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鲜花面具(2 / 2)

失去方向感的蝴蝶,作为岁月的标本,美,多么无辜。那不言而喻的辜负。从此,没了以后。

念笙从来没有想过辜负蝴蝶丈量的原野。就像,蝴蝶从来没有辜负春天和童话城堡。

当盛大的花开,对于一个再度沦陷悲情的女人,意味着,只能意味着彻底的倦怠。大街小巷,无处不在的花红柳绿,犹如所谓的障眼法,让痛苦隐藏的如此完美。

她能想到更多的,就是逃出心灵的樊笼,不给绝望机会,把时代的荒诞剧演得更彻底。

直面残酷的现实,找一个微笑的理由,竟是如此牵强。她想倒下,一千次想过倒下,一千零一次想着从泥沼中爬起来。

为了心中永恒的信仰,她不要毫无尊严的活着,宁死也不要,宁疯也不要。

爱是灵魂上的事儿,这一点儿她很清楚。灵与肉的双重互补,才是伏羲和女娲共舞的密码,这一点儿,假装糊涂的人会懂得更清醒。

并不遥远的曾经,她和柏绪初次相见,也是唯一一次相见时,更是柏绪独自驾车穿越千里来赴约的一次。那无与伦比的单项奔赴,任凭浓浓的爱意弥漫在平安夜的夜色中央,好像颓败的人生有了复活的迹象。只是好像而已。

念笙曾在他们唯一看过的那场电影散场后,下意识问过柏绪。假如有一天,她们之间结束了,他还会去爱别的女人吗?

柏绪略显怅然地回答她:“不会了。心死了!”

念笙在夜色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但她的内心,对他的回答却是在感动之余,有些恍惚的。

因为微妙的细节告诉她,柏绪需要的只是一个情人,听任命运摆布的情人。他需要感情的寄托,需要灵魂的出口。而他所有的需要都是念笙给得起的,他却要不起的。

他下意识反问念笙:“你呢?你还会爱别人吗?”

念笙不怀好意地一笑,半嗔半怒地回答他:“当然会啦!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荷西一样的好男人。如果你不能像他那样爱我,我还会继续爱的寻找!直到很老很老!”

柏绪对她的回答不以为然,却是狠狠地握紧彼此十指紧扣的手。说是握,其实更像是夹,那力道分明是另一种反抗,试图抓牢,唯恐抓不牢的明天。

但他应该清楚,念笙没有回避他的反问,她说的是实话。她没心没肺的时候只喜欢说实话。她必须承认,自己是个天生爱做梦的傻女人,有着一颗童话的心。

而她的爱,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总是那么脆弱无力。

此刻,念笙陷入茫然无寄的空白,回味着曾经美好而温暖的点点滴滴,如此麻木的寂静,拷问她千疮百孔的灵魂,竟然是哭不出来的感觉。

这感觉糟糕透了!让她觉得满屋子的尘埃都在嘲笑她,嘲笑她破碎的灵魂。

一个彻底被撕心裂肺这个词绑架的人,最终会懂得,没有什么比在春天的倒塌,来得更彻底,更绝望,更苍凉。

在明媚的掩映下,悲伤除了逆流成河,大约还可以逆流成海。

那是一种无言的结局,渴望再也没有了渴望的模样,渴望失忆。想到这里,念笙的心被一层薄冰覆盖着,下意识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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