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麦克米兰夫人的舞会（二）（1 / 2）

若不是长长的院墙划出了庄园的界限，克里夫真会以为麦克米兰夫人家只有那么小。通往庭院的门只将将够两辆马车并肩而过，庭院也很短，没走两步便又是一道窄小的、只容两人通行的门连接着室内。马车陆陆续续停在庭院门口，不断有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极力掩饰着寒冷的刺激拥入其中；然而马车似乎并不由此进入，放下乘客后，便又轰响着沿着院墙朝远处驶去了。

夫人已经身披了一件皮草，立在庭院内部的门口。克里夫无暇考虑冰天雪地之下何处来的皮草；因为夫人身旁正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烫卷的头发却异常膨大的年老女性，以捉摸不定的目光扫视着不大的庭院。克里夫料想那便是麦克米兰老夫人了。夫人不时和老夫人交谈两句，见到有人来时便热情地招呼；反倒老夫人却显得更加沉静。克里夫将邀请函递给庭院外门口的机械保安，后者“看”了一眼，便示意请克里夫入内。后者于是穿过庭院走向两位夫人。

“麦克米兰夫人。”夫人的声音显得格外妩媚，仿佛是在提醒克里夫，“这位便是我和您说过的弗兰肯先生。”

老夫人将手伸出来。克里夫连忙按照夫人交代的那样吻上去，随后退后一步，紧张不安地等待着老夫人的回应。老夫人将克里夫上下打量了一番，淡漠的脸上随即显露出几分笑意。

“赫伯特夫人，你怎么没告诉我这还完全是个孩子呢。”她虽眼望着克里夫，却在和夫人说话，“欢迎您，弗兰肯先生。在神秘学方面，我们都只是学徒。”

说完这些话，老夫人便撤向一侧，身后的机器仆人随即将门拉开。克里夫再次鞠下一躬，然后匆匆走入门内。

进门首先是一个晦暗不明的狭小前厅。克里夫刚从映着汽灯光亮的雪幕中走入，一时有些看不真切。然而一个较为矮小的机器人业已侍立在身旁了。克里夫连忙将外衣脱下，揉成一团便交给了机器人，后者将外衣捋平折叠挂在臂弯，随即向侧面的一条暗道驶去。

脱完外衣，再向前走几步便是自前厅向内的小门。克里夫吸一口气，将门打开迈了进去；甫一进入，却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无比宽广的大厅，足有两三层楼那么高，因澄黄的灯光而显得金碧辉煌；大厅一面是克里夫进入的小门，除此以外还摆放了吧台、酒柜，而另一面则是一整面完整的玻璃幕墙，透过其可以望见室外纷纷的雪幕。幕墙的右下角有另有一扇小门，连通着一段室外的玻璃廊道，而这条廊道又连向了更远处数座庞大的温室。克里夫这才知道，先前窄小的庭院仅仅是前庭；称老夫人的住所是一座庄园，一点也不为过。

大厅正中排成一排摆有三张长桌，都铺有洁白的、边缘带有镂空花纹的桌布，桌上业已摆满了各式点心和甜品。这些食物中有许多是克里夫只在书中看到过描述的。令克里夫尤其费解的便是一种叫“冰激凌”的甜品，此时桌上似乎也摆放着，听说吃起来是冷冷甜甜的。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一边开着隆隆的暖气、一边畅食冰冷的甜品——克里夫无法理解其中的妙趣。据说这种食物是大风雪之前的产物，也许上层人士就是有这种仿古的奇妙癖好吧。

算了。克里夫心想。还轮不到我来考虑这种事情。

大厅中已经四处站着一些人了，大多三五成群地聊着天。克里夫本着“少做少错”的原则，远远地站在深棕色吧台附近。很快便有更多的人通过小门鱼跃而入，接着夫人和老夫人便都从小门穿了进来。

“弗兰肯先生，怎么独自一人站在这里呢？难道是不合心意吗？”麦克米兰老夫人转过头，目光仿佛在逼视着克里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