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伊始VI（1 / 2）

深夜。

束北关。

寒风刮过清冷的街道，凝重的氛围无声蔓延，除了巡逻的士兵跟更夫，街上不见一个行人。

都护统领府，书房。

默正在埋头奋笔疾书，撰写奏文。

黑曜骑军小队被全歼这种挑衅皇权的恶性事件，至少就默的知识储备来说，有史以来就没人敢这么干。

更何况还发生在他的地盘上，扶摇原必定会震怒彻查，他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了。

烛影摇曳，一个黑影缓缓浮现在窗纸上。

默拿笔的手一颤，他抬头盯着前方。

门缓缓打开，白发精灵踏着席地的月光走进书房。

他在书桌前站定，腰侧配着四尺余长的刀剑，依旧是淡色的长袍跟裙甲，双眸晶蓝。

他只是静静地立在案牍前，但书房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良久。

最终，还是默先苦笑一声。

“好久不见啊......”

池逍也笑。

“好久不见。”

气氛忽地就消融了。

“算算日子，有十四年了吧？”池逍拉开椅子。

“是啊。”默低头思索了一番，“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看到你。”

“我也没想到这辈子还会跟故人有交集。”池逍半是仰躺地靠在椅子上，右脚晃啊晃的，望着天花板出神。

“看你好像挺悠闲的，流亡的日子过得怎么样。”默倒上一杯清茶，沿桌面推到池逍面前。

“相当自在，比在碧落台里当剑圣好玩。”

池逍端起茶杯，轻吹热气，小酌一口，“许久没喝过你亲自泡的茶了，很怀念。”

“当年你在碧落台一剑，没能阻止焚绝之战，也没能救下弦鳞，反而被前任精灵王洛布尔下了死诏追杀至今，从昔日的白鸢剑圣沦为叛国之徒，难道不后悔么。”

默挑眉，“看你的样子似乎还挺享受的？”

“有什么可后悔的，不过是亡命天涯，四海为家而已，事到如今我只恨当初不够果决......我不应该拔剑威胁洛布尔，应该直接砍下他的头！”池逍冷笑一声。

池逍话语中那份刻骨的恨意，令默忍不住轻声叹息。

他们是早就认识的老朋友。

十七年前，帝都扶摇原，彼时的默身居律法司司长的高位，而池逍则刚刚受封云霭洲开国一千九百七十年以来的第一位剑圣。

二人一见如故，默惊叹于池逍的剑术绝伦，而池逍也敬佩默的聪慧才华，他们一同创立了名为“霁月”的情报组织。

但三年之后，云霭洲历史上最大的内战爆发了。

精灵王洛布尔宣称御明裔族长弦鳞意图反叛，他率领三军御驾亲征，抹杀了所有御明裔，踏平了雀邸城，史称焚绝之战。

当时池逍极力反战，他甚至在碧落台下昂首不跪，剑指精灵王，结果被宣罪叛国，开启了流亡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