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按图索骥18（1 / 2）

库勒德的天空一向是浓重阴郁的，但也很少有最近几日一般湿润，天空仿佛快要将自己的脑袋垂到库勒德最高的教堂钟楼上去了，而包裹着的湿气又憋着一股劲儿，仿佛随时都会下起雨来一样。

薇拉收拾着客厅里的东西，她并非是要搬家，经过上次给黛米进行灵性测试而引来神明注视的事情之后，她就已经知道了，紫荆花公寓远比她所想象的要安全得多。

而这一次收拾东西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要准备作战了，她随时可能要面对一个，几个，甚至是几十个真正意义上具备灵性天赋，并掌握有一种，几种，甚至十几种不同体系的神秘学者。

每一个神秘学者都是类同于马若河杀手一般诡谲且小心谨慎并知道如何量力而为的家伙，因此，薇拉这一次绝对不会带上黛米了，她要让黛米留在绝对安全的紫荆花公寓里。

昨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里有一半是薇拉始料未及的，无论是黛米在生长之灵邪教团心目中那对大型仪式的重要性，还是与可能是伟大之灵“神明子嗣幼体”的怪物的短暂对峙。

舒俱来石、琥珀、自然铜石等等已经经过圣祝等特殊处理过的手指大小的石头被分门别类地放在身上的各个部位或显露或者隐藏的口袋里。

经过引导和魔药混合的自己的血液被分别装在四个瓶子里，又与木炭、自己的头发、小水晶块以及从装有墓地挖来的覆盖尸体的泥土的小瓶子放在一起，在腰侧的口袋里并排放好，以便自己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展开一种仪式。

四风油、橡子、槲寄生、丁香、没药等等常用的魔药也尽量多携带了一些，当然这也免不了薇拉常用的睡粉等成品魔药按照日常的用量与位置携带。

接下来是护符、戒指、项链、手镯乃至于耳环，这些需要通过挑选材料并通过仪式来制作的灵性物品，当然，大多都是一次性的。

最后，薇拉才将自己的仪式刀、杏树枝杖藏在了裙子里。

薇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这才转过身，看向了昨天下午，被薇拉背进紫荆花公寓后就开始转醒过来的黛米，并拿起了黛米递过来的钥匙，“我做好准备了，今天你千万不要离开家，将窗户关紧，拉上窗帘，谁来都不要开门，包括梅兰铎太太在内。当然也不要回应任何人。”

“是……是的。”黛米用力地点了点头，但又不免有些担心，“需不需要去找特蕾西？她家里不是也有神秘学者吗？”

“不。”薇拉摇了摇头，“我可付不起请人卖命的钱，而且我昨天晚上已经写信给我的朋友们了，大约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就至少有一到两个人会来到这里，而在这之前，我会去试图寻找生长之灵的巢穴的位置。”

“那为什么不干脆等上……”

“不行。”薇拉果断地打断了黛米，“除开寻找巢穴的事情之外，我还要尽可能地拖延仪式的进程，马克可没有办法让整个城市都进入戒严，这连穆尔子爵都做不到。”

“哦……哦。”黛米只好点了点头，她知道，大概现在就只有薇拉有能力延缓某个肯定是可怕的事情的发生，“那……那，小心。”

“放心好了，我最擅长逃跑了。”薇拉拍了拍胸口，这一次，她的动作带起了浑身的叮叮当当，“我会再带一本正本魔法书去，有这个的帮助，我甚至能够在开卷考试的情况下媲美一位大师。”

毕竟魔法书上的东西大多现成的，这并不是薇拉自己的力量。

“好的，你今天大约什么时候回来？”

薇拉看了看黛米，“天黑之前，午餐我就去蹭一下警署的大米……我下午回来的时候，会买一点吃的回来，放心好了。”

说着如同立旗一样的话，薇拉就将黛米压回到了椅子上，“记住，这几天千万不要回应任何的声音、敲门或者是其他什么的，你知道吸血鬼要如何进入别人的住宅吗？”

“不知道。”黛米坐在椅子上，老实地回答。

薇拉用冰冷的语言说，“就是得到住宅主人的同意，同意吸血鬼进入他的家。这样所有的大门都会为吸血鬼敞开，同样，除了比较容易作为例子来说明的‘吸血鬼’外，实际上有很多很多的东西都是这样的，因此，不要回应任何的东西。此外，就是很多东西会模仿、学习别人的声音、外貌，所以，除非我拿着钥匙开门进来，不要管任何东西。”

“恩……”黛米看着薇拉非常郑重的样子，知道这是命令而并非教育，“我知道了。”

“不要想着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就必须离开家，这是心灵的漏洞，人一旦给自己画出了底线，那就意味着他总有一天会突破底线。”看着黛米同意，薇拉才松开了压在黛米肩膀上的手，站直身体说道，然后又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护符，“这是给你准备的，如果遇到危险，就立刻将这个丢到桌子上画的那个四大圆的交汇处，并且默念‘Nalvage’，来跟我读一遍。”

随后薇拉稍稍矫正了黛米的读音，然后又解释起来，“这是以诺语，和王国语很相近，你应该很容易学会，以诺语对于教会来说是伪经的语言，因此如果随意使用这个语言会引起教会的注意，甚至于……你懂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

“知道了。”黛米捏着手里的护符，有些奇怪地念着那个单词。

“这个仪式的前期工作我都已经完成，包括一些涉及灵性和献祭的内容也已经完成，只需要你将那枚护符放上去就足以完成全部的仪式，然后用你刚才学会的以诺语，引来‘恶魔’。”

“恶魔？”黛米有些惊愕地看着手里的护符，不由得询问起来，“为什么是恶魔？我不是不适合神学吗？”

“当然！所以这次指向的是一个恶魔子嗣，并非是真正的神明，那是被教会明令禁止的恶魔，本质上是伪经上所记载的神之使者，通过这个沟通方式，可以短暂地让那位恶魔子嗣降临，这当然会很危险，但你会在这个期间，被这个仪式保护起来，直到降临结束。”

“……”黛米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由复杂的文字勾勒出来的四个大圆，立刻明白了这并非仅仅只是引来注视这么简单，上面一定还满是足以保护自己的仪式，“我知道了。”

“好了，我的准备都做完了，我要出发了。”薇拉像是个要留孩子在家里看家的单身母亲一样重复着要出门的事情，却又在门口重复了一句，“你最好别离开桌子附近，这至少能保护你一段时间。”

“我知道了，我不做饭的话，就在桌子上看小说！”黛米大声地回应。

已经打开门站在门外的薇拉随即就回应了一句，“那样最好。”丢下了这句话，然后门才终于被薇拉给关上了。

“啊啊……真麻烦啊。”黛米一下子向着椅子靠背上瘫倒上去，就像是一团烂泥，说实话，她现在的脑子里可是一团乱。

昨天似乎是因为薇拉的试验引发了邪神“伟大之母”或者其邪神子嗣的注视，最终导致自己在面对神明子嗣的时候昏厥，而自己似乎已经被一再明确为是那个邪神的祭品，而且是最重要的祭品。

想到这里，黛米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因为她记得，自己被那个马若河抓住的那一次，自己似乎是被那个可怕的怪物给注射了奇怪的东西，但薇拉并未从中检查出任何的怪异，而自己更是没有任何的不适。尽管如此，黛米还是感到了不安和害怕，因为到昨晚醒来的时候，她才彻底地明白，自己应该是在被注射以后，才正式地成为了那个邪神的需要的祭品。

也正是如此，薇拉也最终决定停下自己的课程，将黛米保护在最安全的地方，再离开去追索下一步的线索，因为她终于是确定了，自己面对的并非只是一个马若河杀手，而是一整个邪教团，带着黛米东奔西跑固然能够最大程度地保护黛米，但同样也需要疲于应付那些东冒出来一下，西蹦出来一下的邪教徒，从而严重拖缓了薇拉的调查进度。

在这一周里，前前后后遇到了至少三个不同的邪教徒，明显是商量好了欺负薇拉人少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