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徐步的进阶 8、无解的黑白（1 / 2）

周末的前一天，叶枫打来电话说明天自己正好要去盛都隔壁的城市办点事，就自己开车过来，从隔壁市过来也就个把小时的车程，等他过来一起吃晚饭。邹云到了下午四五点就去餐馆等着，一直等到七点多才等来叶枫的电话，便到餐厅门口张望，看见叶枫小跑着过来，朝他招手，两人进门坐下。邹云问叶枫想吃什么，递给他菜单，叶枫答：“你安排，你的地盘你熟悉。”邹云便点了几个这里的招牌菜，等着上菜的工夫，两人闲聊一些近况，说起两个朋友结婚的事情，叶枫问：“你怎么样，没有设想过自己的婚礼是什么样的吗？”邹云想，来了，这个问题是绕不过了。便说:“目前还没想过，我想我应该喜欢中式的婚礼吧，也许会加入茶艺的元素。”叶枫嬉笑道：“嗯~有创意，是你的风格。不如我们来办一场？”邹云心里突突直跳，嘴上还是笑嘻嘻道：“人家还小呢，谁要跟你办，自由价更高。”叶枫也笑笑，说：“是的，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一时服务员过来上菜，两人吃完饭，时间已经不早，便来到邹云的住处，叶枫第一次来她的出租房，这是一个90年代的老小区，房子旧是旧了点，但是功能俱全，叶枫问安全性怎么样，她答：“还行，就是隔音不太好，离马路近有时候很吵。”进门叶枫放下简单的行李包，四下环顾，这是一套小两室一厅，房间不大但一个人住也够了，屋里家具简单但是生活用品基本家电一应俱全，就这每个月租金也要花掉一半的工资，叶枫下意识的搂住邹云的肩膀道：“亲爱的，你也真是不容易，这真是委屈你了，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这明明是很好的一句话，也是叶枫的真心话，要是在二十岁的时候听到这样的台词，一定会感动，但是此刻邹云不知怎么敏感神经发作，脱口而出：“怎么？我现在要你怜悯吗？我这房子不豪华也是我自己花钱租的呀？”这该死的自尊心，叶枫望着她：“你怎么这样想问题？你觉得我是这个意思吗？”邹云顿时意识到自己的敏感，不再说话，倒了一杯水递给叶枫，在餐桌旁坐下，叶枫也坐过来，拍拍她的手，道：“你就是太敏感，爱胡思乱想，我跟你说这些话也不过是认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距离了，我想跟你在一起。”语气很诚恳。

“是的，我爱胡思乱想。其实我一直以来没什么安全感，你看我这里环境简陋，因为我从毕业以来一直租房子住，这么几年已经搬了几次家了，为了搬家方便我不买任何大件的东西，就是随身的衣物行李，连衣服也不敢多买。”她喝口水，有点伤感。她自己的家就在郊区，离城里也不过二三十公里的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她还是个本地人，要在这里安身立命，尚有难度。

“你跟我一起去省城，我们建一个自己的小家，我的房子你也去过了，专门给你一间更衣室，好不好。”真是很有诚意。她心里动了一下，不用再三天两头搬家了，可是这种安稳，可以持续多久呢？房子是他的，我孤身一人去省城，要是有过不下去的一天……

“亲爱的，我也憧憬过我们的未来，但是现在，我觉得早了些。”她突然觉得心酸，“你待我很好，但是现在的社会，对女性要求也是很高的，我现在工作也谈不上稳定，收入也有限，也没什么积蓄，学历也有限，就算去省城重新找工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不会以为我是那种伸手要钱的人吧？”其实家里已经开始催婚，才不能听他们的，他们的眼界观念早已跟不上时代，靠嫁汉穿衣吃饭？那要多烧几辈子的香才能遇到一个终生对你保持这种耐心且不厌烦的人。

“你有这样的担忧吗？你觉得我不可靠吗？”叶枫有些失望，他以为她明白自己的心。

“不不不，我一点也不怀疑你此刻的真心。但是婚姻——是一件很大很长久的事，我不确定……”她掉下泪来，她目前的条件确实太有限，家里能给她置办的嫁妆也非常有限——对于出嫁的女儿，嫁妆代表一种底气。就这样只身一人和另外一人组成家庭，她确实没有底气。她总是想到大仙山老板娘的事，那个想买药枕需要弯腰说话的女孩子，那个在茶楼穿睡衣打牌的中年妇女，她们也曾有珍珠般光彩夺目的年纪，大约就是在最好的年纪相信了别人的承诺，在日久的消磨中爱情也消失殆尽，近处无风景，真到了亲密无间的那一刻，彼此的光环也消失了，都是肉身凡胎，并无想象中完美，于是有了失望，怨怼，争吵，甚至发展成仇恨。她无法给叶枫说这些，叶枫还是很好的，平日接触他的家教也不错，可是自己没有安全感，有什么办法呢，才不要过那种患得患失的日子。

叶枫见她掉泪，赶紧安抚，“怎么哭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们也不是小年轻了，不说那些爱不爱的，我觉得我们是彼此合适的一对，会是彼此很好的伴侣。”给她擦擦眼泪，又道：“你既然觉得这么有压力，那这个事情再缓一缓吧，我只希望我在你心里能更进一步，你总是在一些时刻把我撇的很清，让我觉得你随时要走的样子。”

“什么撇的很清？”她没反应过来。

“我虽然现在没有大富大贵给你，但是我送你礼物，或是愿意为你花一些钱，这都不值什么，但是我的一番心意，你都分的那样清楚，我总以为是我在你心里没有考核通过。”叶枫有点委屈。但是这件事情怎么解释呢？她也不想过多的去诉说自己匮乏的童年，亲密关系中保持平等，也是很重要的事情。算了，不解释，一言难尽。她偎在叶枫的肩头，娇嗔的说：“没有啦，这件事情是你想多了，你的心意人家都明白的啦。”天呐，竟然会撒娇了，真是可怕。

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饭，叶枫要回省城。邹云送走他没什么事，就去体验馆喝口茶，竟然碰到沈总和小女友cici也在，沈总见到她，以一种浮夸的手势跟她打招呼：“哎呀，邹美女，好久没见到你啦，在忙什么呢？”

“哟，沈总，好久不见。我还能忙什么呀，讨生活呗。”邹云笑笑。

“哎呀，你要讨什么生活，找个男人嫁了，有人养着多好。”沈总嬉皮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