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暴雨VI（2 / 2）

她爱还裳的头发，她爱还裳的神情，她爱还裳的身体，她爱他的一切。

一切顺理成章，在姣好的夜晚，还裳接受了妮露的爱意，他们歌唱，相拥，亲吻。

之后的时光平淡如同流水。

他们成婚的时候，妮露说起了第一次遇见还裳的往事。

她躲在巷子入口，看着还裳怒吼着一下又一下地挥舞木刀，把那九个精灵打得屁滚尿流。

最后只剩一个领头的精灵，他平日里野种叫得最欢，现在他的小弟都躺在地上哀嚎，没人能壮他的胆了，他便自己大吼鼓劲。

于是他迈左脚还裳便出刀打左脚，迈右脚还裳便出刀打右脚，一直打到对方像只瑟缩的老鼠一样不敢动弹为止。

妮露当时只觉得还裳不愧是村子里有名的混世魔王，但她看到即便凶悍的还裳也会躲起来悄悄哭泣的时候，内心忽然就软了。

“什么混世魔王啊......也不过是个倔强的孩子罢了。”妮露轻轻撅起嘴，满堂宾客哄堂大笑。

还裳也只是陪着笑。

他曾经以为自己会跟妮露一直这么下去，安静地生活，安静地变老，然后终了此生。

“我要去扶摇原应征入伍了，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了。”还裳说。

妮露站在家门口，她低垂着眼帘，双眸写满了难过。

还裳亲吻妮露的额头。

“别担心，等我当上将军以后，我们就一起去扶摇原生活，那里可比村子好多了。”

还裳怀着满腔的热血踏上了前往帝都的路，后来他真的被洛布尔看中，成为隐刃的首领，立下许多功业。

“走吧，我们一起去帝都生活。”还裳有一次还乡时，这样说。

可妮露轻轻摇头，她站在拉着还裳的衣角。

“我们就在村子里不好么......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这里也很好啊......”

但还裳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到帝都，他始终放不下那一颗躁动的心，他觉得他无法容忍自己一辈子都呆在漓水村里。

妮露眼底总是藏着忧伤，她总是默默地牵挂担忧她远在帝都的丈夫。

可还裳从来不曾察觉，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妮露已经变成了不会说话的尸体了。

就因为被他牵扯进了这漩涡一样的泥潭中，成了无辜的牺牲品......

还裳生平第一次后悔自己做的决定。

他虽然效忠洛布尔，随时准备为他冲锋陷阵至死，但有些东西是他藏在心底不愿意付出的，比如妮露。

在他心里这个温柔的女孩应该远离战火与硝烟，那些残酷的斗争应该永远降临不到她的头上才对。

还裳这一生总是太急，他太想拼命向前追逐着名利弥补自己低微的出身。

可到了最后，还裳才发现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其实一直都在身边。

讽刺又可笑......

他闭上眼睛，又想起了妮露蹲下身替自己擦眼泪。

她的手指触碰到还裳脸颊，就好像妈妈临终前做的那样。

没有言语，只有轻柔的抚摸，跟足以穿越时空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