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以身犯险48（1 / 2）
天未亮，四人快马加鞭，出白狼堡，朝西南而去。
午时，便已经到达段氏宇文两部边境。
周围山林葱绿，草木茂盛，只有一条通往拓跋一部的古道，绵延向西。
四人找到一处水源，下马歇息。
先给战马刷了口鼻，然后开始生火造饭。
四人一身便装，没有配备任何兵器。
看上去像极了游山玩水，骑马打猎的世家公子。
等战马休息足够之后，四人沿小路朝宇文一部而去。
初秋时节，山林之中异常闷热，并不比三伏天好多少。
蝉鸣，蛙叫，此起彼伏。
可是等到了晚间，又异常凉爽。
昼夜温差极大。
一个隐藏在山腰处的小型烽燧，驻扎有一队人马。
连同队长在内，只有五人。
平日里，这五人负责警戒工作，若是发现大规模敌军，需要燃放狼烟，传递消息。
此时此刻，五人正在大口大口地吃肉。
烽燧之内存有粮食，但是哪有吃肉来得香。
野山菌炖飞龙，甭提多香了，闻闻味儿，哈喇子都能流一地。
这些生存能力当属军中第一的斥候，无论在哪，都不会亏待了自己。
“真TND香啊，队长，在这可比军营之中强多了。”
其中一个年龄最小的蜂子，一边撕咬着大腿肉，一边哇哇说着。
言语含糊不清，幸好众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这些长年戍卫边境，驻守烽燧的士兵，有个外号，蜂子。
除了通风报信之外，战时，还能像黄蜂一样，不时地骚扰敌军。
若是放任不管，始终如芒刺在背，若是决心除掉，又会损失惨重，得不偿失，令敌人尤为头疼。
烽燧从外面看就像一个小型堡垒，建在山势险峻之地，除了几个瞭望口之外，四面皆是厚厚的土石墙壁。
凭险据守，易守难攻。
队长是个中年汉子，一身轻甲，却挡不住虬龙一般的肌肉线条。
脸上有一处刀疤，在眼角处斜斜而过，差一点便伤了眸子。
乱糟糟的头发随意扎起，硬如钢针的胡须简直能用来磨刀。
队长夹起一块肉，放入嘴中，细细咀嚼。
听见小蜂子的话，张嘴吐出一根骨头，恶狠狠说道。
“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有什么好待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别说了娘们儿了，就是头母猪都没有。”
“队长，这女人有什么好的？整天听你们挂嘴边上，又不能吃，又不能喝，我就觉得不如飞龙，啧啧啧...又香又好吃。”
“香你个腿儿，能有娘们儿的身子香？”
就在众人插科打诨的时候，四人快马加鞭，从烽燧下面的山路疾驰而过。
小蜂子听见动静，急忙站起来察看。
“怎么回事？”
“队长，好像是四个骑马打猎的公子哥。”
“TND，不在城里好好待着，跑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打猎？”
另外一个蜂子说道。
“会不会是南北往来的商人？”
队长气狠狠说道。
“管他是谁，只要不是敌军和女人，一概放行。”
小蜂子手上，嘴上都是油，嘴里还塞着一根大腿骨。
说话不清不楚，哼哼唧唧道。
“我看不像商人。”
“吆，你还能看出不是商人？”
“队长，你可别小瞧我，想当年，我也是给世家公子哥喂过马的。”
听到小蜂子的话，众人哈哈大笑。
“给公子哥喂过马，就能看出那些人不是商人？”
“那是当然。”
队长看小蜂子煞有其事的样子，继续问道。
“那你就说说怎么看出来的。”
小蜂子两眼一转，用油乎乎的手背擦了擦油乎乎的嘴角。
“队长，我告诉你，商人骑马可都仔细着呢，绝对不会这么快，这些人肯定是世家公子哥。”
“商人重利，不舍得骑马，我知道，可你为什么说这些人是世家公子哥？难道就不能是普通人？或者江湖人？”
小蜂子抿着嘴，摇了摇头，说道。
“队长，他们骑的是战马。”
一行四人快马加鞭，穿过上百里山路。
一座大型军镇屹立眼前，挡住了四人的去路。
四人骑马来到高处，远远地察看军镇外貌，以及兵马部署。
宇文一部四座军镇之一，平阳，往西百里，还有一座军镇，平刚。
出了平阳军镇，再往北便是一望无际的辽河平原。
不出五百里，便是宇文一部都城，武川。
骑兵五千，步兵一万。
这就是平阳军镇的兵马部署。
虽然现在不是战时，但是整个军镇仍然戒备森严。
过往行人都要经过仔细盘查询问，方能通过。
“慕容伯父，如何？”
一身英武之气的慕容元雍看着军镇，开口说道。
“五里一蜂，十里一燧，三十一堡，百里一城，看上去有模有样，可是宇文归治军不严，空有其表。”
听到慕容元雍如此评价，再想到百里山路上的数十座烽燧坞堡，宇文战点了点头，表示赞成慕容元雍的说法。
“即便这样，强攻军镇的胜算还是太小了。”
宇文战语气沉重。
一路上看到的烽燧，坞堡，以及眼前这座工事坚固的军镇，其实都是宇文一部多年以来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当。
还有这些叛军，也都是宇文一部的儿郎。
若是大战爆发，损失的到底还是宇文一部。
这些叛军恐怕还不知道宇文归叛变之事，只是听令行事？也可能他们已经知道宇文归叛变之事，心甘情愿与宇文归狼狈为奸，不然的话，为何会相安无事？
难道是宇文归有意隐瞒？
宇文燿夫妇暴毙，宇文战兄妹不知所踪，其余知情之人全部被宇文归斩杀，如今宇文一部之内真实情况如何，宇文战可以说丝毫不知。
恐怕即便是宇文战亮明身份，出现在这些叛军面前，也会被乱刀分尸？
此时此刻，宇文战根本无法确定，宇文一部之内忠于自己的人到底有多少，叛军之中甚至王帐亲卫之中，忠于自己的人到底有多少。
若是连王帐亲卫都已经倒戈向宇文归，自己又如何自处？
即便王帐亲卫忠于宇文燿，可是如今部族之内群龙无首，长此以往，定会再生事端。
“耀阳哥，别胡思乱想了。”
胖子看着宇文战眉头紧皱，出言劝告。
其实几人早就探讨过此事，只是宇文战一直拿不定主意。
“你说的不错，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倒不如去都城查探一番。”
宇文战心中一直有一丝期望，期望这些叛军能够弃暗投明。
一直在观察军镇部署的慕容元雍，开口说道。
“宇文战，做好准备了么？”
宇文战知道慕容元雍的意思。
几人早就做好了计划，乔装打扮前往都城武川，然后见机行事。
只是年纪尚轻的宇文战心中始终有一丝期望。
他没有杀过人，没有经历过战争。
在他的眼中，至亲被杀，都是叔父作为，与其他人无关。
若是两军交战，肯定会死伤无数。
这些鲜活的宇文儿郎，不应该为了宇文归殉葬。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可若是对敌人有了恻隐之心，便是对身边人的残忍，一切等到了都城武川，再做决定。”
四人骑马下山，假装往来商人，悄然过了平阳军镇。
过了军镇，便是一马平川，最适合骑兵冲杀的平原地带。
第二日傍晚，四人抵挡武川。
远远地，便看到一座雄城屹立于天地之间，大辽河绕城而过。
鲜卑宇文都城
武川
城高三丈，厚三丈，长宽六里。
比大棘城还要大上一圈。
城墙之上遍布黑龙王旗，在秋风的吹动下，猎猎作响。
“耀阳哥，宇文一部的都城挺大啊，比大棘城还要大上一些。”
半年磨炼，退去稚嫩的宇文战，再次回到都城，心中感慨万千。
去年自己还是无所事事的公子哥，整日里只知道骑马打猎，打架斗殴，没想到一夜之间，人祸降临，天崩地裂。
不知城内故人故事依旧，还是早已经物是人非。
没时间多想，宇文战领着众人朝城中走去。
连日劳累，四人决定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行动。
睡梦中，宇文战再次梦到至亲被杀时候的样子，又梦到离开白狼堡的时候，妹妹宇文情哭泣的样子。
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