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节:大后方的寻常日子(1 / 2)

从窑洞工厂出来后,春香追了出来,一定要带朱茗逛逛这条街,告诉她哪里是邮局、哪里有女工的宿舍;后面打算如何规划。听见邮局,朱茗也很高兴:“我得为我妹妹写封信。”

“你还有妹妹。”春香说。

“嗯,她先我一步,沿江南下了,现在估计在长沙;可能在长沙图书馆安顿下来了。我想给她写封信。”朱茗说着,也注意到了春香的神色;她的神色里有一种落寞;在很长的时间内,南京对于中国人而言,都是一个会触及内心痛楚的词,尤其是对于那些赋予它家乡意义的人而言,更是如此。后面,无论自己身在何处,午夜梦回故乡之时,梦中有的,应该就是那扬子江面上的漂橹成血吧;六朝古都,在此后,成了中国人心头一道永远不能愈合的伤疤。在这里,朱茗也得很小心的跟每一个南京的难民说话,担心自己一句无心之言触及他们的伤痛;犹豫了许久,朱茗还是握着春香的手问:“你家人还在南京吗?”

春香笑了笑:“我父母早逝,就舅父舅妈一家抚养长大;他们一家现在应该也逃难到南方了;只是——”

“只是什么?”朱茗说着,两人亲亲热热地走着。

春香犹豫了一会:“只是我有一青梅足马的邻家哥哥,当兵的;奉命守卫南京城;不知道是死是活。”

没想到,这乱世还有如此有情人;想到日军占领南京后,封锁了江面,架机关枪扫射江面,朱茗就对于春香所述的那位军人的生还不抱高的希望了;可是转念一想,夹缝中尚且有生的希望:“这世事难料;总有奇迹;正如你奇迹般地逃出了城;他可能也奇迹般的活着,而且活的好好的;正在前线某处奋勇杀敌呢。”

“真的?”听着旁人这么安慰,春香眼里含着光,仿佛她九死一生的逃出城的经历,如果真能换来爱人的安全,那么所有的危难都不值一提了,她突然奇想,“你说,如果咱工厂给前线的棉被棉服能沿着铁路顺利到达前线的战士的手中,是不是我可以在里面夹带一封信,让好心人看见他了,叮嘱他给我回一封信。”

“可以是可以,可是希望渺茫。”朱茗苦笑着。

春香没有很在意那小小的概率一下子抓住朱茗的手:“那你能代笔吗?我不识字。”

“好啊,好啊。”于是,两人就约定了时间地点;就散了。

那位南京守军的士兵伤好的七七八八了,他伤好些后,总是寻机趴在地上,做瞄准的动作,一伏地,就是好几个小时;就连故宫的工作人员叫他吃饭也不理睬。

成颖也匍匐在他身旁,利用蒋鼎文练兵的场地做瞄准的动作。

“什么时候走?”杨帆问,手中的枪纹丝不动,仿佛一头蛰伏的野兽在等着他的猎物。

“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只是,怎么才能跟上大队伍?”成颖寻思着。

“怎么样都行,现在到处都是抓壮丁的;说不定,你往街上一站,就被人给抓去前线了;要不然,你也能跟着下一批随军的物质去;要不然,跟着蒋鼎文增兵去也行。”说着,他扭头望了成颖一眼,“只是你放心地下家里的事?”

“家里的事,放心,是无论如何都不放心的;只是前线不断地失守;后面无论如此都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的;以攻为守,才是真正的安全。”成颖说着,保持着他伏地持枪的动作。

这一句话倒是引来杨帆的侧目,他愣了一会后,说:“以前咱老营长,也说过这话,以攻为守。”

“那现在老营长呢?”成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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