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暴雨VI（1 / 2）

他挨了无数的打，从街头巷尾的斗殴中汲取实战经验，练就了一身完全不同的剑术。

他并不执着于正儿八经的剑架，而是以最简练省力的动作解决最多的敌人——他总是一个打一群。

还裳的成名之战在他十四岁那年，他被九个手拿棍棒的精灵堵在死胡同里，他们威胁让还裳从裤裆底下穿过去，否则就要废了他一条腿。

还裳站在巷尾，怀中抱着木刀，他用桀骜不驯的一句“去你妈的”开启了混战。

最后还裳以身上布满淤青的代价打趴了这九个精灵，他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小破木屋前，靠着墙角缓缓坐下，呲牙咧嘴揉着左胸的位置。

刚才的长棍突刺几乎捅碎了他的肋骨。

他仰头看着屋前那棵巨大的古老的橡树，看树影婆娑，阳光穿过缝隙投下斑驳的倒影，他的眼泪忽然就落下来了。

还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他最讨厌哭了，这是懦弱的表现，他不能懦弱，他不是懦夫。

但眼泪就是止不住，一股酸楚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顺着血液流到四肢百骸，让他喉头都泛着涩意。

一块绣着兔子的粉色手帕递了过来，恰逢还裳抽鼻子，把鼻涕跟芬芳的兰花香气一起吸了进去。

他茫然地抬头，在夕阳的对照下，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感觉到她身上有着同样的兰花香气，光可鉴人的红发垂落在她脸颊旁。

那是还裳跟妮露的第一次相遇。

“不要哭了。”她怯生生地道，声音宛如夜莺啼啭。

还裳本来想恶狠狠地凶回去，但他刚刚还在哭鼻子，现在装凶未免有点太没威慑力了。

而且对方是个女孩，还裳向来是没有跟女孩接触过的。

一时间他竟愣住了。

妮露咬咬下唇，大着胆子用手帕替还裳拭去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像是小女孩在精心打理自己的玩具。

还裳叛逆暴躁的性格似乎都被驯化了，他只是默默地呆愣着，也不抵触，时空仿佛静止。

巷子里一战还裳把那些野孩子打得此后都不敢冒犯自己，他没了外敌，便专心修习剑术，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生活中多了妮露。

还裳在竹林里挥刀的时候，妮露总会陪着他。

还裳不知道自己劈刀有什么好看的，只是一下接着一下重复无趣的挥斩，连砍树都比这个好看，至少还能在树倒下来的时候欢呼一下。

但妮露一陪就是三年。

她问过还裳，为什么总是抱着那把木剑练习，难道不会倦么？

“因为我要出人头地，我不会一直呆在村子里的，我要参军，我要当最厉害的将军，将来立最大的功业。”

“为什么一定要打打杀杀的呢。”

“只有这样我才能被人看得起。”还裳执着地道。

“我给你带了樱花饼。”

“天气那么好，别练剑了，跟我一起去采花吧，天清峰上的景色可好看了。”

“我去镇上买东西了，给你带了条天蓝色的手帕。”

“我新做的裙子，好看吗。”

妮露在他面前转了一个漂亮的圈，裙边的纹理上下翻飞，香气如花瓣般绽开，简直流光溢彩。

妮露愈加频繁的出现在还裳的生活中，这个一直想要功成名就的少年深深地牵动着她的心。

其实妮露并不在意还裳口中荣华富贵的生活，可当一个男孩全神贯注去做一件事的时候，总会散发异样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