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伊始VII（1 / 2）

分历一九八七年，一月二十五日，和风季。

清晨。

还裳理了理袖口，将路上采的风铃草放在无名碑前，再从掏出小罐子往碑前的土地淋一圈酒液，插上三根香。

他垂首闭目，默默地静立。

还雪就站在身后，

他看见还裳身板挺立，鬓角的白发微微飘扬，一时间有些恍惚。

还雪的目光继续下移，停留在母亲的坟上。

石碑经历累年的风霜雨雪，布满划痕，碑上没有刻字，显得有些残破。

还雪已经不记得母亲的模样了，他努力探寻自己的脑海，却连一个微小的片段都回忆不起来，就连母亲的名字——妮露，也是还裳刚刚才告诉他的。

尽管还雪内心对这个从未谋面的母亲没有丝毫情感，但她总归是自己的妈妈，哀悼之意还是要表现出来的。

于是他学着还裳，一起垂首闭目。

过了一会，还裳拍拍还雪的肩膀，“走吧。”

父子俩沿着崎岖的土路下山。

“为什么要带我来扫墓。”还雪问。

“因为是你妈妈的祭日。”还裳皱眉看着还雪，好像他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一样。

“我知道，但以前你从没带我来过，也没跟我提起过妈妈，今年怎么想着带上我了。”还雪说。

“那是因为你以前还小，现在才长大了。”还裳漫不经心地回答。

“跟我讲讲她的事吧。”还雪说。

他想勾勒出母亲的形象来填补记忆空缺。

“嗯......怎么说呢，她很和善，她会跳舞，她唱歌是最好听的。”

“有一次你妈妈想吃桃子，可我身上没有钱，于是我去镇子上的桃树偷偷摘了几个，护园的大黄狗追了我二里地，最后还是我抄起木棍把它们打跑的，你妈妈说那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桃子。”

“当时喜欢她的人能从村头排到村尾。”

提起往事，还裳得意地挤眼，“但你妈妈最后还是跟我在一起了。”

“那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呢？”还雪又问。

还裳斜眼看着还雪，不知道他是单纯的耿直还是情商太低。

“难产。”

“可我的生日不是今天。”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但你刚才说我长大了。”

“......”还裳转移话题，“你跟那小丫头最近怎么样了。”

“她叫清夜，是我的朋友，我们相处得很好。”还雪说。

其实还裳清醒的时候还是蛮不错的，他们真的好像一对和睦的父子，边走边聊天。

“怎么认识的？”还裳挑眉。

“涨潮的时候我拉了她一把。”

“那就是救命恩人了，不错的开头啊。”还裳哼哼了一句，“小丫头挺好的，可别把她弄丢了。”

“我又不喝酒，怎么会把她弄丢。”还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