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马臻拜见外祖母 快乐入住晋公府(1 / 1)

次日早,马臻洗漱毕,小厮伺候早饭,饭罢,马臻裹上头巾,换上新衣,熟牛皮靴,整顿齐整,走出门,见七舅从人已候在门首,小厮牵出马来,马臻先去殿帅府,点卯告假,钱太尉闻听马臻是晋国公孙女之子,即刻准假三日。马臻谢了太尉,走下堂来。上马随七舅从人往七舅府而来,到门首,七舅已等在门前,马臻上前施礼,七舅请马臻入府,马臻见府邸豪华气派,不禁感叹,贵族豪门,气象不凡。走入正房,家具摆设极尽奢华,进入屋中,分宾主落座。丫鬟端上茶来,精瓷茶盏,瓷上画风清雅,壁上挂着名家书画。七舅见马臻眼光惊异。说道:“臻儿,东京上户家家如此。”马臻道:“在家时,俺以为母亲钟爱奢华,比起舅舅,自叹不如。”七舅道:“姐姐自幼俭省。”七舅唤过管家说道:“你去大哥哥家中告知,臻儿已到我家,一会过去参拜老太太。”茶罢,马臻随七舅起身,往晋国公府而来,七舅乘轿,前后四名小厮跟着,马臻骑马,马后跟一小厮。不多时来到府门前,马臻见一高大门楼,对面一面三丈长的照壁,气派的五间三启门,中门未开,左边门开着,门前立着两名门吏,七舅轿子至门前落娇,门吏过来打起轿帘,扶七舅下轿,管家出来等在门前,见七舅躬身施礼,马臻下马,小厮牵过马立在身后,七舅指着马臻对管家说道:“这是老太太外孙,马臻大少爷。”管家忙上前拜见,马臻拱手,客套了一番。管家命小厮将七舅轿子抬去里面,有小厮领着马臻亲随牵马去马厩安置,安排亲随去客房歇息。管家前面领路,几人从左门进入院内,转过影壁,走过甬道,顶面又一座三间一启院门,管家送二人至内院门首,止步于此,马臻望见左右两边有很多院落。七舅领马臻进入正面上院,马臻见好不气派,正面五间宽大正房,雕梁画栋,回廊相连,两边各有三间厢房,院中两株高大桂花树,遮天蔽日。院里内宅两名丫鬟接着七舅和马臻,引着二人走到门前,挑起门帘,只见两个丫鬟扶着一位鬓发皆白的老太太迎上来,七舅上前跪倒嗑头,马臻寻思这老太太定是外祖母了,随着七舅跪倒拜了四拜,七舅道:“孩儿给老太太请安,今日将外孙领来了。”马臻说道:“外孙儿马臻给外祖母请安。”老太太过来让丫鬟拉起马臻,说道:“让我细细端详我这外孙,箐儿去了多少年,这么大的儿子回来了,生的多漂亮,端是好身材。”七舅和丫鬟将老太太扶入屋中,七舅让老太太坐下,说道:“臻儿来东京禁军勾当,不走了,来陪老太太。”老太太忙唤丫鬟,让七舅和马臻看座。老太太又看了马臻许久,马臻从怀里拿出母亲书信,递与外祖母贴身丫鬟,对外祖母说道:“母亲使孙儿带书信给外祖母。”丫鬟将信把与老太太,老太太拿过信,见封套上小女儿的字,老泪纵横,说道:“我那苦命的孩子,嫁去边州,几千里见不到面。送个孙儿回来,太欢喜了。”七舅忙安抚老太太半晌,问道:“哥哥们上朝还未回?”老太太道:“还未回来。叫他们去请三位舅母过来。”一名丫鬟去门外说了,门外几人应诺去了。

一盏茶功夫,三位舅母入来,七舅先给嫂子们施礼,三位舅母给老太太道了万福,依次坐下,外祖母对三个舅母说道:“这是你们箐妹妹的儿子,臻儿,大名马臻。”马臻跪倒,给三位舅母施礼。三位舅母忙叫马臻起来,依旧让马臻坐在老太太身边。三位舅母对面坐定,见马臻仪表堂堂,威风凛凛,身材高大。大舅母问道:“臻儿,年纪多少。”马臻道:“回大舅母,虚度二十。”大舅母道:“却是好年纪,你大舅说,前几日教场之上,臻儿武艺超群,今上旨意重赏,合家无不欢悦。你七舅说,兴州路上,你救了他们人和货物,臻儿大英雄也。不知可曾婚娶?娘子有未同来。”马臻道:“孩儿未曾婚娶。”外祖母道:“我孙儿圣上赏赐,边军猛将,谁不喜欢,随意女子不可入眼。这面皮,这身材。我细看,我孙儿蓝眼珠不是?”三舅母道:“老太太不知如何好了,喜欢的没入脚处。”老太太哈哈大笑。二舅母问道:“臻儿现住何处?”马臻道:“胡乱住在殿帅府左近,双龙巷里,赁得一个院落,楼上下两层四间房屋,一名秦州随来老军,买了二名小厮,殿帅府拨二名牌军伺候。”二舅母道:“这如何行,搬回家里住,臻儿乖巧,这东京不同秦州,三街六市,勾栏酒坊,浮浪子弟,带坏臻儿。”七舅道:“二嫂是肥水不流外人罢。”二嫂道:“小七,你是狗嘴难吐象牙。”众人皆笑。老太太道:“你每只顾絮聒,唤他二嫂子过来,晌午摆饭,为我臻儿接风。将在家的哥哥,弟弟,未出阁的妹妹都唤来,热闹一番。”二舅母对马臻道:“大嫂身子不好,家里大小事皆是二嫂子掌管。”少时,二嫂子入来,行了礼,大舅母指着马臻道:“这是秦州你姑娘家的弟弟,马臻。”又对马臻道:“这是你二嫂子,里外事情俱是他掌管。”马臻拜见二嫂子,拜了四拜,二嫂子拉起马臻,上下看了一回,说道:“瞧兄弟这张白雪面皮,乔模乔样,有张有致,委是俊俏。”说的老太太眉开眼笑。说道:“春儿,去安排酒饭罢。”原来,这二嫂子娘家小名春儿。二嫂子去了不题。二舅母道:“老太太,南面那院子一向空着,我每日遣人收拾,两进院落,皆是大五间正房,东西四间厢房,宽展,清净,前后院子,后面排房可做马厩,马厩有通街之门,方便马匹出入。连倒座房二十多间,通街有大门,进老太太内院有角门,不如让臻儿搬过来住如何。”老太太大喜,说道:“难得你思虑周全,臻儿,你可愿意?”马臻寻思,外祖母如此厚待,如何拒绝。忙躬身施礼道:“孩儿从命。谢外祖母,舅母厚意,来日写书信告知母亲,母亲定会欢喜。”老太太对二舅母说道:“今日让小厮抓寻工匠,整理齐整,明日遣管家同小厮去臻儿下处收拾行李,家什,器物搬移过来,臻儿那只有男人伺候,甚么样子,你三个舅母,从你们下人中选二名规矩,老成的婆子过去伺候,今日就去收拾,今日从我身边选两名懂事,相貌好的丫鬟过去贴身伺候。”舅母们道:“这老太太疼孙儿,没法哩。”

午饭时,大舅,二舅,三舅从朝中回来,七舅引着马臻去各房拜见了,大舅对马臻不住赞赏,教场之上十分荣光,又问了母亲的事情。二舅,三舅亦纷纷褒奖,坐了多时。外祖母那边分付传饭,使丫鬟来请马臻,告知,今日午饭是孙辈相认,舅舅们卯时已请过安了,就不必来了,马臻辞别了舅舅们,随着丫鬟来到外祖母房中。在东京的同辈皆来到外祖母房中,大舅舅家的二个哥哥,大哥王宜与四哥王宝,二舅舅家两个未出阁妹妹婷儿,琼儿,还有三舅舅家一个弟弟王頣与一个未出阁的妹妹静儿,二嫂子是二舅家王渊哥哥家的。二嫂子过来让他们互相厮认过。

大哥哥王宜,近士及第,已是御史,话语老成,不苟言笑,四哥王宝年龄相仿,话语随意,很是亲近,相约同去出游。二舅舅家两个妹妹,容貌十分相象,粉妆玉琢。俊俏脸庞,娇俏身材,活脱的一对仙女。三舅家弟弟,弟弟年龄尚小,妹妹静儿大弟弟王頣几岁,倒生的十分娇美,蓉白皮肤,柳叶细眉,杏核双眼,鼻直口润。

丫鬟,婆子摆上饭来,先端上茶漱口,马臻不知外祖母家吃饭规矩,有些局促,回头望望二嫂,二嫂赶忙过来道:“臻弟弟不必慌乱。”仔细对马臻说了外祖母家吃饭规矩,马臻方放下心。外祖母见到,分付二嫂子看顾好马臻。同辈坐在一起,老祖母在上,倒也欢快。四哥王宝十分照顾,马臻心中感激。饭桌之上,见对面三个妹妹,挤在一处,交头接耳,互相耳语,不时张望马臻,又红着面皮,再低下头低声私语,拉拉扯扯,热闹非常。吃罢饭,二嫂子过来说道:“臻弟弟,你就不必回下处了,明日管家将行李,家什搬来,我已命婆子收拾出客房,你去客房歇息即可,我已使我贴身丫鬟,婆子看顾你,管家去关照随你小厮和马,尽可放心。”老太太夸奖了二嫂子一番。众人见老太太乏了,丫鬟送老太太回房,老太太又嘱咐二嫂子看顾好马臻,方去歇息。过了晌午,马臻带管家回到下处,料理行李,家什,分付老军,小厮搬移的事情,管家留下从人帮忙收拾,马臻把与管家五两银子,谢了管家,日落时回到外祖母府中,同外祖母吃了晚饭,备细说了秦州母亲情形,外祖母不断垂泪,思念母亲。

当晚,马臻宿在客房中,此处邻着外祖母院落西侧的一处跨院,有月亮门相连,院内两颗桂花树,枝繁叶茂,三间小正房,西侧两间厢房,地上方砖铺地,花坛中开着茉婷花,幽香阵阵,婆子引着马臻走入房间,见四壁雪白,用具,床榻,春台,杌子,交椅齐全,烛光明亮,被褥干净,壁上挂着两幅山水字画,远山近水,波光粼粼。外祖母遣来二名乖觉,秀美的丫鬟,一名唤做秋儿,生的端庄稳重,身材高挑,面容俊俏,他为马臻铺好被褥,另一名丫鬟名唤冬儿,娇美玲珑,端是可爱,婆子提来一桶热汤,伺候马臻盥洗。马臻自幼与兄弟们一起长大,还不曾有妇人伺候,一时心中暖和,顿觉快意。当夜,秋儿对马臻道:“少爷在里屋炕上就寝,俺在外间踏上睡,少爷有事唤我。”那婆子宿在厢房。丫鬟伺候马臻换了衣服,马臻倒在炕上,丫鬟帮马臻盖好被子,熄灭灯烛,出去了。马臻仰面望着屋顶,嗅到被褥清香之味,想起大营的军帐,乱草铺着的床铺,军帐缝中透过的北风,胡乱堆着的衣甲,立在帐边的刀枪,马汗和死尸的气味。在东京见了文官们心性高傲,倚势凌下,口角锋芒,自己这个武官,边功显赫,仍身份低下,不禁悲凉。昏昏睡去,不知何时,觉得有人轻推肩膀,心中一惊,伸手去摸腰刀,却被一只白皙柔软小手拉住,轻声唤到:“少爷,起来漱口吧。“马臻睁开眼,见秋儿端着茶水,身后婆子把着痰盂,不禁惭愧。丫鬟,婆子伺候马臻换了衣服,秋儿说道:“少爷,二夫人遣人来引少爷去老太太房中请安,马臻方醒过来,想起宿在外祖母家中。”洗漱毕,穿好衣服,随着丫鬟去外祖母屋中,请了安,老太太怕马臻不适应家中规矩,对二嫂子说:“已后臻儿请过安,将早饭送到少爷房中,伺候少爷吃早饭。少爷搬过来后,还要每日去制司点卯当值,就不必日日扰他,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由他就是了,休要拘管著他,不须日日过来请安,大日子过来请安即可,家中有事在招呼他过来,诸事交他院中丫鬟婆子伺候便了。”二嫂子转过头向马臻笑笑。老太太对马臻道:“臻儿,如此可否?”马臻跪倒在地,说道:“孙儿自小在军营长大,不曾有过如此顾爱,谢谢外祖母!”老太太大喜,说道:“今日那二个小丫鬟,婆子怎样?”马臻道:“十分好了,孙儿一直在军营之中,未曾有过妇人伺候,年小时母亲唤醒过我,在营中唤醒我的是鼓角声,此是第一次妇人唤醒我,今早丫鬟推我醒,我还去寻腰刀。”老太太对二嫂子道:“你瞧这孩子可怜见的,太惹人疼了。今日多遣婆子过去,从我身边中选,谁也不许委屈了我孙儿。”二嫂子道:“臻弟弟,你搬过来,留下老军,二名小厮即可,就不需每日牌军伺候了,让他们回殿帅府,等着招呼便了,屋中之事,有婆子和丫鬟伺候,如何?”马臻道:“听从二嫂子安排,谢二嫂子周全。”马臻请罢安,辞别了外祖母回跨院去了,丫鬟早放好饭桌,摆上早饭,马臻坐下吃早饭,婆子引管家进来,管家禀道:“少爷,行李,家什都已搬移过来,小厮,婆子们收拾齐整再请少爷过去。”马臻谢了管家不题。

马臻去后,二嫂子对老太太说道:“祖母将身边最俊俏的丫鬟送去伺候臻儿,少男少女在一处,恐把持不住。”老太太笑道:“那也无妨,生出一儿半女也是你姑娘的孙儿,孙女,将来给个妾的名分便了。”二嫂子笑道:“老太太不怕臻儿三妻四妾。”老太太道:“臻儿夫人还须名门正娶,大族家的女孩,你去看看公侯之家有无诗书,相貌,年纪相合的女孩,咱们好好为臻儿选选,也让你姑娘放心。”二嫂子道:“祖母是为臻儿包办哩。”老太太道:“你母亲那日说将南院交与臻儿,我心甚慰,这孩儿放在咱们身边,咱不管谁管?如何对得起你那苦命的姑娘。且这臻儿生的如此俊美,谁人不喜。”二嫂子笑道:“祖母眼中也没别人了,全是这外孙。”祖母和二嫂子絮聒许久,不在话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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