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泪花无处可去58（1 / 2）

念笙为了成全后妈在清明节前过生日的愿望，不得不在心乱如麻的情况下，再度把自己打倒在虚无主义的床上，去胡思乱想，接下来的活。

苦闷又彷徨的失业期，同时也是霍乱时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难，没有谁会过多在意她的死活。除了念笙的姐姐和值得珍惜的朋友。

当她像一个故乡的弃儿般潦倒在所谓的闹市，为了爱的呵护和承诺，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父亲和后妈从来不曾从根本上，主动周济过她什么。而她，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用借来的500元钱给后妈当祝寿的贺礼。那种感觉，有点儿心酸。

这样的四年，念笙一直在逼着自己坚强，很累，很悲怆。

如果只顾着后妈，而辜负了远在天堂的母亲，念笙内心里总会有无法规避的痛。她从来没有想过辜负自己的母亲，也从来没有想过辜负自己母亲的亡灵。她总是舍不得，在云端翘首期盼的母亲，太孤单。

委曲求全，却是万万不能全的。如此焦灼的孤立无援，念笙率性辞职的背后，有多少无法言说的心酸，却是没人懂的。

这是她的痛，她必须一个人舔舐伤口的痛，浑浑噩噩于近乎苍凉的浮世，笑对后妈的生日。

为了顾全大局，念笙强忍着郁结的委屈，参加了后妈的生日。

表面的笑意掩饰着念笙内心的忧伤，她的人在生日宴的餐桌旁，心却是早已抵达了母亲的坟前。那么多遗憾和悲痛，除了和母亲说，还能跟谁说呢？！

而当她们姐弟三人每人送给后妈500元寿礼的时候，后妈却是毫不犹豫地接下了。却不曾去询问念笙最近过得到底如何，父亲更是不会去问的。

这几年，退休在家的后妈和父亲关注更多的是那些打着健康养生的幌子，用近乎传销模式推销的老年保健品。她们用成千上万元退休金购买那些被包装得很神奇的产品。更多时候，却是图得那些作为礼品赠送的鸡蛋和矿泉水，锅具甚至旅游名额。

即使孩子们一再提醒他们小心上当受骗，他们也是被骗得心甘情愿。

近乎圆满的生日宴上，念笙和父亲坐的位置，离得那么远，何止隔着一个桌子那么远。念笙在乎的不是那500元钱，而是500元钱无法承载的亲情。这让她在难过之余，心如冰封。

她装得太累了，她内心压抑极了。

念笙每次回家，都是寄住在姐姐家。很少去弟弟家，去了也不在那里住，好怕。大约是母亲突然去世给她留下了永远挥之不去的恐惧阴影。而她穷尽余生，也是走不出突然之间痛失母亲的阴影的。

怎么可能？怎么就？当时怀孕在身念笙，刚出门半个小时，再回来，就叫不醒咳血而死的母亲了！

孤独而可怜的母亲离开人世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母亲该是多么难过地离开了这个凄凉的人世呀！每每想到此，念笙觉得，自己活得像一个罪人，至少在母亲遗像的微笑凝视里。

趁着清明节的假期，很多异乡人归乡祭祖。姐夫在河北特别要好的战友，也是趁着回乡祭祖之余，和姐夫约好了下午去他们家看望新出生的婴儿。

念笙下意识觉得，自己在姐夫的战友面前毕竟是个外人，不方便在旁边走动，那样会在无形之中破坏了他们之间应有的气氛。所以后妈的生日宴结束后，念笙实在不想去姐姐家了。

实在无处落脚的她，早已在故乡无家可归的她，发自内心想去弟弟家待一会儿。至少，要等姐夫的战友走了，再去姐姐家住宿不迟。无论如何，弟弟家也是自己的娘家。

只是在弟媳妇略显淡漠的表情里，那个曾经的娘家，早已成了虚晃的曾经，尤其是弟弟和弟媳妇把房屋彻底重盖翻新后。除了母亲的遗像和母亲种在院子里的只开米色花朵的石榴树，还有旧相框里褪色的时光，念笙在出嫁之后，仿佛早就成了近乎多余的过客。

略显为难的姐姐说，倘若念笙觉得不方便，可以躲在外甥女的房间里睡觉，不出来见客人的。如此的躲，让念笙觉得未免有些牵强。她还是觉得退而求其次，去弟弟家歇歇脚才是相对合适的选择，姐姐自然是拗不过念笙的。

最近念笙心很累的，能去弟弟家，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弟弟家厅柜之上摆放的母亲遗像发一会儿呆，内心想必会安宁很多。至少不会那么孤单了，不会那么委屈了。

之前过年的时候，都是下了车直奔后妈和父亲那边，来去匆匆之间，念笙都没顾得上去弟弟家坐坐，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即使母亲的遗像不想她，她也是想念母亲的遗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