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作为一种症候81(2 / 2)

他发来表示懊恼的表情图片“哦”

“请不要为难我!今年我受了太多打击。我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她继续着凌乱的表述。那近乎幽怨而冷静的落寞。他总是傻得不够可爱,念笙从来没有被岁月如此孤立过。

当从来没有的,一旦有了。仿佛就刹不住闸了。即使不是洪水猛兽,也是泥沙俱下的不可言说。

她从来没有被如此的挫败感给压制过,一直在挣扎,一直在抗拒,一直却不见起色。

“什么打击?”他竟然还没头没脑地追问。

她几乎要被他近乎多余的问,弄哭了。但她没有给泪水涌出来的机会。都没意义了。何必为没意义的彷徨落泪!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其实柏绪倘若肯面对自己的内心,那分明是乱了分寸的明知故问。

他伤到她了,而且伤得很深。他却总是显得不以为然。

“只想做回简单的自己。如此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彼此尊重就好!”

他下意识发来猫和老鼠动画片里,小老鼠点头的图片“嗯嗯嗯”

“缘分,就在那里。来去皆诗。放下,内心就会澄明。。。”

“唯诗可欢。”他终于肯用文字的方式,回复她了。这不要太难得。但是她分明还是被那个“欢”字给弄得莫名悲哀。如此幽闭的苦闷煎熬中,何欢之有?

“不多聊!心好累的。愿你快乐安好!你要相信,我会好起来的!(再见,微笑)”

念笙不想再持续无所谓的陪伴,当陪伴无法诠释火炉放牧的温暖。

“放下,内心就会澄明。放下,内心就会安于宁静。”他变相重复了她的话之后,又在不甘之余又追了一条信息,“!!!!!。。。。。。”

这在瞬间刺痛了念笙的心。五个叹号,仿佛令箭一样,竖在无弦琴之上。

无论如何,她再也不要给自己机会,去爱上他。自从他,在念笙鼓起勇气,对爱深信不疑的时候,毫不犹豫选择放弃这份徒有虚名的爱。这让缪斯的表情多么难堪。

她多想告诉柏绪,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了,分明都没有意义了。何必!

第二天,一整天,她都在期待着,不可能的期待。柏绪分明是在她的期待之中的,却又是在爱的期待之外的。

当期待意味着,不可言说的煎熬,念笙彻底陷入了惯性的茫然。作为一个对生活彻底失去了信心的女人。

她分明是没有资格再去奢望,火焰的安慰了。

曾经,太过美好,即使那只是岁月的车轮颠簸的所谓假象。

她轻易相信的爱,却轻易的把爱本身伤得体无完肤。

从哭醒的梦里醒来,世界就显得更加空荡了,没有祝福,没有任何祝福,仿佛十多年前的一幕再度上演。

几乎所有亲人和朋友,都忘记了谭雅的生日。仿佛她彻底被这个世界遗弃了一般。仿佛一个没有亲人和朋友的孤儿般,她对这样的冷漠,感到万分恐惧。

她不稀罕贵重的礼物和大餐,却在乎发自内心的祝福和问候。

长久沦陷在命运泥潭之中的她,实在太孤独了。那是一种无依无靠的孤独,渴望放弃自我的孤独。

她奢望,但她并不苛求。她等来等去,一个祝福也没等来。

她在焦灼的空白里,请自己吃一碗阳春面般值得忆念的老店米线。而这里的米线,是她被迫流离到K市之后,在老同学帮助下,参加第一份工作时,把自己饿透的孤独里,最喜欢吃的食物,充饥而美味的忆念。

尤其是那几粒特色熬制的小四方形牛肉粒,因为稀少而值得反复去捞,像捞着莫名的希望般,让暂时卸下疲惫的人专注于洁白的米线细腻的恬淡,得到片刻的心灵释放。

而那些随着筷子搅动的汤水浮动的小虾皮,好像复活了一片可能的海域。那是不可言说的味道,也是难以忘却的慰藉。

她去粉红色装修风格的烘焙店,买那款奶油注心的牛角糕点,很遗憾,卖空了。或者没做。

那是一种能用夹心的甜奶油,抵消命运强加的苦痛的一种工艺,让身心俱碎的人试着去找理由相信,这个世界总会有苦尽甘来的幻象余地。

她只在最难过,最绝望的时候才去买着吃。但不常去,因为有点儿小贵,从十元三个,涨价到十一元三个,多出来的一元钱,总是让囊中羞涩的人掂量,不可言说的活色。

无奈之余,她买了冠名“布拉格”的面包圈,可是她必须承认,在自己看到那个面包圈瞬间,能想到更多的是萧红在文字里描述的,在最艰难的时刻,可望而不可及的俄罗斯大列巴。

饿的极限,考验着一个沦陷苦难的女子,原生的渴望。心理上的挣扎,考验的何止是一颗羸弱的心,大约还有,时代的心跳。

犹豫再三,她决定到最喜欢的商场去修断掉的项链同时,给自己买礼物。项链没修成,她却在遗憾的默然里,给自己买了两个精致而古朴的骨瓷醋水碟,适合用来吃饺子的时候,蘸汁吃。

跟着母亲的厨艺,吃惯了东北味菜肴的念笙,从来不喜欢吃带汤的饺子,假如那对她意味着回放痛苦的记忆。

就像她从来不喜欢吃古旧的老式涮锅一样,即使正宗如传奇。于她的味蕾来说,那是缺了盐分的寡淡,近乎莫名惨淡,缺失了海魂应有的本质。

她更喜欢川味的沸腾辣味,仿佛红火的假象,真切地麻醉舌尖,无辣不欢。

作为年年有余的象征,她还买了一个有着鱼鳞纹的透明玻璃小碟子,鱼样的精致创意,她喜欢,因为喜欢而开心。却舍不得用来盛放饭菜的残渣。

假如这些变相隐喻,是命运强加给她的,爱的缺失。或许,随心的弥补就有了意义。应该是这样的。

一时间,她也分不清这是小资格调还是诗意的抵达,还是,不可名状的小欢喜。

然而那欢喜却是如此真实,欢喜得让她像一个得到神的隐喻,释放的自己,曾经的自己,永远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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