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1 / 1）

父亲大吃一惊，急忙本能去抓孩子的手而就在这一刻，方向盘偏移，车子转入对向车道，这时一辆装残土的重型车根本来不及刹车，迎面直接把他们的车撞出车道，掉到10余米深的路基下面，车子至少翻了三个跟斗才停下来，父亲从撞毁的车门飞出去，当场死亡，妻子脑部严重内伤，几度病危，经过抢救才保住一条命，不过脑神经受到永久性损伤。唯一幸运的是孩子，除了当场受到极度惊吓外，一切正常。

好！故事讲完了，知道这个故事吗？我问。这时怪兽身体开始颤抖，深深埋下了头。是你家的故事，对吧？他无力地点了点头，之后突然情绪激动，开始急促地大口喘着粗气，看样子几乎透不过气来。当年这起车祸曾引起极大轰动，顷刻之间家破人亡，总会令无数人唏嘘，我也是翻看这个城市过去的大事件才了解梗概的，所以之前一提到蝴蝶，我就暗揣很可能与怪兽的身世相关，刚才渣男他们已经做了核实，而此时看到怪兽的反应，于是更加确信无疑了。

突然怪兽嘴中吐出一句：今天是几号？7月23日，我回答。听到之后，他似乎血往上撞更加抓狂，涕泪横流，人一下崩溃了，口中不断喃喃自语：我要死了！要死了！之后猛一起身，这一下，那把箍住他身体的椅子，果不其然被一并带起，尽管没有脱焊，但已经严重变形。我和小贾见状，立刻扑向他，他的力量极大，一时我们竟按他不住，两人简直像挂在他的身上的两条破布袋。他疯狂地一边左右摇摆，一边口中不断狂呼乱叫：要死了！要死了！正在不可开交之际，怪兽突然住嘴并且身体僵硬，之后慢慢瘫软下来，咣当一声一头栽到地上，失去了意识。

原来是班花和暗恋进来，班花用高压电击枪，击中怪兽的脖颈，幸亏我和小贾在那一刹机敏地松开了手，否则也在劫难逃。我们四个看着地上躺着的怪兽，一时无计可施。班花说，看这个样子，他一定受了很大刺激，让医生给他打一针镇定剂，让他休息一会儿，我们利用这段时间分析一下情况，我和暗恋表示同意。医生来了，我们退出去。等到会议桌边坐定，我嘱咐小贾去查一下车祸发生的时间，之后回头对班花和暗恋说：应该说从3岁到8岁这5年他的经历最为关键，一定发生了什么，才最后造成了她母亲的自杀和刚才他这种状况。

小贾很快回来报告：惨祸发生在25年前的7月25日，而怪兽的生日是6月13日。那么第一件杀人案在什么时候？暗恋问，我想了一下，是在5月31日，4个案件中2个发生在6月13日之前，其余发生在之后。现在是午夜，到惨祸忌日只有不到25小时而怪兽的突然发疯一定和这个日期有关，班花肯定地说。这时渣男和Peter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渣男手中拿着一个直径10公分左右、不到半米长的纸筒，而Peter手上拎着一个证物箱，看样子应该有一些份量。

这是什么？我问，渣男他们把东西发在桌子上，之后坐定急急地喝了一大口水：我们俩去搜查怪兽的家，除了他涂鸦的各种瓶瓶罐罐和简单家具之外，几乎可以说家徒四壁，不过我们没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时间不长已经搜查个底儿朝上，不过几乎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只是从那些堆积如山的罐子最深的角落，发现了一把钥匙，看样子，一定是怪兽有意放在那儿的。

Peter接着说：我们发觉钥匙的形状有些特殊，不像是居家房门通常用的那种，看起来像保险柜、储物柜之类特别用途的钥匙，我们猜想这应该是商场、银行或者一些服务场合储物柜的钥匙。我们就拍了照，联系这类机构的管理人，让他们一一辨认，因为是夜里，也费了一番周折，我们只能留滞怪兽24小时，所以得抓紧。全市大约提供这类服务的近20家，最后终于让我们找到了，这是一个在地铁站设置的储物柜，我们急忙赶过去，打开后发现这两件东西。

渣男首先打开纸筒，里面装着一些纸片，小心地拿出来数一下，大约是7、8片等长的纸条，看来是被人一片一片地撕开的。我们按照纸条上面相互线条的联系，好在图案并不复杂，很容易就拼成了一幅画：一颗用中国画技法画的一个写意的红红的心形，由上至下在底部打了个半圆，之后向上收笔，末端与起始端留有空隙，整个心形用笔很粗放，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强烈印象。更令人吃惊的是用油画技法在心形未合拢的斜上角，画了一只粉色的蝴蝶，用笔细致、栩栩如生。看到这儿，暗恋啊了一声：这就是当年侯老师获奖的那幅画：赤心化蝶，蜕变生飞。

我们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一起把注意力转到Peter拿来的证物盒上。Peter把证物盒打开，里面是一只瓷瓶，瓶盖也是瓷的，瓶子并不大，但我掂了一下份量很沉。这应该是装骨灰的瓶子，我说。我们四个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基本都有数了。Peter打开广口的瓶盖，里面果然是骨灰，但在骨灰的上面，放着一个大约5公分见方的草纸包，纸上隐约透出内面的字迹或图案。渣男把纸包取了出来，纸包由一根红绳四角地捆着，从褪色的程度看，应该有一定年头了。渣男用带着手套的手艰难地把绳结一一解开，之后把纸一角一角地打开履平，上面的图案很是潦草杂乱，中间是一个木刻版的阴体的、大大繁体的“咒”字，周边是不知什么含义的文字和图案，显然这是一道加咒的符而咒字的上面，就是纸片真正包裹的东西：一个不到两公分、略显长方形类似小石头的灰黑色东西。暗恋小心用镊子把那个物件夹了起来，凑近光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接下来一字一顿地说：是一截完整的小趾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