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山里人的聊天方式（1 / 2）

“臭不要脸的，那时候，你有裤子吗？你还知不知道你啥时候才穿上裤子的，有个裤叉子就不错了。”

“去你奶奶腿的，嘿嘿，不过你还真的说对了，我连裤衩子都没有，就那么光着身子跑了出去。”

“嘿嘿。。。哈哈哈。。。嘎嘎嘎。。。”

围在四周听着讲故事的所有人都笑了，笑得是那么的畅快。

“别说我，你那时候有吗？乌鸦落在老鸹身上，光看到别人，看不到自己，你还好意思说我。”

“是啊，那时候真的是苦啊，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谁家有钱置办衣服，可是苦了那时候的女子，大姑娘家家的，连身衣服都没有，就整天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进。”

这话说的又跑偏到了姥姥家，可是，他们正说的兴起，谁都没有意识到，也许，这就是山里人唠嗑的方式。

“是啊，那时候，我也是有一个面口袋做的裤衩子，小麦粉那是用红色的染料印上的，就在我的裤裆处，不知道还以为我哪里出血了。”

“哈哈哈。。。哈哈哈。。。”他的话又迎来一阵大笑，马大爷终于想起了自己说的故事，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道。

“就听到咔嚓一声，那雷声真响，大家那时候，也不知道是劈了大柳树，就剩下害怕了，那声雷以后，又是忽隆隆雷声大作，一声响似一声，就像围追堵截一样，一会在山头，一会在谷底。。。”

“那是啥意思，就是打雷，怎么还说围追堵截呐？”

“当时，就是有那种感觉，雷声响了半袋烟工夫，然后，就停下来了，大雨倾盆，下的那个欢实，”不一会儿，就发了洪水，山上流下的雨水，把前面的那个小溪全填满了。

“那可是太大了，多少年都没有下过那么大的洪水，有一半就已经不错了，还填满了，那雨要有多大了？”

“可不是嘛，实在是太大了”马大爷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接过话头，恐怕又给带到其他地方。

“那样的大雨，我只有在十几岁的时候遇到过，那也是四十多年前”另一个和他同样年级的老人寄过去说道。

“你说的那场雨我经历了，我还在山外，没有搬到这里，山外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我们一大家子，只能钻进山里，撸一些树叶子，野菜吃，没有盐，那滋味苦了吧唧，真他娘的难吃，想想，不知道今年冬天咋过。”

“咋过，慢慢熬吧，上面不会看着我们死掉，要是死了人，那可是大事。”

“你可拉倒吧，我们这里离外面多远，那些大老爷回来吗？我都活了六七十年了，也没有见过外面的大人物，最大的就是村长。”

“可不，饿死几个人谁会管，就像老李头和老李婆子，那不就是饿死的吗，说得好听是生病，实际就是饿死的，老杜家那些人真皮实，那么艰苦，都没啥事，一个个活蹦乱跳的，你看看他们，十几口子人，都还是活的好好的。”

“你可拉倒吧，你没有看到他们招罪的时候，吃谷糠、高粱壳子，拉不出屎来，用小棍往出扣，疼的嗷嗷叫唤，你咋不说。”

“唉，是啊，那日子真的难过啊。”

大家不知不觉间，又将话题带歪了，没有人在意，也不能在意，他们都是这么聊天打屁的，谁要是急的白脸骂几句，以后，大家都会离他很远，这就是山里人的聊天方式。

虽然是天黑下来，可是，闷热的天气依然还是那么热，没有一点的风丝，比白天强了不少，至少，没有白天火辣辣的太阳暴晒，一出门一股热气灌进肺里，就有一种要爆炸的感觉。

傻子依然坐在那里，他在等着马大爷说说那雷电劈死大柳树的情况，可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话题扯远，他有没有能力将话题带回来，只能是听着，至少，现在他的存在还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赶他就不错了。

“我说呀，大家趁早多撸点树叶子，采点山野菜，万一要是到了冬天，还能熬点菜粥，不至于饿死。”

“你说的倒是实磕，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都这么长时间了，不下雨，地理的庄家有一把火都点着了。”

“可不，就算是没死透，大家还要把草除了，万一要是下几场大雨，泛阳了，还能有个收成。”

“要是不下雨，就都麻爪了，还是想想后路吧，就算是后期下雨，能种啥，不外乎是短期生长的谷物，还有蔬菜，种子大家有吗？”

“哪有啊，家里现在有种子的估计不到七八家，队长家里有点，其他家能有点，一大喷没有的。”

“唉，真的要饿死人了，对了，老马你讲到哪里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终于又想起了马大爷讲的事情。

“我也忘了，反正，那大雨下的很大，很大，然后，大家都是窝在屋子里，太黑，没法学习，只能听着外面的雨声，到晚上才停，第二天大家下地才看到那棵大柳树被从中间劈开，劈开的切面都烧黑了，要不是那场大雨，约摸着，整棵树都烧没了。。。”

“那就没有点其他的征兆？”

“大柳树的树心有一个大洞，都烧焦了，啥也看不出来，就这些。”

“你们说是不是大柳树的树洞里住着什么妖怪？”那个四十岁所有的中年男子好奇心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