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向前（1 / 2）
平地起晶面，远舒近密，无数阵纹汇聚平圆海面，群星微闪，纹路亮蓝，红海依旧。
红海，老头是这般叫的，也不知有啥寓意。
一路平安，成功抵挡
少年环视周遭，静静等待了几息。
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这才放下心来，随即操纵髓元控制皮肉若淋上头顶的泥巴一般，顺着白骨流动复原。
皮归肉补，顺顺利利，就是……
谁能熟悉那人体啊？
小爷我又非整日与残尸作伴的阴间道人，错落经脉，各失其位之器官，得，随便吧。
硬着头皮回想先前操纵髓元时那游走而过的大概方位。
万幸各类繁琐细密的脉络与那内脏依旧相连，并未断裂，就是搅的混了些，应该……能用吧？
复原完毕，一股说不出的怪，不知是颠倒了哪个器官，还是如何如何。
清墨灵机一动，原地起跳，上上下下，嘿，你别说，还真能感觉到肚里头那杂乱的一切自个复原了。
“这特么也能行？”
心有余悸，他一脸后怕的抿了抿嘴，也不知自个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
用力揉了揉还有些许肥肉的脸颊，长出口气，细观起前方飘扬微光的红海。
平滑，与岸接洽的毫无分界可言，每每阵纹起跳蓝芒，便总觉着向里头输送了些啥。
照往常来说，一般无二。
晶红海面不见其底，无风无浪，波澜不惊，海边隔了个百米长远，方见林立雕塑。
而后中隔空隙，尽皆堆满了密密麻麻的阵纹，几不见缝隙
老头活着时，久不久便来这儿开炉铸炼灵器。
那场面，离谱至极，各类幻象繁生，飞龙走凤都算拉的了。
怎么说呢，小爷我没下过海，也未踏过海面，老头不让。
但该干的事一点没少，海水荡漾之时，他提杯喝过，灌桶洗过，打过水花……
这些事儿老头也不管，不过，今朝母符不见踪迹，便是叫他上前碰碰，他还真就是不敢。
周遭，了无一物。
低头一看，干脆的撕下身上破烂不堪的布条，揉捏成球，抛向上空，死盯着飞速后撤。
白布落于地上后轻弹几下，散了一地。
不见有上半分变化。
对了，还是有的，这海水，似乎凝固了？
清墨移步上前，蹲在海边。
低头再看，没得东西了，行吧，老规矩，祸害左手。
反正那左臂连骨头都没得了，随便试，断了哥们再给你整个高大上的机械风来。
咱堂堂炼器师子弟，还能缺了你一左臂？
安慰好自个后，一脸淡然的伸出左手，轻抚海面，指尖微热，拿起一看，了无变化。
稍稍用力按压，湖面依旧平整，质感相当怪异，说它软吧，陷下半点也没有，说它硬吧，又怎的像是陷入了棉花。
清墨站起身来，沉默了下，髓元流转，血肉倒卷，白骨显形。
干脆的抬脚就是踹，狠狠几下才察觉怎的有些不对呢。
似乎，了无声响。
奶奶的，怎的变得这般奇怪，以前就特么装单纯海水，老头一不在就整这出，咋的，你丫忠贞不二啊？
他恼怒的调转髓元涌入左手，给那本就还有些肥硕的手臂撑至水桶大小。
可劲造，往死里输。
直至有了丝溃散的感觉，明了已至极限，后侧几步，加速助跑，一个大跳跃然而上。
后仰的双手高举过头，腰弓，下落，微侧身形，一记乱七八糟拳狠狠的砸上了海面。
“呼，呼。”
清墨大口喘着气，撑坐海面，左手早已炸裂开来，若不是转做那髓元，怕不是血肉模糊。
休息了好一阵子，方翻身毫不犹豫的跪下，忆起过往堪读过的种种小说话本，胡乱一通喊。
磕头，滴血，威胁……
总之，无用，依旧死寂一片。
“莫不是那死老头早将最后一道固守指令下达？”
清墨面色略有狰狞，好一阵恼怒后，盘腿打坐，脑海调息演练。
忍无可忍，上大！
不允修行，十载岁月，他自不可能终日无所事事，醉生梦死。
那能作甚？
修仙灵艺，数不胜数，随便挑个老头会的让其教导教导不就好了。
按理来说，该选炼器才是，但就老头那炼法，谁人能接班？
此处洞天福地，若是自外而观，其实不过占地几亩罢了，但单论炼器室，上观星空，下窥大地，何止千百丈长？
没得说，阵法，他选定了。
倒也可惜，老头会的阵法数不胜数，可却皆需修为在身，其中难度，可叫天下灵一视癫狂。
万幸他有些天赋，可学皮毛，又属药人，血可做髓。
砸下十年练来练去，也不过堪堪两阵，生肖刻时，憾地神龟。
生肖刻时据老头所说，乃他所自创，且属他一身阵道之基，若要想学，就必须先学此阵。
总之，好一阵枯燥岁月后，他才堪堪啃下了这两阵。
对于凡灵而言，阵，无法勾勒于未有触及的脑海，那是灵道的领域。
故一纹一符，皆需御敌前提前铭刻，耗时尚久。
不论是刻画阵纹的耗材，还是罕见难寻的师承，又或是时间，悟性，所需先天条件数不胜数。
以至于此阶段几无凡灵修行此道。
调息许久，清墨开眼起身，髓元运转间眼眶浮现细密的纹路，白气缭绕。
今日于此布阵，亦是他之巅峰，毕竟往日若想起阵，必要洒血，他那儿来那般多的血去挥霍。
还好今个髓元管够，数之不尽，用之不竭。
竖指破肤，挥如毫笔，铭于掌心主阵心符，符成闪烁，消散于面。
弓身俯腰，沿起海岸疾走，走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双臂撑地，行走似兽，看似杂乱无章，实以血刻纵横交错的引导纹路。
终始相遇而后，延伸向里，从左至右描绘整齐逐渐减小，互有勾连的三圈圆环。
环后驻符，半蹲于外圈，做画敬天地神咒。
到是来不及准备杀伐宝物，只得于内两环内，刻满一致叠加威力的阵纹代替。
粗制滥造，不通内里。
没得办法，若是以感知观道场阵纹，可见其中寸长之间，微末之内蕴含了外界所有阵纹，而满室每寸，皆如此。
里内再观，得见其相同比例下亦有外圈的全部阵纹，全部阵纹中亦再藏室下全部。
总之，无限叠加，阵入须弥，相当恐怖，可不是他一凡人所能理解的。
阵成阵，阵成魂，魂成阵，起须弥，芥子纳乾坤，乾坤显鸿蒙……
这是阵道的无上叠加态，一寸一世界，仙凡之差，难以言语相较。
不免再次疑惑哥们咋弑的仙。
收敛心神，粗叠而后又站至中圈刻画背负大地的庞大神龟图。
这是此阵核心，俗称阵眼。
随即铭刻最为复杂的藏纹，将多变的阵纹在不显于图上又不隐于图下镶入已然成型的平面图中。
当缭乱的纹路藏满龟身，高山拔地而起，巍峨壮观，伸手抚摸又穿透而过。
显形藏纹这一关，便是拦倒众多凡灵的第一道关卡。
少年挥掌摁压，高耸的大山迅速缩小，露出阵中心的他。
在山顶上铭刻起纹路诡异复杂的真纹，自上点起流经全阵的大河。
当河流流下龟身打通内圈，肃杀的气势涌上心头，与外圈相连后猛虎又像被镇压般威慑顿消。
四通八达的大河最后连接起灌输髓元的阵纹，苍凉古朴扑面而来。
河流于阵里开始流动，水声透出图画，阵纹与符文隐消不见，只见中央巨龟安然沉睡。
“哎呦喂～”
清墨瘫坐在阵外，伸手揉了揉紧绷的眉头。
撼地神龟阵已成，哪怕非用于对敌，省去了诸多步骤，也把他累得够呛。
真他奶奶的鸡肋，难怪少有生灵于不入境便行此道。
他以凡人之身起此阵时，都受了老仙人一夸，说他仅修此道，亦可拔得同代魁首。
给他乐了好一会，然后被泼了好一盆冷水，死老头又接了一句，说等他到那地步大概得练了八九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