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首拍(1 / 2)
地上铺满略有枯黄的杂草,并不平整,或高或低,但也柔软,草堆翘起三三两两,少年翻身间脖颈微微刺痛,旋即缓缓睁眼。
两日匆匆而过。
呆坐小会才缓过神来,还好炼制的皮肉自带清洁效能,也就无需洗漱了。
给了自个一巴掌,不痛不痒,这才单手撑地,侧身先起随后站立。
不远处是常明的油灯,点亮周遭黯岩四面的空房。
少年复回了炼器室后,睡前忙握着自带半百丈空间的玉珠收了满地碎石,免得不明不白入了阵法,一梦到头。
碎石并不多的可堆起小山,以往千丈的大小是阵法所成,环视初看,大概十五六丈。
也算不大不小,正好配那一室的称呼。
灯光一面被遮挡,墙上高大阴影。
清墨走去,一手提灯一手抱蛋,正是回洞前往摊位上收下的怪异龙蛋。
右手托着巨蛋靠在身前,其高半过身子,相当重,万幸他也不是人,轻松抱起。
没这方面的经验,上下颠了颠也判断不出多重,大概比那杆银枪轻了许多,便是三十斤左右吧。
蛋壳青黑,上有深红宽大纹路缭乱密布,却除外表,相较其余声名赫赫的荒兽,并无甚特殊。
清墨自是分辨不出真假,而那练气士自然也证明不了。
故交易时他以此为破绽,三言两语便将那货整得急躁起来,满口表示这蛋定是做不了假。
还自述了段往日偷蛋时的惊险小故事,只求少年定要信他。
见其神态不像作假,清墨也就信了,蛋既然是真的,那不更该杀杀价了?
随即他便往死里压,将一两二髓石砍至八铢,连一半都不到。
(二十四铢重一两)
见对面欲哭无泪,紧抱着不忍出手,为了助其尽早下定决心,他又压了两铢。
给人整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见清墨开口还欲再砍一刀的模样,连忙出手了。
他便忍痛割舍四铢,在其目瞪口呆中收下龙蛋,而一路收刮的小费便也仅剩最后一铢,侥幸拿下。
又不得不再次感慨,怨谷民众富可敌国,在外那髓石兑换比例,可谓相当吓人。
只是清墨年少便来了怨谷,并不知具体的购买力如何。
将龙蛋置于晶面前,左瞧右看,与往常一样并无变化,便不再理会,转身离去。
两日前收到龙蛋,他可是使了万般法门也不见其有上一星半点的变化。
最后干脆打算煮了常鲜,烘烤半日不见升温,就懒得再打扰它了。
暂且不知收进玉珠会有何影响,他便将蛋放于洞内,偶尔回来瞧个两眼。
沉闷的声响传出,石门洞开,外头靠在门上熟睡的墨画从梦中惊醒。
抹了抹嘴角迷迷糊糊的问了声早。
“嗯。”
少年自故自的背负双手行过,迎着幽光走进道里。
……
他是不饿的,但也习惯了做人,每早也就随机行至一摊铺前,买上两瓜果,大口咬下,汁水横流却不沾身。
做为怨谷的公子哥,一身衣物多多少少带点阵法。
撇了眼摊主,他便老老实实的再递上小袋果蔬。
一路吃吃喝喝,招呼远处无需补觉也在闲逛的字符,正欲一同返回洞天处唤人,墨画恰巧姗姗来迟。
还是要往回走,一路又闻嘀嘀咕咕,夹杂不时假装哭相吸溜两下的鼻涕声。
清墨也不理会她,购买了龙蛋后他是囊中羞涩,不再大手大脚。
也就省掉了墨画的一日三餐,让其自个想法子活下去。
刚到门前她便大哭大闹,嚷嚷着吃这吃那。
清墨看了看手背,时辰是近了,可不能放任她乱跑,随即大手一挥,赐下袋里仅剩的一个瓜果。
墨画笑嘻嘻的谢主隆恩,蹲在地上不顾形象的暴风进食。
万幸剩的是以量著称的红枝果,其中小的便大到了一尺多半。
不多时,手背光芒一闪而过,低头看见墨画啃起了果皮,无语的拍了下她的头,示意拍卖准备开始。
随即大脚狠踢了一旁稍向上倾的管状炮体,火光随纹路自炮底向上蔓延。
“咻!”
尖锐的破空声下,红铜色率先于高空绽放,紧接连绵不断的爆响,迅速扩散至怨谷各处。
百息而后,迷烟尽久不散,自天向下倾倒,布满道路。
从外向里看,仅能见到欲与幽光争辉的淡红。
收到信号的奴民皆是向一处偏僻无摊的角落堆去。
少年不过少年,暂且不能狠下心来轻松处理这群工具民,但为防拍卖开始后他们扰乱交易,也就拜托回集市里的老妇人了。
她是答应了,却要清墨还回玉佩。
这哪儿能行,玉佩看着就一副不简单的模样,他自是不愿归还。
老妇无语的讲了遍道理,什么民给了,魂还在他手上,难道不显得过分了些吗?
若是有朝一日他指示民众搞些破坏,岂不是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听着很有道理的样子,这么干似乎……确实离谱了些,也就恋恋不舍的归还了玉佩,净收入两圭。
少女捂着小嘴轻声与一旁各色美艳女子闲聊,银铃笑声不断,皆是对未来充满期盼。
并不知无良公子收了三圭髓石便将她们打包出卖了。
“砰…砰砰……”
不断的倒地声此起彼伏,白皙的俏脸上展露的笑颜尚还未消。
老妇轻轻抚摸着玉佩,其表面不断浮过淡黑色泽。
……
“鷡颹……”
肃穆威严,拉长的声浪传透谷底,众民多是神色正经了些,香炉在前,长香见火,清烟缥缈。
再看洞天前,少年携着两人无所事事,翘脚一抖一抖,后头墨画很是不愿的只手替他捏着背,少许发丝斑白。
那一声也不知哪族啥古语,本意嘛意思也不清楚,总之他随便在书上找的,告诉怨民意为请神。
散香前又招呼奴民向各摊主胡编乱造,夸大其词,才有了当下效果。
无论怎么个算法,反正他不亏,毕竟这火炮还是他着跟老妇交易的其中两圭和某一摊主购入的一次性礼花。
与那定制型礼炮摊主好一阵子述说要求,明了后他才出手将莧草香混进了弹药里头。
不然今个还得走一会点一香,跟特么瘾君子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怨谷小公子常年堕落沉迷此物呢。
“咳咳。”
清墨假装清清嗓子,墨画才停下了狼狈不堪的进食行为,嘟着小嘴向前走去。
见其这个样子,他还真就有些担心这疯女人乱来,心里颇为郁闷。
话说这货不是被他拯救的吗,怎的越来越嚣张了?
墨画表示,做为活了几十载的老女人,别的不说,这人生阅历还是有的,轻轻松松便跟这初出茅庐的少年混了个熟。
说拿捏属实是夸张了些,但也少了许多主仆上的拘谨,行事越发释放本心,主打的就是入乡随俗,学那公子哥肆无忌惮。
微微屈膝,弹跳而起,再盘膝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