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秘洞怪人21(1 / 2)

这一看之下,心头一块大石方始轻轻放下,立刻换上一付凛然不可侵犯的面孔,冷冷道:

“你两人笑什么”

原来在他身后发笑之人,竟是被幽火秀士张文远和风火童子邓通抱去作乐的秦无痴与花戒恶!

独眼老者整夜隐伏在这乱葬坟场中,根本未见她二人出手,同时由她们说话及行动看来,都像是下人身份,遵以为她俩不过是婢妾之流,是以毫不把二女放在眼内,口气也轻薄至极。

二女闻言,只微微一笑,也不动怒,花戒恶却开口道:

“我们笑,是为了高兴哩!”

独眼老者摇了摇头,道:

“那么他们俩人呢?”

花戒恶抿啪笑道:

“他们吃苦头去了!”

独眼老者眼珠一转,掉头对霹雳火彭湃喝道:

“快去瞧瞧他们怎样了,没事不准过来!”

霹雳火彭湃一头雾水地应了一声,匆匆朝适才幽火秀士张文远和风火童子邓通隐身的方向奔去。

独眼老者笑嘻嘻地对秦无痴、花戒恶一招手,笑道:

“过来,让老夫试试你们的功夫好到什么程度!”

话声甫住,陡听那霹雳火彭湃一声大叫:

“师叔!不好了了!”叫声中,他那庞大身影已飞扑而至!

独眼老者怫然不悦道:

“什么事大惊小怪?”

霹雳火彭湃喘了口气,急急道:

“大哥和三弟都……都……”

花戒恶嫣然一笑,接口道:

“都翘了是吗?”

霹雳火彭湃把头一点,忽地大怒道:

“放屁,都死了!”

花戒恶笑道:

“翘了,死了,不是一样么!”

独眼老者一把抓住了霹雳火彭湃的肩头,大喝道:

“是怎样死的?”

霹雳火彭湃道:

“是……是……是被人点中‘七坎穴’死的!”

独眼老者怪眼圆睁,瞪视着花戒恶,厉喝道:

“是你们下的手?”

花戒恶笑道:

“一根指头,举手之劳,也值得大惊小怪!”

独眼老者气得面孔铁青,吼道:

“贱婢……”忽地一声狞笑,一个跨步,掠至燕元澜和雍冰身旁,狞笑道:

“嘿嘿!老夫本待将你二人毙于掌下,但这样岂不太便宜了,嘿嘿!”说着,一指燕元澜和雍冰,阴恻侧地又道:

“如今这两人的性命还在我手中,你们如果不想他们送命,便要乖乖听话!”

花戒恶笑道:

“不错,咱们的确想听听你说些什么话,不然也不费这样多手脚了,有什么话,你说吧!”

独眼老者狞笑道:

“贱婢你要卖弄口舌,须知你们的性命仍然握在老夫掌中,你们答得好,老夫酌情轻办,如答得不好……”

花戒恶娇笑着摇手道:

“好啦好啦,少在你家姑奶奶面前啰嗦了,有屁就快放吧!”

独眼老者狠狠地瞪她一眼,“哼”了一声,沉声道:

“老夫的‘桃花千日醉’,非我独门解药不解,你两个怎么醒过来的?”

花戒恶“嗤”的一笑,道:

“这只怪你那个宝贝师侄,与你家姑奶奶无关。”

独眼老者闻言一愕,急忙伸手入怀中一摸,顿时脸色微变,顿足恨恨地“哼”了一声,连骂了两句:

“孽障,该死的混蛋!”

花戒恶笑道;

“连你在内,早就该死了!”

独眼老者怒吼一声:

“住嘴!”独眼一瞪,指着躺在地上的燕元澜等人,喝道:

“你要他们死还是活?”

花戒恶笑道:

“自然要他们活啦!”

独眼老者狞笑道:

“那你两位就要……”

这还未了,花戒恶已笑着截口道:

“要你的命!”声到人到,纤手抬处,五根春笋般的玉指,疾如闪电,点向独眼老者的“人中”,“肩井”,“玄玑”,“期门”,“七坎”五大死穴!

独眼老者骤不及防,不由惊得一身冷汗,身形连闪带晃,换了三种身法,曲折后掠出寻丈以外,方始避开这致命的一击!

只听“哇”的一声又闷又怒的吼叫,霹雳火彭湃双手捧腮,蹬蹬倒退,他原来的位置,已换了温婉可人的秦无痴!

她玉指连弹,几缕白色轻烟,分射入燕元澜,雍冰和搜奇客的鼻孔里……

独眼老者眼见大势尽去,虽然气得七窍生烟,但也不愿做个不识时务的人物,是以身形甫告稳住,立即足尖垫劲,提气拧身,斜掠而起……

哪知,眼前人影一闪,耳听一声娇叱:

“滚下去!”

鼻端幽香飘送,指影劲风一齐袭到,独眼老者怒吼一声,喝道:

“贱婢欺人太甚!老夫先毙了你!”缩颈沉肩,硬将纵起的身形一顿,双掌猛然推出……

他情急拼命之下,这两掌推出之势,力道有如排山倒海一般,花戒恶轻笑一声,娇躯急掠,凌空斜飘八尺,闪避开去,空隙一露,独眼老者哪敢停顿,振袖躬腰,身形又复上窜,哪知,眼前又是一条人影飞来,耳听一声大喝:

“滚回去!”

独眼老者听出乃是燕元澜的声音,不由心头大震,一咬牙,运聚数十年功力,再度发掌击去!

他双掌方自推出,空中涌到一股奇猛无比的劲风,迎着他的掌势一撞一压,只撞得他眼前金星乱迸,心头气血狂翻,“砰”然倒飞数丈,坠落地上!

容得他勉强站稳,运功压下那一口涌到喉头的热血,睁目四下一扫时,发现霹雳火彭湃已然僵仆地上,前后左右均已被对方五人围住了!

独眼老者眼球一转,厉声道:

“你们是否准备以多为胜?”

“呸!杀你也用得着这么多人吗?”

搜奇客那春霖捻须微笑道:

“八十老娘倒绷孩儿,想不到今晚会着了你西门飞的道儿,真是好笑已极!西门飞你今夜只好认命了!”

独眼老者一怔,道:

“你认得我?”

搜奇客那春霖笑道:

“人称我搜奇客,近代武林中,我不认得之人,可说绝无仅有,老实说,我不但认得你,而且你那一肚子牛黄狗宝,我也尽知,所以你最好知趣一些。”

西门飞默然半晌,道:

“你们打算把我怎样?”

搜奇客那春霖道:

“据我所知,你对无利可图之事,纵然割了你的脑袋你也不会伸手,我想……你暗算咱们,总不会是为了你那三个宝贝师侄吧?”

西门飞独眼乱转,勉强答道:

“我落在你们手上,随便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何必多问!”

搜奇客那春霖摇头道:

“不然,老夫有个和你大同小异的习惯,就是不喜欢杀那些对我无利可图之人,所以你想死也要看看有什么价值。”

西门飞厉笑道:

“嘿嘿!纵然你们把我剐了,也休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搜奇客那春霖冷笑道:

“老夫才懒得费那许多手脚!”语声一顿,忽地面沉如冰!目射异光,凝注西门飞,一字一顿地说道:

“老夫的话,你必须从心里回答,听到了没有?”

“嘿嘿嘿”西门飞忽地不屑地哂然大笑起来……搜奇客那春霖一怔,道:

“你笑什么?”

西门飞冷冷道;

“你的‘制心大法’,用来对付别人还可以,若想在我面前施展,嘿嘿,趁早收起来吧!”

搜奇客那春霖眼珠一转,已明白适才施展“制心大法”对

付七煞仙翁之时,以及和燕元澜的一番对话,已被西门飞在一旁潜伏所偷窥窃听,不由十分气恼,“哼”一声,便待发作……

燕元澜突地跨前两步,道:

“对付这种鼠辈,老前辈何必劳神,待再晚把他收拾了就是。”言罢,转对西门飞喝道:

“下五门的东西,死到临头尚不悔悟,若不显点颜色给你瞧瞧,谅你死难瞑目!”

西门飞情知今晚绝难事免,但表面上仍自强持镇定,闻言,故作不眉之色,冷冷道:

“尊驾以为靠着‘北鹤’‘南龙’的名头,就可以吓唬人了吗?”

燕元澜剑眉双轩,朗声道:

“对付别人,燕某不敢自夸,但对付你只需三招,便要你束手就缚!”

西门飞心中暗喜,口头上却又复拿话紧挤一句:

“尊驾确有此自信吗?”

燕元澜怒道:

“三招之内,燕某如胜不了你,任你走路,如你落败时,便要老实回答那老前辈的回话!”

西门飞“嘿嘿”冷笑道:

“好极!这可是大丈夫一言!”

燕元澜方待开口,搜奇客那春霖忽道:

“老弟,此人名堂甚多,须防上当!”

燕元澜敞声笑道:

“无妨!任鼠辈如何狡绘,也难逃出我掌握!”笑声一落,正色对西门飞道:

“丈夫一言,驷马难追,你先动手好了!”

西门飞故作踌踌之状,期期艾艾地道;

“尊驾难道不再考虑了吗?”

燕元澜大喝道:

“少废话,你有什么伎俩尽管施展,接得下我三招,放你走路!快动手吧!”西门飞一声冷笑!身形一矮,左掌疾然劈出,右指如钩,对燕元澜撩阴抓去!

这一招两式,出手虽是迅快绝沦,但招数却平凡得很,燕元澜不由暗笑:“这种功夫也拿出来现眼!”右手一招,硬接迎面劈来的左掌,左手一招“鸿沟分界”,斜向西门飞右腕削去!

西门飞“嘿”然冷笑身形急转,原式不变,闪至燕元澜背后,右手五指一伸,化抓为掌,独门蚀骨阴风掌力,悄然吐出,击向燕元澜“敲尾”大穴。

雍冰娇喝道;

“不要脸!”

燕元澜冷哼一声身形斜掠,反臂一挥,一招“慧星掠空”,“乾元真力”横扫而出!

双方掌力一接之下,“砰”然微响,西门飞的“蚀骨阴风掌”力,顿时化于无形,右腕一阵酸麻,不由大惊失色,慌忙缩手挫腰后跃……

燕元澜转身面对西门飞,沉声喝道:

“就让你占些便宜,我要在一招之内,接你两招,照样教你躺下,快上!”

西门飞略一调息,怒吼一声,欺身猛扑过去,双掌缓缓推出!

他这一招看似是双掌完全运上劲道,但实际上,左掌却是虚似作势,他判断燕元澜如果发招硬接,则左掌立即变势使出第二招,那时候,燕元澜三招之势已满,自然只有白白挨打,倘若燕元澜不发招硬接,他便双掌一齐运劲猛击,则燕元澜不死也得受伤。

燕元澜不是笨人,西门飞的企图哪有看不出之理,当下,默运“先天罡气”护住全身要穴,屹然绰立,并不发招抗拒。

西门飞心中大喜,暗骂道:

“你小子就算铜打铁浇,被我双掌击实,管教你不死也要脱层皮!”口中大喝一声:

“小辈纳命!”

双掌运足十二成“蚀骨阴风掌”力,猛然击在燕元澜胸膛之上!

“嘭”一声暴响,燕元澜衣襟尽碎,蹬蹬蹬后退三步!西门飞却被“先天罡气”反震之力,震得龇牙咧嘴,蹬蹬蹬也斜退了三步!

燕元澜仗着身穿“鳌皮宝衣”,“先天罡气”护体,是以虽然挨了两掌重击,内腑却丝毫未伤,身形一稳,立即扬声大喝:

“你我均剩一招,看你还有何位俩?看掌!”

朝西门飞当头击下!

西门飞此际已然心胆俱裂,哪还敢出手硬接,心念电转,突地咬牙切齿,厉声道:

“我和你拼了!”喝声中,身形也自腾身而起,双袖一抖,袖中飞涌出大蓬火花,恍似正月的花炮一般,生生不息,一面向燕元澜涌去,一面朝四方扩展开来……

燕元澜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不敢冒险,只好硬将发出的掌势一收,凌空一提真气,身形疾住上升……

此际,那一大蓬火花已扩大到三四丈方圆,连西门飞的身子也包没其中,不见形迹……

燕元澜恐怕西门飞借此而逃,不由大为着急,当下,把心一横,仗着“鳌皮宝衣”水火不侵,运功闭住七窍,一沉身,冲入火花之中!

火花闪烁,耀目难睁,依稀瞥见一条人影,破空而去,燕元澜不敢怠慢,一翻腰,扣指一弹,“乾元真力”立化一缕锐风,电袭过去!

那条人影狂叫一声,忽然应指下坠!

只听地面上响起一阵欢呼!显然他这一指已告成功,遂一沉真气,穿过包围身外的火花,飘降地上。

但见西门飞蜷伏在地上,口角渗出丝丝血水,独眼紧闭,喉中呻吟不止。

这时候,那一大蓬火花越升越高,被空际的大风一吹,渐渐四散而灭,地上又恢复了一片幽暗!

燕元澜一把将西门飞抓起来,仔细一看,发现方才自己一时情急,全力一指点出,竞将西门飞的内腑也震得受了重伤,不由剑眉微皱,倏地伸出右掌,按在西门飞的“命门”穴上,把“乾元真力”渡将过去。

雍冰皱眉道:

“这种人死了就算下,燕哥救他干什么?”

燕元澜摇下摇头,没有答话。

搜奇客那春霖道:

“姑娘有所不知,这家伙身上事情多着哩,燕老弟打算将他弄醒过来,好详细问个明白。”

燕元澜点了点头,表示不错。

半晌,只听西门飞重重地呻吟了一声,缓缓张开眼皮,搜奇客那春霖上前塞了一粒疗伤丹丸在他口中,笑道:

“西门兄,放硬朗些,不要那么没骨头!”

西门飞哼下一声,张嘴便要把丹九吐出,却被燕元澜伸手一捏他下鄂,那粒丹丸便顺势滑下了他的腹中。

西门飞啪巴张开,不能闭拢,不由急怒交迸,但一方面,由于燕元澜真力之助,以及搜奇客那春霖那粒丹九的药力,使他内腑的伤痛,渐渐止住,是以眼神之中,又流露出希冀之色。

燕元澜掌心一托,将西门飞的下颚复原,冷然道:

“你若再不老实,便教你尝尝生死两难的滋味。”

西门飞独眼圆睁,厉声道:

“大爷落在你手,杀剐任便,绝不皱眉!”

燕元澜摇头道:

“杀了你对我也没有好处,我只要你老实回答几句话,便放你一条生路。”

西门飞冷笑道:

“那办不到!”

燕元澜勃然怒道:

“刚才你已经答应如果三招以内败了,就得老实回答我的问话,瞧你也是个成名人物,为何不守信用?”

西门飞奸笑道:

“我可没答应回答你的问话。”

搜奇客那春霖笑道:

“那你就回答我的问话也是一样。”

西门飞“哼”了一声,道;

“我并没有败在你的手中!凭什么要回答你?”

燕元澜大怒道:

“无耻匹夫,教你知道厉害!”五指一伸,便待抓下去……

搜奇客那春霖拦住道:

“不用老弟动手,老夫自有安排。”

燕元澜恨恨道;

“这种人不见棺材不流泪,老前辈下手须得辣一点。”

搜奇客那春霖笑道:

“老夫不但有搜奇之瘾,兼且有搜骨刮髓的手段,保险要他不流泪也不行。”言罢,转对西门飞道:

“西门兄,奸汉不吃眼前亏,劝你还是老实些的好。”

西门飞咬牙切齿道:

“少啰嗦,你有什么手段,尽管施展,大爷绝不皱眉!”

搜奇客那春霖显然也被西门飞这种态度,激得大动肝火,双眉一扬,冷冷道:

“既然如此,可不要怪我手狠!”话落,突然指掌齐施,迅快如风,连拍带点,闭住了西门飞胸、腰、手、脚等部位的十八处穴道。

他手法之快,即连燕元澜在旁边也无法看得清楚,不由大为诧异,暗骇道:这是什么手法……

搜奇客那春霖停下手,瞧着西门飞,笑道:

“西门兄久走江湖,大概也听说过‘刮骨搜髓九阴绝脉’这名堂吧?”

西门飞闻言,脸色顿时变成灰白,独眼圆睁,瞪着搜奇客那春霖,颤声道:

“你……你……你竟然……”话未说完,突的浑身一阵痉挛,大叫一声,便晕绝过去。

燕元澜乍闻“刮骨搜髓九阴绝脉”手法之名,心头也是一动,他似乎曾听恩师和谷中兰师叔谈起过,这种极为毒辣霸道的功夫,乃是一个介于邪正之间的魔头的独门绝学,如今这搜奇客那春霖为何竟擅精此道,莫非……

他思忖至此,疑念陡生,不自禁向搜奇客那春霖投以一瞥奇异的眼光……

此际,花戒恶与秦无痴二女也似有所醒悟,不约而同地齐声道:

“老前辈您……”

搜奇客那春霖摇手止住,深深地扫了众人一眼,道:

“目前不是多说闲话的时候,等事情解决,再说吧。”

说时,那西门飞口中发出一声呻吟,又复苏醒过来,只见周身皮肉不住地一阵颤动,四肢缩成一团,独眼中布满了血丝,眸珠似欲夺眶而出,面色灰白得像个死人一般,形容惨厉之极!

搜奇客那春霖含笑问道:

“西门兄,这滋味如何?还不错吧?”

西门飞咬牙切齿,喉中“哼哼”不绝,眼光中充满了怨毒之色,却不开口说话。

雍冰到底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从来不曾看见过受这种酷刑的惨状,不由大为不忍地说道:

“好啦,咱们快点把他弄死吧,这样子多难看!”

搜奇客那春霖微微一笑,道:

“既是姑娘讲情,老夫就慈悲他一下好了!”

言罢,举手照着西门飞轻轻一拂!

一阵柔和的微风,轻轻地在西门飞身上拂过,顿时,他仿佛被千万把刀戳中一般,发出一阵惨嗥……

这叫声凄厉刺耳,宛似鬼哭,又像狼嚎,简直不似出诸人类之口,闻之令人心神俱颤!

搜奇客那春霖漠然道;

“怎样?西门兄要不要再来一下?”

西门飞的惨嗥之声渐惭低下去,喉中断断续续地吐出微弱的声音道:

“不!不!我……我……说……了……”

搜奇客那春霖哈哈一笑,双掌倏挥,“叭叭叭”连拍西门飞“阴交”,“阳关”,“灵台”三大要穴!

西门飞又是一长呻,蜷缩的四肢慢慢恢复原状,面色逐渐好转,周身皮肉也停止颤动。

搜奇客那春霖待西门飞喘过一口气之后,随问道:

“你为何要伏在此,暗算我们,目的何在?”

西门飞这时候已然凶戾之性尽去,驯伏得有若羔羊一般,闻言,立即答道:

“我原先并没有暗算你们的打算,乃是听得姓燕的和姓雍的姑娘二人师门来历,才决定生擒你们的。”

燕元澜奇道:

“我和雍姑娘的师门,与你有什么过节?”

西门飞摇头道:

“没有。”

燕元澜怒道:

“那你为什么要生擒我们?”

西门飞道:

“我打算活捉你和雍姑娘,好在赛珍大会上,赚轩辕老怪两件宝物。”

搜奇客那春霖“哼”了一声,道:

“鬼话连篇,难道你的苦头还没有吃够?”

西门飞急道:

“我说的是真话!”

搜奇客那春霖面色一沉,冷冷地道:

“轩辕老怪的东西没有那么好赚,除非你是他的同党,打算借此邀功罢了。”

西门飞神色一震,急急道:

“不!不!你不要误会!”

搜奇客那春霖瞋目喝道:

“光棍眼里不揉沙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快将轩辕老怪举行赛珍大会的目的和他有什么阴谋,从实招来,否则便教你再尝尝方才的滋味!”

西门飞神色大变,嗫嚅道:

“这个……这个……”

搜奇客那春霖举手作势,喝道:

“不要这个那个,快说!”

西门飞慌道:

“好,好,我说……我说……”话声微顿,独眼一转,干咳了一声,似乎下T很大的决心,缓缓说道:

“轩辕老怪举行赛珍大会的目的,是……”陡地一声狂叫,浑身一颤,便寂然不动!

搜奇客那春霖赶忙俯身一探西门飞鼻息,方自顿足失声,说了句:

“死得太怪了”

陡听燕元澜一声大喝:

“鼠辈哪里逃!”

身随声动,双臂一抖,斜掠而起,快似劲矢离弦,朝数丈外一个坟堆扑去!

那坟堆后面,“嘿”然一声冷笑,贴地飞掠出一条人影,仿佛一缕轻烟,朝西北方飞去!

燕元澜一扑不中,心中暗懔此人轻功身法,竟然不在自己之下,更警惕于对方适才下手暗算西门飞的狠辣阴毒,自是不敢大意,当下,真气一提,展开师传绝世轻功,蹑踪急追……

残月西坠,大地一片暗沉,两条人影飞星逐电般奔驰于岗峦野地之间,双方距离逐渐接近……

在前面奔选的那条人影,略一回顾,忽地脚底一紧,速度突然加快,眨眼工夫,又将距离拉远了许多。

燕元澜一面急迫,心头暗恨道;“就算你上天入地,我非把你追到,看看你是什么变的!”尽力施展轻功,立时将距离又大大缩短!

此际,崎岖的岗峦野地已远远抛在后面,进入了重重叠叠的崇山峻岭之中,光景更为幽暗,脚下已无路可循,前后两人飞腾纵跃其间,全凭敏锐的目力和精纯的轻功,是以在此情形之下,前面奔逃的人影,速度便大为降低,燕元澜的距离,仅剩十丈左右。

燕元澜大喜,真气暴提,双臂一抖,身形疾掠而起,竟自施展出生平末使用过的武林奇学,“驭气逐电”轻功,电也似地朝那条人影飞去!

那条人影耳听身后风声有异,急忙回眸一瞥,不禁心胆俱寒,惊呼出声,身影一侧,向左方拼命一窜!

燕元澜在空中也自一拧腰,一式“鹰隼攫兔”,斜扑而下,大喝:

“鼠辈还想逃吗?”

哪知他喝声甫一出口,眼前突然失去了那条入影的踪迹,不由大为诧异,忙一沉身,飞降地上,凝神闪目一看。

暗影沉沉之下,发现左侧乃是一堵高耸的峭壁,壁下有一条宽可容人的裂缝,里面黑黝黝地不知有多深!

在这种情形之下,那条人影若无入地之能,怎会钻进这条裂缝里去。

燕元澜略一忖度,立刻得到结论,当下,更不犹豫,运功护身,跃进裂缝里去!

裂缝里面,虽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却没有什么异状,眨眼工夫摸进十来丈远,一阵凉风拂面,眼前豁然开朗!

原来已钻出了裂缝,置身于一个十分奇特的地方!

燕元澜停下来迅快地朝四周一瞥,发现这地方乃是一个上锐下丰,形如覆碗的绝壑,周围广约数亩,地面光滑如镜,悬壁上寸草不生!

同时,更瞥见一条人影,在右侧的悬壁上闪了一闪,便告失踪,忙定睛看时,发现那人影失踪之处,有一个数尺方圆的洞穴,穴口距地面不过三五丈,思量那逃走之人,必然熟悉此地的情况,这洞穴一定通往别处,当下,振臂腾身,飞跃过去,足尖一点,穿进洞中!

这洞穴的入口虽小,但里面却甚为宽敞,只见前面一条人影,足不沾地,仿似凌虚蹑空一般朝前飞逝,不禁大为骇异,暗忖此人的功力,怎地陡然增加了?

但细看之下,却又发现此人飞掠的速度虽快,但飞行之际,却手舞足蹈,似乎在拼命挣扎,想脱离什么束缚一般,而他的身上,又不见有任何异状!不由燕元澜更加惊奇欲绝!

晃眼间,已进入洞里十多丈深,前面忽地现出濛濛的红色亮光,那条人影飞行之势并未稍减,电也似地飞入了红光的范围之内,“叭”的一声,便忽然摔落在地上!

事出意外,燕元澜打算止步已来不及,身形跟着冲进了红色的光亮之中,同时,耳听一声极为阴沉的冷笑,一股奇强无匹的吸力,猛地吸上身来!

燕元澜大喝一声,猛运神功,挥掌劈出,同时施展“大力千斤坠”身法,身子陡地一沉,足尖沾地,武林奇学“金刚柱地”立即发生效力,双脚紧紧钉在地上!

饶是他应变神速,功力深厚,也禁不住上半身连晃了几晃,方始稳住,那一股奇强吸力,亦告消失!

燕元澜一定心神目闪神光,四下一扫!

他这一瞧之下,心头禁不住又是一惊!

原来,他发现置身之地,乃是一间极为高大的岩窟,窟内布满了濛濛的红色亮光,却看不出光源所在!

窟壁上,蜂巢似地布满着无数大小孔穴,地面平整如镜,当中凸起一座三四尺高的圆形石台,石上端坐着一个形貌诡奇的老人!

这老人的头发已经灰白,长长地披散着垂下下来,和满腮雪白的胡须连在一起,竟将整个身子遮住,低塌的额角下,长着两道稀疏的眉毛,一双三角眼,鹰勾鼻,脸色苍白得怕人!

圆形石台的前面,卷伏着一个身穿灰色劲装之人。

此际,怪老人一只枯干的右手,方自徐徐缩进长垂的须发里面,三角眼陡地一张,射出两道慑人的光芒,先朝地上的灰色劲装之人瞥了一眼,随即凝注在燕元澜的脸上……

燕元澜以地异,占奇,人怪,心头哪敢丝毫大意,已自功行百穴,力聚双掌,严阵以待,谁知这怪老人只管对他凝视,却久久没有开口。

他意念方萌,那怪老人似已前知,就乘他心神微分之顷,倏地右手一伸,五指箕张,朝他遥遥一抓!

一股比适才还要强猛的吸力,疾卷过来,燕元澜顿时脚步浮动,被吸得蹬蹬向前扑去……

燕元澜不由又惊又怒,大喝一声,双掌齐地平胸推出,“先天罡气”与“乾元真力”混合成一股崩山撼岳的狂流,猛击过去!

“轰隆”!一声极其怪异的闷响爆处,两人之间的空中,卷起了一阵漩涡,竟将那蜷伏地上的灰衣人卷出数丈之遥,连翻几个翻滚,方始“叭哒”一声,摔落地上!

燕元澜好不容易将那吸力击散,人已累得心跳耳鸣,气血翻涌,这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遇到这般功力奇高的对手,不由心头一凛,忙暗自运功调息,准备对方再度攻击!

不料怪老人又将手掌缩回,目注燕元澜,长长的须发起了一阵抖动,脸上的神情显得非常激动,从密密的长须内,发出沙涩的声音道:

“你……你是今孤璞和谷中兰的什么人?”

燕元澜肃容道:

“乃是家师和师叔!”

怪老人眼睛连连眨动,十分诧异地说道:

“什么?他……他们……不再互相为敌了吗?”

燕元澜心头一动,暗忖:“奇怪,又是一个深知两位老人家底细的人,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略一沉吟,朗声答道:

“他们两位老人家自从十五年前遭遇了一件非常的事故,便悟彻人生,不再为名器之争了!”话声一顿,肃容又道:

“敢问老前辈名讳,并请赐示与家师及师叔的关系,以免在下失礼!”

怪老人并未答话,忽地目光一垂,喃喃自语道:

“想不到!想不到!他两人也会大彻大悟,唉……”长长叹息了一声之后,便默然不语。

燕元澜一时想不透怪老人话中之意,也自暗地思索,岩窟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良久,怪老人忽地眼帘一张,道:

“十五年前他两人为了何事而大彻大悟,你知道吗?”语气极为冷硬,令人听了便会自然生出不舒服的感觉。

燕元澜剑眉微皱,冷冷道:

“老前辈若不见示与家师及谷师叔的关系,恕在下歉难奉告。”

怪老人“哼”了一声反问道:

“你想知道的关系,是指哪一方面的?”

燕元澜朗声道:

“在下只想知道,老前辈与家师及谷师叔,是友、是敌?”

怪老人仰首望着窟顶,半晌,方开口道:

“老夫与他们是朋友,但也可算是敌人,唉!这关系一时间也难以说得清楚!”

他说话之时,已不再是那种冷硬的语气,并且声音发颤,显见内心已被这问题所激动了。

燕元澜暗忖:“此人与恩师和谷师叔的关系,显然十分复杂,但从他话中看来,似乎与十五年前黑森林纵火一案无关,我是否应该将实情说出?”

他心念电转之下,决定暂时不说,于是,将话题一改,道:

“老前辈与家师及谷师叔恐怕已有多年未见面了吧?”

怪老人闻言,脸色一阵阴晴不定,喃喃道:

“唔……不多不少,已整整十六年了!”

燕元澜道:

“原来如此,不过,老前辈难道在这十六年当中,也投有在江湖走动吗?”

怪老人的目光,忽然变得充满了怨毒,恨声道:

“没有!”

燕元澜诧道:

“为什么?”

怪老人“哼”了一声!突然将披垂在身前的须发一掀,露出了下半截身子,恨恨地说道:

“你瞧!”

燕元澜定睛望去,只见怪老人的双腿,左腿齐膝削去,右腿只剩下一层枯萎的皮肤,依附在腿骨上面,分明是伤在两种不同的功夫之下!

怪老人将须发放下,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就是老夫十六年幽居于此,不履江湖的原刚”

燕元澜心头一震,情知怪老人的两条腿,必然是伤在恩师和谷师叔手中,这种情形,哪还算得是朋友?当下,略一定神,摇头大笑道:

“老前辈之言,未免令人有些难以相信!”

怪老人三角眼一睁,沉声道:

“你凭什么不相信?”

燕元澜正色道:

“老前辈既然行动不便,怎能独自在此居住十六年之久?”

怪老人“嘿”然冷笑,道:

“令狐璞怎会发出这般愚蠢的弟子,你且回头看看!”

燕元澜闻言一惊,忙掉头望去,只见背后伸手可及之处,赫然站着一个神态冷漠的黑髯老者!

此人来得声息俱无,阴冷得有如鬼魅,燕元澜情知又是一个劲敌,当下,一慑心神,回头凝注怪老人,道:

“原来如此,老前辈既然有此人代为出外购办食用之物,当然对江湖上发生之事,绝不会点滴无闻吧?”

怪老人冷冷说道;

“这个你用不着深究,方才老夫想知道的事情,你可以说出来了!”

燕元澜暗忖,昔年黑森林纵火一案,目下已成公开的秘密,不如说出来,或许能在这怪老人身上,得到一些线索,于是,便将十五年前黑森林被人纵火,意图暗算“北鹤”、“南龙”之事说了,又正色道:

“家师与谷师叔自经此事故之后,大彻大悟,不再作意气之争,双双觅地归隐,只令在下出山,搜捕昔年纵火之人加以惩处……”

怪老人听至此处,忽然仰面发出一阵冷笑……

燕元澜怫然道:

“老前辈何故发笑?”

怪老人止住笑声,哂然目注燕元澜,冷冷说道:

“他两人既然悟彻人生,消泯了意气之争,便不该命你出来追究那纵火人,由此看来,他两人之所谓归隐,不过是胆怯而已!”

燕元澜庄容道:

“老前辈以己之心,怎能妄加猜度!”

怪老人脸色一沉,道:

“不管他两人如何打算,今晚你自行投到,可谓天假其便,老夫也不难为你,只将你的穴道闭住两处,然后放你回去,传个口信,说十六年前的旧友专诚奉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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