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无妄之灾（2 / 2）

霍威道：“跟严胖子有没有过节不重要了，陈大元确实是从林卫东那里开走过车，肯定是搭上他接私活了。”

霍老皮清了清喉咙，往一个一次性纸杯里吐了口痰，这才骂道：“姥姥个腿儿，我说陈大元这小子怎么一下子就不行了呢，原来是这么档子事儿啊。本来只知道他虎，没想到他都虎透腔了，敢跟我抢生意。”

霍威道：“爸，那咱们赶紧找他去吧，不办了他，以后咱们还怎么带小弟？生意都没法做了。”

霍老皮过肺吸了一口，把烟蒂按进烟灰缸，道：“走，多叫几个小的，陈大元这小子手底下挺硬，下手还黑，动手的时候你往后捎捎。”

霍威道：“爸，我不怕他，原来都说什么他是你手底下第一干将，我从来就不服，我跟他单扣还不一定咋回事呢。”

霍老皮摇头道：“你跟他比什么呢，这干将有保质期，到日子了不是去进修，就是自己躺地下。”

陈大元刚从省城回来没多久，到乡里亲戚的鱼塘去看了一眼，给父母带了点吃的就回来了。他和袁小山约好了明天再到林卫东那里去看车，晚上八点时正一个人在家躺床上听收音机——家里的电视当初在省城就卖掉换钱了，回到w市后一直没再重新添置。

外间有人敲门，陈大元以为是袁小山又有什么事来找自己，披上件衣服就去开门，岂料门锁一打开，就有一帮子人推开门冲进来，抓手的抓手，按脚的按脚，抱腰的抱腰，想要控制住陈大元。

陈大元绝对力量其实不是很强，但反应极快，倒地前一个头槌撞在按自己右手的人脸上，倒地后迅速用解放的右手拔出贴身的小刀四处划拉，在一片痛呼声中起身，手脚并用往自家卧房冲去，从床底下抽出一柄砍刀。

幸或不幸，这砍刀并无用武之地，霍威没听他爹的，追着陈大元进入他卧室，乘陈大元蹲床边拔刀的时候朝他背后就是一脚，将陈大元踢得面朝下摔倒在地。霍威身后的小弟们扑上，这次总算死死按住了陈大元，把他手上的刀也缴下来了。

霍老皮在小弟簇拥下走入房间，朝地上吐了口浓痰，骂道：“圈儿，知道你皮叔今天干嘛来的吧？”

陈大元这时才搞明白是谁在对付自己，因为脑袋被按在地上，声音含糊道：“我不知道，霍老皮，你几个意思？”

霍老皮照着陈大元就是狠狠一脚，骂道：“小b崽子还给我装！皮叔也不叫一声，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也是，你就不是个懂规矩的人。”

霍威这时从陈大元的床上拿起一个包裹，翻开看后，对着霍老皮道：“爸，你看这是啥？”

陈大元虽然脑袋被按在地上，但大致猜到霍威拿的是什么，剧烈挣扎着叫道：“霍威你敢动我钱？马上给我放下！不然老子弄死你！”

原来袁小山在生意起来之前，不敢让父母知道自己找表弟借钱，于是把本金和没分掉的利润都寄放在绝对信任的兄弟陈大元这里，陈大元日夜把钱带在身边，本来以为很安全，谁知今天碰上这一出。

“你还挺有纲啊，躺地上了说要弄死我。”霍威带头下，他和他爹带来的小混混又是对陈大元一阵拳打脚踢，还抓着陈大元的脑袋往地上咚咚磕，地上很快有了血迹。

足足七八分钟后，霍老皮打了个手势众人才停止输出。霍老皮对陈大元道：“圈儿，皮叔对你可不薄啊，你倒好，居然背着我给林卫东干私活。最可气的是最后一次还拿了皮叔给你的80块钱军费，我就奇了怪了，你到底有良心没有？”

陈大元遭此无妄之灾，几乎都要气疯了，虽然此时伤得不轻，却没有服软的意思，恶狠狠道：“你还有脸说待我不薄？我给你弄回来快有20摞，到手满打满算都不到4000，游大庆，白杨，我都不知道你们跟这么抠的老东西干个什么劲！”游大庆和白杨都是霍老皮手下得力的混混，按着陈大元的人里面也有他们，陈大元一边挑拨离间，一边又是一阵猛烈挣扎。

霍威上去照着陈大元的脑袋就是一个足球踢，虽然因为有手下小弟按着陈大元的手臂阻碍，没有完全踢正，但也让陈大元除刚才磕破的额角之外，口鼻都全是鲜血，牙都掉了一颗。

霍老皮道：“哼，在外面要回来点账就飘了，还嫌钱拿得少？你配多拿吗？你以为我让你去要那些账，是因为我自己要不回来？告诉你，是因为如今像你这样又虎又穷的二傻子要多少有多少，有像你这样的在前面顶雷，我不需要自己上。想不到你还自以为挺有实力，敢隔着锅台上炕撬我生意。”

满面鲜血的陈大元怒道：“我没撬你生意！”

霍老皮将霍威递给他包裹里的钱取出来揣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再把包裹扔地上，指着包裹道：“你还不承认，这就是证据，这快三摞就是你替林卫东要回来的吧？”

陈大元目眦欲裂，吼道：“这钱是我和我大哥找李四的儿子借来的！我大哥是李四的外甥，我们找林卫东是为了跟他买车！你想明抢咋地？”

霍老皮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发出两声磨嗓子的干笑，道：“小b崽子乱报号也不挑个近点的，李四的号有用那得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早跑南方去了，听说跑之前还拉了一屁股饥荒，现在就算回来了，还能借三摞给你？而且你也配买车？别胡说八道了！这钱是林卫东的，我当然不会抢，我会拿去给林卫东，让他知道要账到底该找谁。”

陈大元眼见说不通，突然冷静下来沉默了。他寻思着今天三兄弟的钱在自己手上是丢定了，多说无益，只要霍老皮今天不弄死他，他能动弹的第一时间就去办霍老皮和霍威，在自己躺地底下或者进修之前，无论如何都要把钱弄回来。

霍威眼见陈大元虽然不说话，但并不像服软，仍用仅剩一只能睁开的眼睛死盯着自己，心里很不爽，命手下继续安排陈大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