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把脉（1 / 2）

申时不到，五百余骑已经踏入姬家所在的德清坊内。坊市街道两边，愈是在朝品级愈高，门户便关的愈紧，连暗中窥伺的动作都没有。什么才算是无事？圣上没有召自己，便是好事，许多人至中年的朝官，愿望便是安稳地做下去，对于幸进一事，实在是对自己有着太清晰的认知了，圣上能给，自己却接不住。

街道两边，仍是有人家推开窗缝，偷偷打量。对此章让并未理睬。

姬家门口，同清晨站满了姬家众人不同。

章让远远便看见，只有一老者站在门前，静静候着。

姬於出门前，悄无声息地去西厢房看了东若。站在门外，听着屋内几个丫头传来的细碎的呜咽声。姬於只觉得心中一阵又一阵的钝痛。

拂晓接旨，因自己司职卜卦，并不适合这样的场景，因而便没有随同众人一起。

见屋内即便是如此了，依然控制着声音。姬於心中生出怒气，既是对自己，也是对甘维。

数百骑缓步向前，压迫感甚重，而姬於仍然是挺直背脊冷冷看着。

“怎么，对付一个姬家也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吗？”姬於看着章让，笑道，笑意中是不加掩饰的嘲讽。两人也是相识，作为先皇时的老臣，两人也曾在宫中数次碰面，只是没有私交。

章让闻言一怔，旋即明白姬於的意思。“姬长老误会了，此次前来，只是领命保护姬家罢了。”

“章将军，你我二人虽不熟识，可你应该也知道姬家本身家眷便少，既不权高，更无世传的珍宝，敢问章将军是保护什么？”

姬於皱眉，看着章让上前一步，在自己耳边说着什么，姬於脸色也随之而变化。

“圣谕已经送至甘家。”章让最后一句说道。

“不管甘家是作何反应，站在圣上的角度，已经给足了千年世家的颜面，若是甘家觉得甘维的身份实在重要，一个人的颜面比整个家族都重要。那么便是章某人履职的时候了。当然了，圣上，以及你我二人皆不想见到这一幕。”同肖猛不同，章让不喜兵戈，可也因为出手果断，心思缜密，因而纪深还是将章让派了过来。

解释清楚事由，两顶软轿放了下来。许御医中年短须，或许是宫中常年同药草打交道，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此时许御医站在另一顶轿子前，小心地将帘布挂好，抬手虚放，免得自己先生磕到。

老先生一身粗布长袍，精神矍铄，寥寥的头发勉强用簪子束住，道长形象多过于儒医圣手。

许御医搀扶着老先生，姬於走在前边，身后除了章让与苏方随行外，其余龙骁营的军士留在门口等候。

“欧阳先生，许御医，近些时日事宜太多，陈姑娘心神消耗巨大，两位先生看看是否能开方调理一二？”或许是不想让外人知道的太多，姬於借用了事宜太多的由头。

“将将嫁为人妇，身份转变，心弦波动亦是常事。”欧阳老先生说话随性许多，侍奉了四代帝皇。对于大半身子埋入黄土的老者而言，权名已是浮云，因为言语行事随性而不羁，便是老人最后的追求了。

几人转过廊道的尽头，从一侧的花园穿过，便是西厢房的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