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一团混色（1 / 2）

小黑和小白到得杜家药堂时，只见门口上方的牌匾用黑布给蒙上了，两边各一大大的白布扎的花球，往下拖着长长的白色布带。六个白色的灯笼一头三个，沿着屋檐从里向外，吊在离花球两旁各丈长的位置。大门边上里通柜台的地方，有扇一尺来宽二尺来高的窗户，是给晚间打烊后来抓药的应急用的，此刻也关着，上面吊一牌子，木色，黑字，上书：停。

药堂，已然设置成了灵堂。正对大门的位置，杜先生真人大小的画像，离画像前二尺许，三尺高一条桌，桌正中置香炉，炉内插着香，烟气腾腾袅袅。香炉二旁，各色供品盘，都是杜先生生前爱吃的。

堂中，一单人板床，床上白布蒙着，杜先生头里脚外躺着，面色黑青，嘴微张，身着藏蓝色无线头葬服，脚着白布袜子黑色布鞋。床头，床尾，各点着一盏长明灯，灯火随风微微摇曳。

杜先生的床边，另置一张小床，同样白布蒙着。上面，赫然盘着一条眼镜蛇，通体黝黑发亮，头抬着，眼睁着，却早已硬实了。

杜先生的家人都围在身边，作最后的告别。黄昏，既是下葬的时刻。

杜先生是在睡梦中被眼镜蛇咬了的。夫人晨起刚支起身子，一扭头便被吓蒙了过去。片刻，幽幽然睁开眼，战战兢兢用手推了推身边的杜先生，已然凉透了。片刻，又涨胆碰了碰先生枕边的眼镜蛇，便也是动也不动，硬透了的。

夫人看着先生微张的嘴，想着帮他合上，却怎么也合不上，只好随他去了。起身，稍稍盥洗，安排后事。

一家人在杜夫人的张罗下手忙脚乱地忙着，想着杜先生一生的勤勉，待人随和，要价公道，有口皆碑，怎么会有这么个了结，各个摇头叹气。

摆好了灵堂，众人一致看着杜夫人，眼神里问着，该如何对待眼镜蛇？

杜夫人叹气“既是找来了，便一处吧”。夫人相信因果，这二个前面必定有因，那二个后面扯一块的果也一并受了吧。而她自个儿，只能听天由命，一切随老天安排了。

所以，杜先生的停灵床位旁，又多了一张眼镜蛇的小小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