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西夏公主(1 / 2)

李亲王立于殿前侧位,可同时看见西夏王和文武官员,面色沉郁。李亲王身後有一官服女子,乃其妹李公主,表情默然。李亲王与李公主皆脸型消瘦,但眼神与鼻梁皆与西夏王酷似。

富枢密屏气转身,环顾西夏文武官员,吐气後回视西夏王,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战後协商本应就事论事,不必扯东道西。战俘之事既不必多言,那么边关贸易亦到此为止!怀想宋夏失和,已逾七年,如今边事又起,令人遗憾。此次参战部队有我大宋百战雄师,任大帅、萧参军皆当世名将,夏国侥幸得胜而已,我大宋军力十不损一。本欲奏明圣上增加今岁之赐以换得夫妻团聚、父子相逢,不想夏王竟扣留战俘,不顾人伦。岁赐终止,边市禁绝,尔又能奈大宋何?”言毕猛然转身,拂袖而去。

西夏王颇感意外,他先是盯着富枢密的背影,又低头眼睛一转,稍稍思索了一下,然後抬头,略微转面,分别看了一眼李亲王和李公主一眼。李亲王和李公主即刻会意,随即转身,快步跟随富枢密走出殿门。

殿门外,富枢密感到身後有人跟随,停步并转过身来,稍稍挺胸,看到和感受到的是李亲王和李公主端庄的仪容和尊贵的气息,略感意外。

李亲王拱手道:“富大人请稍留步。”

富枢密拱手道:“客气。”

李公主近距离看到了富枢密,比方才在殿堂所见时更为英气,身高明显超过普通党项男子,剑眉杏眼,宽额高鼻,脸颊方正,一呼一吸深有神韵,配上挺拔高大的身姿,所透露出的文武结合之气,几乎令人窒息。

李公主不过瞬间迟疑,便上前一步,拱手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然宋军之英勇,我参战官兵无不景仰,可谓虽败犹荣。我王素来优待俘虏,战败将士生计前景,大人不必担心。我王久仰唐宋文明,然夏国地处荒蛮,终在化外。富枢秘学问文采一流,如能稍作滞留,为我朝中官员讲学,必有助于宋夏交好,我夏人亦可多沾王化,往西远播唐宋文明。”

富枢密回视李公主,上眼睑低垂瞬间,眼球横向转动一下,然後抬眼正视李公主,拱手道:“这位想必是夏国公主,失敬!战败将士事宜,夏国酌情处理便是;开封学宫之门,始终对好学之辈开放,无分化内化外!而往昔传播唐宋文明者,眼下与我大宋无关。”言毕,拂袖转身,昂首阔步的走下三级平台阶梯,扬长而去。

殿门及阶梯最上方之持械侍卫表情漠然,李亲王、李公主遥望着富枢密远去的背影,直至富枢密行至广场,方留住目光,转面相互对视一眼,然後回身,走向殿门。

李亲王、李公主进入殿门,并排走近西夏王宝座前。

李亲王进言道:“启奏我王,三川口一役,我军俘虏宋军总数六千有余,大半系厢军和乡兵,小半系宋西北边防老兵和开封调拨之禁军,另有少数佣兵本系党项人。宋军战俘中职务最高者萧参军,臣与野利大帅均亲眼所见,实乃当世之奇才!或可委其将此六千余人编练成汉人新军,他必感恩图报;而汉人新军则可调往北部驻守,以防契丹人,亦可收奇效。”

宝座上的西夏王略微思索一下,随即笑道:“准奏。”

此时,拓跋大人走出群臣行列,进言道:“陛下,臣以为,亲王之见实在不妥。以往我军与辽、宋乃至回鹘、吐蕃作战所获之战俘,下级官兵皆拆散编入各军,高级官佐则隔离软禁。亲王竟然建议将六千余战俘独立编成一军,并且委任原高级军官,未有先例。”

宝座上的西夏王沉默不语。

李亲王转面看了一眼拓跋大人,道:“请教拓跋大人,难道‘撞令郎’并非单独成军?”

拓跋大人一时语塞,随即转了转眼睛,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李亲王续道:“‘撞令郎’源于被俘宋军之勇健者和宋之逃人可选用者,皆能化零为整,为我大夏开疆拓土立下功劳。况且,以往所获之辽、宋乃至回鹘、吐蕃之战俘,至多不过数百人,自可编入别军;此次是整建制俘虏宋军六千余人,请问可拆成几部?以及哪支部队可消化?”

拓跋大人无言以答。

李亲王续道:“再者,拓跋大人从不亲临战阵。倘若拓跋大人这次和小王亲临一线,亲睹开封侍卫亲军之强悍,便会赞同小王之意见了;倘若拓跋大人再去一趟北方边境,考察一下契丹之兵烽,便会更加赞同小王之意见了。”

拓跋大人脸色涨红,道:“黄河边境之危急,老朽并非不知,但亲王难道不知,利益之背後往往隐藏巨大之风险?”

李亲王道:“利益从来与风险相生相伴,若要降低风险,给中高级官佐安排成家就是了,这总归有先例吧?”

拓跋大人停顿了一下,想要继续说话,便见宝座上的西夏王看了他一眼。

宝座上的西夏王道:“拓跋大人所言之惯例属实,但王弟所言亦确有道理。或可请王弟先办理此事,往後再观察汉人部队,如有反水迹象,再做处理不迟。”

大殿内,文武百官议论纷纷,点头者居多。

宝座上的西夏王道:“不知别家众卿如何看待此事?”

若干文武官员齐声道:“亲王高见,圣上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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