐一些好。

草上飞瞅着得啦根说道:老弟,两家养驴瘦,合伙用船漏。跟在这种人的后面,一定捡不到好粪,更不会有好果子吃。别指望这种人在关键时刻能够为你两肋插刀,在利益面前别说是两肋插刀,说不定会插你两刀。要记住,永远不要去原谅一个伤害过你的人,哪怕他现在好话说尽,百般讨好你,都不要去原谅他,因为当初伤害你的时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在没有良心的人眼里,你的善良一文不值,你的忍让只能换来得寸进尺。人教人教不会,事儿教人,一次就够,吃亏和吃饭一样,吃多了就成长了。

得啦根说:大哥说得对,这畜牲啊想变成人,那是下辈子的事;这人要是想变成畜牲,那是眨眼之间的事。所以我们有的时候看错人,不是我们眼瞎,而是那些不是人的玩意,装得比人还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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