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姐姐(1 / 1)

第二天白天罗克是在阿海的排练室里度过的,那个要继承千万家产的马来西亚文艺青年兼“肉肉”乐队前主唱及贝司手在上飞机之前,上演了一连十几天的依依不舍十八相送,小伙伴们都有点皮笑肉不笑了,个个心不在焉。罗克亲自经历了其中的一天,并感动地吃到了一顿豪华的分手饭,里面还有火腿肉,他打多了一份送到了楼上杂志社。小令姐姐很感动,说吃过了,转手给了长得像下岗教授的主编,他日理万机还没订饭。

其实那杂志挺难看的,罗克觉得。里面一堆没人看的古典内容和活动报道。“得加点肉啃肉。”罗克和小令说。

“那你来喽!”小令说。

罗克把以前给电台写的广播稿改了些发给了杂志社。主编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挑了一篇措辞最温和的跟小令说,“这篇还行!可以试下。”小令拿着令箭,跟罗克说,“恭喜,你的路费解决了。”

稿费一篇80,路费是85,还差了五块钱,还得继续写。罗克心想。再说还有回程呢!

但也不能逮住《西部艺术》一个劲薅,毕竟新刊物预算有限。要拓宽路子。罗克让阿海带着他去一位前拍档家里,一位小有成就的非著名艺术家杰哥,来了个蹭饭访谈。杰哥住在中央音乐学院宿舍楼里,剃了个光头,匪里匪气的,还雇了俩保姆,扫地一个煮饭一个,中饭全是肉,奢侈得不行,显然是个成功人士。

杰哥的艺术成就乏善可陈,他的小样也挺难听的。但从他嘴里出来的成就辉煌无比,这个人非常健谈,前现代后现代然后新浪潮,丽江大理敦煌一直到京城。这也给罗克的稿子提供了不少素材。晚上凑啊凑的就完成了一篇,罗克打算投到《原音》杂志上,感觉这篇应该值回一趟回程票。

晚上的重头戏就是张楚的演出了,在当时,魔岩三杰已经非常火了,是中国摇滚的顶流。在那几张专辑及红磡演出之后,他们就封了神。比教父还神的神。按理他不应该出现在LiveHouse里,但是他还是出现了。那天晚上,罗克见到了许多传说中的人物,除了教父没来,该来的都来了。哦对了,窦唯没来。

“哦!姐姐,我想回家,牵着我的手,我有些困了。哦!姐姐,我想回家,牵着我的手,你不用害怕。”传说中的大合唱如约发生,每个人的眼睛都炯炯发光,觉得自己不是弟就是姐,就没有一个想当爹的。

写诗的文艺女编辑小令姐姐陶醉了,显然嗨得不行不行的。写乐评的文艺青年罗克迷醉了,显然也是不行不行的。弹琴的肉啃肉青年阿海很矜持,只要不是他上台,估计他都会很行。目测很冷静的人不超过十分之一,大部分人都不太行了,现场气氛很嗨,一片鬼哭狼嚎。

演出结束了,大家意犹未尽,没有什么意犹未尽不是一顿排档解决不了的,于是大家在排档上开展了第二嗨。埋单者马来西亚小开估计都总结不出当晚到底喝了多少瓶,每个人脑子里都是稀里糊涂的。“我的爹他总在喝酒是个混球,在死之前他不会再伤心不再动拳头”,每个人当晚都当了一回虚拟的爹。

在的士(这回不是面的)上,罗克发现小令在流泪。他脑子里一热,想到一句歌词:“他们告诉我女人很温柔很爱流泪,说这很美”。他大着舌头笨拙地安慰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哭。他下意识地抱着她,企图来上一口。小令虽然情绪激动,但并没有醉,她礼貌地拒罗于千里之外,“没到那个份上,没到那个份上!清醒点,兄弟!”

嗐,摇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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