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是客(2 / 2)

嗯。我到咱家的时候六七岁了,记得清。

那你爹妈……,

过了半晌,莲娘才悠悠的叹了口气。说记不清了。

瞧瞧,是个人就有自己的秘密。

瑞哥…呼…,瑞哥…呼…呼…。

病如抽丝,伤亦如此。曹瑞能自己起身,下地做些复健活动已经是三个月以后。这三个月里莲娘忙里忙外总算是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看着这个坚韧的小娘。他终于放下心事,不在怨天尤人。就算为了报答她自己也要快点好起来。

虽然每次手脚加大活动幅度都疼得他牙关紧咬。他还不能出声,不敢让小娘知道。每次都苦不堪言,却也效果显著。现在只要不剧烈运动,也能慢行个三五里了。

今天是二月初七。正月初五的时候曹三爷爷来看过他,两人有过简单的交流。

三爷爷对他的那些问题也只是一知半解,只知道现今是符元三年。太祖姓陈讳广,定都关中。得国二百年余年。老百姓都称为陈朝。此地为燕然山附近,曹瑞搜肠刮肚也不记得历史上有个姓陈的开辟的王朝。南北朝倒是有一个叫陈霸先的在江苏一带建立过一个陈朝,但是乎只传承了三四十年就被隋炀帝灭国了。也想不出燕然山是哪里的名山大川,依稀记得好像山西,宁夏那一带倒是有个古称叫燕山卫的地方。三爷爷离开时见他仍然闷闷不乐,就让他二月初七去他家一趟。说到时侯有人应该能知道得多些。

一早喝过莲娘煮的肉粥,一身衣着自己折腾了半天也没弄好,最后还是莲娘帮忙,才总算是穿带整齐。慢慢的向村东头三爷的住处走了过去。

曹家垭不大,二三十座草屋沿清水河呈半月状铺开。错落有致。垭中少见树木杂草,在弧形背面不远隐约可见的是连绵起伏的丛林与山丘一直与天相连。

三爷爷家住东头,他家偏西,间隔约莫里许。不多时曹瑞就到了三爷爷屋侧,转过墙角就见门前坪上聚了不少乡亲。有认识的,也有些生面孔。有的在忙着架火吊釜,也有人聚在一起围着火堆闲聊。见曹瑞过来都热情招呼,瑞哥儿身体大好了啊!莲娘那丫头总算是熬过来了。是啊!就是……!

他一边应付一边往屋里挤,直到被华林拉了一把才问清楚今天是三爷爷的七十大寿。这可是垭子里少有的人瑞,十里八乡凡是沾亲带故的都早早的收到了消息,要过来热闹一番,沾沾喜气。

见曹瑞有些尴尬,又说道:“不碍的”。你的情况三爷爷又不是不知道,不是故意瞒你。大概是怕你在家闷得慌,让你也来热闹一下。

进了屋子里面也聚了些人,曹瑞略一扫视,就见三爷爷身着黑色福字襟袍。正满面红光的坐床边和人说着话,对面坐着一个约莫四十岁长须及胸的男子。能看出气场不小,屋子里的人都下意识的离他有点远。

他六叔啊!这就是我刚跟你说过了的瑞娃子,二柱子一家就剩这根苗了。唉!

小瑞你过来,这是你六叔。可是垭口里走出去少有的能耐人,走南闯北的可是见过大世面的。有事问他就行,少有他不知道的。

六子你和瑞娃仔细说说,我去外间看看。老爷子说着起身把床头让给他,自己则往屋外走了出去。老爷子一走大部分人都簇拥着他走了。屋子顿时安静了不少。

曹瑞先朝六叔躬了躬身,口中叫道:“六叔”。曹六看着眼前的大小伙颔了颔首。嗯,先坐下。三爷说你年前进山遇了熊,差点把命搭上。如今可有好转。

嗯,是的。三爷爷他们费心了,侄儿如今大好了。只是忘了好些事,还望六叔能帮我解惑。

我和你爹同龄,年少时也是极要好的。只是每个人都有不同际遇。你爹心地极好,只可惜……。唉!可惜了。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那敢问六叔我们曹家垭在哪个方位,嗯,我是说属于哪里管辖。曹六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回道:“咱这地界属西京和营州交汇,属西京望北郡。过了后面燕然山就是营州”。曹家垭因为没地,生活全靠进山狩猎,倒是一直没官府来操那个心。

那本朝之前是什么朝代,我是看垭子里的乡亲都……。

这事怎么说呢?咱们垭子里的人都不太习惯进城生活,就拿你爹来说吧。没你之前我劝过他几次去镇上给我搭手,他非要死守着那个破草屋,直到三十来岁才遇上你娘。总算是成了个家,只可惜也没过上几年好日子……。

嗯,……。我们这边还好,倒是听说营州西边这几年不甚太平。也都是听别人瞎说。你六叔也不过在镇子里开了个山货铺子,多见过几个走南闯北的客商。算什么见识广博,那是你三爷爷给我带高帽呢!

不过看你口齿灵便,唔,年纪也合适。倒可以来给六叔搭把手,长长见识总比你窝在这胡思乱想强些。

曹瑞思忖片刻,起身又行了一礼。好的六叔,等侄儿身体大好些再上镇里给叔父问安。

曹六低眉闭眼,不知在想些什么。两人一时无话,好在这时林子刚好在外面叫他出去吃饭。吃饭时两人就分开了,毕竟差着辈呢!曹瑞只够格坐小孩那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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