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前面说到福儿被火炭烫伤,美君咪咪轮流抱着送到镇上一家诊所治疗。那坐诊医生是个老者,一看福儿烫伤的脖子,不由得咬着牙巴喝了一声:“这是裹在颈子里面巴倒烫了多久,才会烫得这样厉害!你们做父母的也太不小心了!”

美君忙问:“医生,好了不会落疤痕吧?”

那医生瞪了她一眼:“你说呢!肉都烫烂了,皮肤都没有了,好了后那脖子皮肤必定东拉西扯,不但落疤,而且是揪揪一样的一大块难看的疤!可惜了这么好个孩子,样范生的这样好看!亏得是颈子,要是脸上,这娃儿早就破相了!你说造孽不造孽!”

美君一把泪水没忍住,哗哗地流了出来,心里如刀割一般难受。一旁的朱咪咪自责不已,十分埋怨她妈朱老太。

回来的路上,朱咪咪想要抱福儿,高美君不给,不管她说什么,美君都不回应,面上十分冷淡。

到了朱家院子,只见朱老汉杵着拐杖在那里骂人:“混账王八羔子,下作黑心的死娼妇!我朱家前世欠你的,让你这个祸害进了门。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事做绝坏事做尽,内心阴毒,一门心思想着害人。你有多少恨,有多歹毒?连你亲孙子都不放过!前面刚整死一个,现在又烫伤一个。全长坝都找不出你这样的怪物!”

朱老太躲在里屋一言不敢发,纵有千般委屈,因为做惯了一个贤良淑德的人,只好忍气吞声,一个人在那里默默流泪。

朱咪咪听她爷爷骂的甚是不堪,过去要扶她爷爷坐下,一边劝说:“我妈也不是故意的。她只当小孩子爱哭,哪里知道有火炭正在烫他?你老人家莫生气,身体要紧。”

高美君冷哼一声:“还不是故意的?孩子哭成那样,但凡有点良心,只要稍微上去查看一下就发现了,何至于烫了那么久!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恨我不要紧,不该恨孩子。我是外人没错,可福儿他姓朱啊!”说罢禁不住又哭了起来。

朱老汉一把推开朱咪咪,骂道:“滚!你也不是好东西!和你妈一路货色!还好意思来劝。你当时不在场?糊涂油蒙了心,你明知道你那阴损变态的妈没安好心,你还把福儿丢给她照看。”

朱咪咪如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里外不是人,忍不住也哭了,心想这事确实因她而起,也不分辩,进到里屋,见她妈搂着床架子,肩膀一耸一耸,鼻涕眼泪横流,十分可怜。

朱咪咪也不搭理她妈,自己收拾东西,穿出门径直回婆家去了。

傍晚时分,朱老爹和朱百万相继回来。朱老爹在街上吃了耍酒,打了一下午的长牌,回来听说此事,也把朱老太痛骂了一顿,说:“你个瓜婆娘,你要害人你就去害那姓高的,整自己的孙子干什么?他可是咱朱家的根!”朱老太百般辩解,朱老爹只不信。

朱百万回来知道福儿被烫了,赶忙上前查看,心里又气又急又痛。美君连带他也怪上,说:“都怪你,在家里一点硬气也没有,窝囊废,受气包!你但凡立得起来,他们也不敢如此放肆!”

朱百万挨了骂,一下子没忍住,跑到他妈面前,责备道:“妈,你还有点人性没有?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是天天对我们横竖都看不过眼。自家孙子你不带也罢了,不该下这样的死手!”

朱老太连遭抱怨,众叛亲离,有冤无处诉,哭喊道:“我又不是神仙,咋个晓得那火炭飞进去烫他了?又不是我故意放进去的。你们个个都赖到我的头上,冤枉我要害死他!这么大的罪名我如何担当得起?这个家我是活不下去了,不如死了算了!我死了你们就安逸了!”一面跑下床来,到处找绳子要上吊。朱老爹又去拦。朱百万只好忍气回去了。

第二日,美君活也不干,不顾朱百万劝留,抱起孩子回娘家去了。到了高家,她母女两个说起此事,难免又是一顿伤心。张玉华朝着朱家湾的方向咒骂了朱家人几句,一边宽慰美君:“好在福儿是个男娃,不妨事。人说小孩子要破相带点残疾才好带。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张玉华又说:“你说怪不怪?你二叔家的荷花,最近门也不出了,把自己关在屋里,饭也不好好吃,动不动就跟她妈对骂,还催着她父母赶紧给她找个婆家,不论好坏,越远越好。她平日好勤快的一个人,如今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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