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顶论剑(1 / 1)

李崇隽自神功大成,未逢敌手,游历天下之时,所得绝技甚多,却无用武之处。如今偶遇与自己齐名的高手,又怎能错过如此绝佳机会?当下回道:“难得陈兄有此雅兴,在下定当舍命陪君子。请!”陈卓贤一抱拳:“李兄请!”两人礼毕,陈卓贤左足一点,轻飘飘地向前滑来,右掌一起,拍向李崇隽左肩。李崇隽左肩一沉,让过掌风,右拳击出,直取对方胸口。陈卓贤伸掌格开,右手变掌为爪,抓向李崇隽面门。李崇隽侧身避过,左掌切向陈卓贤右腕。二人均为绝顶高手,临敌经验相当丰富,因而立即展开抢攻,务求一招制敌。转眼之间,两人已交手超过三十招,兀自不分胜负。

陈卓贤自出道以来,手上素无十招之敌,即使是少林、武当、峨嵋、昆仑等名门高手亦如此,更不用说崆峒、华山等门派了。现下竟和李崇隽交手三十招,仍然无法找出对方破绽,且竟隐隐有压制自己之意,不禁又惊又佩。忽然,他身法一变,在李崇隽的猛攻之下脱出,瞬间绕至其背后,一掌击出。这一下如鬼似魅,李崇隽猝不及防,只得运功抵御。“啪”的一声脆响,陈卓贤右掌已经击中李崇隽背心,却被一股强烈的反震之力震退数步。李崇隽转身一跃,一拳击出,直取陈卓贤面门。陈卓贤不敢怠慢,左掌一引,拨开来拳,右掌一圈拍向李崇隽。李崇隽拳出如风,瞬间爆发出漫天拳影,笼罩住陈卓贤上中下三路;陈卓贤却不慌不忙,双掌交错,划出或正或斜、或大或小的一个个圈子,将对方拳力化解于无形之中。李崇隽一套七伤拳打完,陈卓贤仍然守得滴水不漏,还屡次将其拳招反攻自身,不禁对他佩服不已。

随即大喝一声,变拳为掌,左手画个半圈,右掌缓缓推出,正是一招正宗的“亢龙有悔”。“降龙十八掌?!好!”陈卓贤立即变招,右足一点,跃至半空;五指箕张,一爪伸出,直向李崇隽头顶抓去。“九阴白骨爪?!”李崇隽高叫道:“陈兄,你究竟师承何处?”陈卓贤却不答话,手上丝毫不停。李崇隽双足用力在地面一点,身子如离弦之箭般射出,避开这凌厉无比的一爪。陈卓贤一爪抓空,双足触地之后,立即用力一蹬,如影随形般攻向李崇隽,竟无半分停顿。李崇隽凝神聚气,体内九阳真气流转不已,降龙十八掌一掌接一掌地拍出,掌力刚猛无匹且包含炽热无比的阳气。陈卓贤只感觉得犹如身处熔炉之中,连忙将九阴真气提到极致,九阴白骨爪凌厉如刀,不时穿过对方掌力,伺机突袭。此时虽然双方并未接触,但内力之间已经在激烈交锋,阴阳二气激荡冲突,四周积雪冰块纷纷溶解,连坚硬的岩石也在二人的猛烈攻势下分崩离析。

转眼间,二人再次交换了近百招,却始终不分胜负,而此时已是三更时分。李崇隽右手食指颤动,接连点出三指,三股淳正浑厚的指力分袭陈卓贤胸前三处大穴。陈卓贤识得厉害,展开“凌波微步”,一滑避开,端的巧妙无比。李崇隽却随即身后飘开,拱手道:“陈兄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此时夜色已深,一时半刻之间也难为胜负,不如先稍事休息,择日再战如何?”陈卓贤跟他交手之后,一直感觉其武功深不可测,如今交手已过百招,竟似招式层出不穷,内力绵绵不绝,如此打下去真不知何时才能了局。心中对这个跟自己齐名之人,实在是越来越敬佩,已生结交之心。见他如此说,立时答道:“李兄客气了,见识过阁下的武功之后,才知道天外有天。在下自认不是对手,将来天下第一之名,定是李兄的囊中之物。”李崇隽正色道:“陈兄这般说,李某实在汗颜。如果陈兄不嫌弃,就交了在下这个朋友,将来一起切磋武学,饮酒论剑如何?”陈卓贤大喜道:“李兄,陈某就此拜谢了!”两人相视一笑,联袂下山,寻得坐骑直奔市镇。

日喀则DR县的街头,一黑一白两骑并辔而行。黑马浑身乌黑,四蹄却是雪白,正是李崇隽的乌云盖雪;白马通体雪白,四蹄乌黑,却是陈卓贤的墨蹄玉兔。二人两马均非同凡响,引得当地居民指指点点,面露惊异之色。二人行至一酒馆之前,将马匹交与小二,便入大堂落座,叫了酒菜对饮起来。藏地不比中原,没有各式美味菜肴,主食为青稞,肉类主要是牦牛肉和羊肉,也有藏羚羊等野味。青稞酒乃当地特产,口感甜美,淳和不烈,属于酒中上品。陈李二人意气相投、身世相似,又都对武功有着极深的领悟,此时颇有相逢恨晚之感。酒过三巡,李崇隽说起当年为父复仇之事,不免伤感。陈卓贤道:“这姓申的恶人如此可恶,李兄没有杀他,当真可惜了。”李崇隽道:“当时小弟初出茅芦,遇事不够冷静,没有周详计划,一见仇人便忍不住动手,以致错过报仇机会。”“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李兄如今武功之高,难逢敌手,任他有三头六臂,亦难逃一死。只需查明他所到之处,便可一举铲除。”陈卓贤劝道。李崇隽点头称是,接着问起陈卓贤的经历。陈卓贤叹了一口气:“兄弟自幼父母双亡,乃死于强盗之手;我欲为他们报仇,却差点送命,若非师尊出手相救,早已不在人世。”接着便说起当年其父于江西遭遇强盗之事。李崇隽听罢,陡然一惊:“你说那强人为首之人,额上有一卍字刺青,身材高瘦,面有三缕长须?”陈卓贤道:“正是!”李崇隽切齿道:“此人正是雷霆山庄庄主申公茂!”陈卓贤惊道:“什么?此人竟是你我二人的杀父仇人?!”李崇隽不答,只是冷笑不止。陈卓贤又惊又怒:“当年师尊将那伙强盗尽数杀灭,想不到竟有漏网之鱼!”李崇隽道:“也许这厮当时命不该绝,上天要你我二人共同找他复仇!”陈卓贤道:“正是!”言已至此,多说无益,二人结账之后,立即动身前往山东泰安。当年李崇隽痛打申公茂之时,并未表明身份,因此此人极有可能仍在当地。

两个偶然相遇之人,因为武学之道相识,而竟然又会有共同的仇敌,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当真可算是造化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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