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为霞尚满天76(1 / 2)

日子不咸不淡地走着,望湖楼上与柱子叔他们相聚后,一晃又过去了几年。这些年为稻粱谋,我上班埋头于自己的工作,下班围着锅台转,料理一家人的财米油盐。起初,还能零星接到阿光叔他们的信息或电话,不知何时起竟连这样的零星也消失了。或许时间的针脚走的太过匆忙,各自都在自己的生活里忙活,谁还在乎这种形式上的联系?

我与柱子叔,阿光叔,來富哥他们似乎渐行渐远,再无交集。可内心深处我始终牵挂着他们,希望他们一切都好。偶尔我会陷入回忆,细数与他们相识、相见时的种种。可与人交往向来很被动的我,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人际交往定位不可避免地走入误区,但凡没有交集,平常更无交往的人,哪怕心里有着不同寻常的至情至谊,也沉默待之,不去打扰。

而现实是,我对柱子叔与阿光叔和來富哥,有着非比寻常的关心和热情。这么多年来,我见识了他们间的至亲至爱,感受到这个特殊家庭里的温暖与和煦。柱子叔与阿光、來富父子虽说血缘上毫不相干,但感情上却胜似亲人,不是一家人却进了一家门。这样一个有着异乎寻常情感维系的一家人,几十年来一直牵着我情感,扯着我的神经,很想在他们的背后张望,默默看着这个特别家庭的走向,了解每一个家庭成员的高光时刻,或者低潮期的坚强。

如今柱子叔,來富哥已是事业有成,远近闻名的企业家,在普通人眼里成为高不可攀的存在,如我这般普通之人更不愿凑上前去套近乎了。然而在时间缝隙里刻下的秀娟奶娘印记,常常提醒自己与这个特殊家庭几十年的渊源,以及扯不断亲戚般的情感联系。尤其在将要结束职业生涯的忙碌,开始悠闲退休生活的时候,有关他们的记忆常常在眼前浮现。我深知不论时间如何的擦拭,始终擦不去记忆中的美好。

这一天偶然在离家不远的公园里闲逛,年节在即,公园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恰好看见几个老者在城溪公园中央广场摆摊免费给人写福字,写对联。人们簇拥着老者,喜滋滋地讨要福字和对联。我也很自然地抬脚前去看个究竟,只见提笔挥毫老者均穿着衣襟印有“乐享康养”的字样。这让我记起前段时间在电视上见过“乐享康养”中心的报道,这是一家开办不久的养老基地。报道里称,乐享康养中心是银发族的乐园,电视上说,此基地的银发族分“老中青”三个阶段,55至65岁为银发族中的青年,65至75岁为中年,75岁以上,包括失能银发人为老年段,银发族的“老中青”各有各的活动方式和生活形式。老年段有专职护理人员照顾,料理他们的吃喝拉撒睡,并有专门医生给予医疗服务,体现的是老有所养,老有所依。康养基地还耕有茶园、菜园、花园、竹园;设有绘画、书法、音乐、舞蹈、摄影等兴趣班,辟有图书室、棋牌室、养生室、多功能活动室,让“青年”和“中年”们有事可做,实践的是老有所乐,老有所为。

想到电视上的这些介绍,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这或许正是柱子叔的手笔!记得在望湖楼上柱子叔曾经提及要搞一个康乐养老的计划。我以为,这么些年过去了,柱子叔大概已将蓝图付诸于实践,成为现实了吧。

我抱着将这一念头“证实”的心态,试问了一位刚刚写完对联正准备收笔的老者,不出所料“姚柱子”三个字笃定且充满崇敬地从老者嘴里飘了出来,证实了我适才的念头和猜测。毋庸置疑,姚柱子就是这乐享康养中心的始创人,他既是康乐养老蓝图的绘制人,也是将蓝图变为现实的实践者。

老者甩了甩手中的笔,又将笔置入墨罐中,当笔吸饱了墨汁后,他乐呵呵地说:“让伢写副对联来表达伢银发'青年'的心声,好伐?”说罢,又笑眯眯地转向一旁的几位银发“青年”征询意见。“青年”同伴一致附和,纷纷铺展红纸,提笔挥毫。不一会,几位银发青年的对联新鲜出炉:

“千金难买老来乐古稀仍发少年狂”

“奋斗中青春永驻求索里乐趣无穷”

“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楼”

……

飘着墨香的条幅挂在木栏杆上,引得游人纷纷引颈观赏,甚至出声诵读。几位老“青年”心花怒放,嘴角的皱纹都快挤到了耳朵门,手上的软笔也神气地随之摆动,原本应该是一副阅尽人间沧桑的面孔,硬生生被众人夸成了不知云里雾里之老顽童的面貌。那个提出写对联表心声的老“青年”将笔很潇洒地丢入墨罐,正了正头上的鸭舌帽,随即顽皮地一笑,乐不可支地手脚并用登上花坛边的水泥台上,他挺直腰身,整了整衣襟,咬着生硬的普通话说:“我给大家朗诵一首诗吧,”说着,他清了清喉咙,吊着嗓子朗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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