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寰宇三凶20(1 / 2)

燕元澜忽地一声冷笑,大喝道:

“回来!”

声如春雷乍进,只震得数十几武林高手,耳鼓“嗡嗡”作响,余音在旷野间往返激荡不已!

七煞仙翁在空中的身形为之一顿,随即衣袂微振,忽然率领手下,倒飞而回!

“鹰面书生”冷哼一声,却头也不回,身形一闪而逝!

七煞仙翁落地之后,目射寒芒,凝注燕元澜,沉声道:

“年青人莫非认为老夫今晚太慈悲了,是吗?”

燕元澜“哼”了一声.冷冷道:

“尊驾慈悲与否,在下不屑过问!”

七煞仙翁阴沉地又问道:

“那么,你想问些什么?”

燕元澜朗声道:

“在下想知道,尊驾何以得知云南高黎贡山的黑森林中,产有‘独角红丹’之事?”

七煞仙翁冷笑道:

“老夫足迹遍天下,见闻广博,何足为奇!”

燕元澜脸孔一沉,道:

“尊驾何时到过那黑森林?”

七煞仙翁冷冷道:

“这就是你请老夫回来的原因吗?”

燕元澜沉声道:

“不错!”

七煞翁忽地脸色一寒,峻声道:

“这般小事也来麻烦老夫!”右手突从袖中穿出,中指一扣一弹.冷喝道:

“你到阴间自然清楚!”

一缕锐利如剑的指风,破空生啸,激射燕元澜胸前“七坎”大穴!

燕元澜晒然一笑,肩不晃,腿不曲,倏忽间已自横移三尺,闪开袭来的指风!

七煞仙翁陡然神色微变,“咦”了一声!

燕元澜嘲笑道:

“尊驾这点功夫,自然偷袭不成,何必大惊小怪?”说话之间,却发现七煞仙翁对他的话毫不理会,只阴森森地注视着方自缓步走上前来的雍冰,这才恍然明白老魔头吃惊的原因。

适才雍冰乃是站在燕元澜的身后,当燕元澜闪身横移开去之际,七煞仙翁弹出的指风,遂直射在她的身上,但她的“七阳神功”已炼至炉火纯青之境,收发只在意念之间,尤其外敌猝然临身之顷,更能自生护身的妙用。

因此七煞仙翁那一缕足可洞金透石的指风,在“七阳神功”一挡之下,立告消逝无踪,怎教他不为之骇然!

雍冰人虽未受伤,但也感胸口微微一震,不由粉面含嗔,

姗姗上前,对七煞仙翁娇声喝问道:

“你这老头儿为什么乱打人?”

七煞仙翁料不到她的问话如此率直,不由一怔!

那葛衣少年见雍冰出来,哪还能够忍得住,直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了,更未注意到他师父睑上的错愕神色,还以为师父不屑和女孩子说话,当下,毫不考虑地一跃而出,喝道:

“女孩儿家,说话怎么这般目无尊长!”

雍冰俏目一翻,樱唇微撇,不屑地说道:

“你是什么东西,谁教你大呼小叫的!”

葛衣少年大怒道:

“今晚在酒楼上,不是我恩师念你是个女孩子,少爷便要教训你,想不到你还不知好歹,快报上姓名和师门来历,乖乖领罚!”

雍冰嗤地冷笑道:

“你也不拿面镜子照照,配么!”

葛衣少年气得脸孔铁青,厉喝道:

“少爷若不教训教训你,我周斌的名字便倒过来写!”

雍冰秀眉一扬,晒道:

“你的名字怎样写,干我甚事!”说完,转对七煞仙翁道:

“喂,老头儿,你为什么不答我的话?”

七煞仙翁面孔一沉,道:

“小小年纪,一点规矩也没有!”侧顾周斌,沉声道:

“斌儿,代为师教训这贱婢!”

周斌躬身应命,戟指雍冰,喝道:

“贱婢!少爷念你年幼,让你三招!”

雍冰“格格”一笑,道:

“真的么,那我就打你三个耳刮子!”话落,娇躯一晃,欺近周斌身前,快如石火电光地玉手一挥!

“啪”的一声脆响过处,周斌简直连对方的人影还未看清,左颊上业已挨了一下,现出了五根纤纤指痕!

这一记耳刮子,雍冰虽然只是随意一挥,但周斌聚然不防之下,也被打得眼前金星乱迸,牙根松动,不由他又惊又怒,晃身疾退,大吼道:

“贱婢……”

他话方出口,眼前人影一花,“叭”的一声,右颊上又挨了一记,顿时脸上胖了不少!

雍冰叉手叱道:

“你再胡说八道,我第三个耳刮子便要打掉你的舌头!”

周斌“呸”的吐了一口血水,厉吼道:

“贱婢,少爷和你拼了!”双掌一挥,纵身扑向雍冰,一招“拘魄抓魂”,猛攻过去!

雍冰也被他这一连三声“贱婢”,激得玉颊通红,嗔容满面,娇喝道:

“不听话的东西,打掉你的舌头!”招随声发,展开师门绝学“无相散花手”,玉掌双挥,拆解了周斌攻来的掌势,皓腕一翻一撩,一招“翻云覆雨”,不偏不倚地扣在周斌的嘴上!

这一掌,姑娘实在动了真怒,是以一击之下,周斌顿时发出一声痛嗥,双手掩口,飘身疾退八尺!

只见他指缝间,渗出滴清鲜血,滴落地上,紧接着“哇”的一声,喷了一大口血水,三十六枚牙齿,一枚不剩,脱口而出!

昔年荼毒武林,号称无人能与之相抗的七煞仙翁,他的门徒竞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妙龄少女,打得如此狼狈不堪,顿令数十个武林高手心胆为之一壮。同时,他们对雍冰诡奇高深的功夫,也为之骇然失色!

七煞仙翁目睹门人挨打,竟没有发怒,反而双眉微皱,凝注含笑绰立的雍冰,似是思索些什么……

周斌吐掉满口牙齿之后,疼痛略止、凶野之性又复大作,两道满含怨忿之色的目光,瞪视着雍冰,一步一步逼将过去,一双手掌已变成栗色……

显然他正运展师传独门绝学,“慑魄巨灵掌”,打算将雍冰一举毙于掌下。

燕元澜一见,虽然看出周斌的手掌,颜色并不如七煞仙翁的深纯,但惟恐雍冰不知如何抗拒这种外门邪功,当下大声道:

“冰!这是‘慑魄巨灵掌’,注意守定心神,运功打他掌心的‘劳宫’穴!”

此言一出,七煞仙翁不禁为之一震.方待出声喝阻周斌,哪知已迟了半步!

只听周斌一声厉喝:

“践婢纳命,”双掌一挥,仍是那一招“拘魄抓魂”,分向雍冰脑门及胸部按去!

雍冰乍闻燕元澜的警告,“七阳神功”已随心一动而充沛全身,等周斌掌到,微退半步,纤指如挽兰花,左右中指一挺,迎着来势,疾点周斌左右掌心的“劳宫”穴!

这“劳空”穴乃“慑魄巨灵掌”的功力汇储之源,也是这种外门邪功的致命破绽所在,七煞仙翁业已看出雍冰内功造诣极深,她这一指点出,指风所及,爱徒纵不立即丧命,那一双手臂也非残废不可。当下,老魔头不遑多想,袍袖一抖,卷出一股绵绵柔力,斜刺里将周斌卷飞寻丈!

周斌被乃师卷飞之际,尚自其明其妙,脚沾实地,忿忿地叫道:

“师父!您……”

七煞仙翁冷冷叱道:

“蠢材,还不住口,难道丢人尚嫌不够吗!”转对燕元澜道:“阁下见识果自不凡,居然知道破解‘慑魄巨灵掌’的诀窍,何以不敢显示师门来历?”

燕元澜道:

“欲知我们师门来历不难,但你须答覆我的问题。”

七煞仙翁长眉微皱,沉吟不语……

因为,若以他的武林威望,竟受一后生小辈要挟,传将出去,实在大失面子,但若不将对方师门查出,则自己多年苦练,连“魔面书生”尚不能破的绝学,将在对方宣扬之下而无从发挥其威力,更谈不上报仇雪恨。

两两相权,七煞仙翁宁愿暂时丧失颜面,也要将这条祸根除去。当下,心意一决,干笑了两声,道:

“好吧,年青人既欲向老夫请益,老夫岂有吝啬之理,你有什么疑难不解的问题,尽管提出就是。”

燕元澜何尝不知道这老魔头故示大方,无非是想知道自己的师门来历,以便设法除去心腹之患而已。当下,也不说破,朗声道:

“在下还是那一句话,敢问尊驾是在何时到过云南高黎贡山的黑森林?”

七煞仙翁略一寻思,道:

“大约是在十五年前。”

燕元澜心头一震,暗忖:果然有点意思,于是,又问道:

“尊驾可还记得是在什么季节?”

七煞仙翁道:

“大慨是秋天吧!”

燕元澜闻言,禁不住心头一阵狂跳,不自觉跨前两步,振声问道:

“是在黑森林起火之前,抑或是起火之后?”

七煞仙翁翁捻须答道:

“不迟不早,正是……”倏地住口,目注燕元澜,忽然发出一阵慑人心魄的“嘿嘿”冷笑……

燕元澜剑眉一轩,朗声道:

“尊驾莫非不敢回答,想拿笑声搪塞不成?”

七煞仙翁目射寒芒,沉声道:

“小子,令孤璞和谷中兰是你的什么人?”

燕元澜肃容道:

“乃是家师和师叔!”

七煞仙翁闻言一怔,道:

“怎么,难道他们没有被那场劫火烧死?”

燕元澜轩眉道:

“两位老人家功参造化,已成金刚不坏之身,区区劫火,何足道哉!”

七煞仙翁又是一阵“嘿嘿”冷冷笑道:

“好!好!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倏地脸色一沉,峻声喝道:

“他们躲在何处,快快从实招来!”

燕元澜也是一阵朗声长笑,脸色也是倏地一沉,喝道:

“妙极了,我也正是踏破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快将纵火实情招出,便饶你一个全尸!”

七煞仙翁闻言又是一怔,道:

“放屁,你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燕元澜道:

“黑森林那场纵火疑案,凡是有嫌疑之人,我都一一查过,并无所获,如今多出尊驾这位不在嫌疑名单以内之人,而你自供到达黑森林的时间,与嫌疑条件恰恰相符,你还有何话说!”

七煞仙翁勃然大怒,哼一声,道:

“就算是老夫放的火,你又如何!”

燕元澜跨前两步,朗声道:

“我今晚要代恩师和谷师叔,向你要回一份公道!”

七煞仙翁冷笑道:

“你自身难保,你要作梦,老夫也要在你身上,逼出令孤璞和谷中兰来,要回昔年一份公道,小子,乖乖准备吧!”

燕元澜傲然道:

“你那‘慑魄巨灵掌’吓唬不了我,今晚无论如何,非要你招出实情不可!”

“凭你也配!就叫你尝尝‘慑魄巨灵掌’的滋味!”说时,

双掌缓缓从袖中穿出,月色之下,但见这一双手掌,早已泛着朱砂般的血红之色!

燕元澜侧顾雍冰,道:

“冰抹暂时退下,让愚兄来见识一下这外门邪功!”

雍冰樱唇一撅,道:

“这老头儿本来是该我打的嘛!”

燕元澜笑道:

“等我打不赢时.你再来帮忙好不好!”

雍冰展颜一笑,姗姗退回秦无痴和花戒恶身边。

燕元澜微退半步,足下斜踏天罡,右掌横胸,左掌斜垂,摆开“小周天璇玑掌法”的起手式“天地分野”,朗声道:

“尊驾请!”

七煞仙翁晒然一笑,道:

“小周天璇玑掌法,就算令孤璞亲自施展,也奈何不了老夫,小子宁非自不量力!”话落,双掌缓缓推出!

忽听一声断喝:

“且慢!”

沉默已久的搜奇客那春霖随声闪身而出!

燕元澜不悦道:

“老前辈何故出声拦阻?”

搜奇客那春霖微笑道:

“此中事大有蹊跷,老夫自有道理。”口中说着话,脚下已朝七煞仙翁走去……

七煞仙翁撤回双掌,目注搜奇客那春霖,冷冷道:

“你是谁?竟敢干预老夫之事?”

搜奇客那春霖走到距七煞仙翁八尺之处,便自停下下来,双目中精光灼灼,注定七煞仙翁,用一种极为奇异的声音说道:

“我就是我,你早该认识了!”

七煞仙翁两道和搜奇客那春霖相对的目光,本来是那样阴森锐利,但此刻却变得有些茫然和散乱色,闻言恍惚情不自禁地点头道:

“是的是的,我早就该认识你了!”

搜奇客那春霖目光一瞬不瞬,又道:

“十五年前的秋天,你的确是到过云南高黎贡山的黑森林。”

燕元澜这时已明白搜奇客那春霖是在施展“制心大法”,逼七煞仙翁吐露当年的事实,不由心头又惊又喜!

他惊的是这“制心大法”,只曾在狂人岛上,见那岛主王仲良对红花教主赫连通施展过,后来在邛崃山中,见搜奇客那春霖与邛崃二绝双奇较艺,睹赛青白玉杖之时,曾施展类似的功夫,逼使天聋老人能听,地哑老人能说,那时候.他就曾经怀疑搜奇客那春霖的真正身份,今晚,目睹斯情,岂非证实了昔日的怀疑不假!

那就是说,搜奇客那春霖就是狂人岛主王仲良了,这一事实的发现,怎教燕元澜不惊!

但喜的是,“制心大法”倘能收效,则十五年前黑森林纵火的疑案,便会豁然大白!

正当燕元澜心中惊喜交集之际,搜奇客那春霖又在用那奇异的声音,道:

“你到达黑森林的时候,林中已经发生大火了吧!”

“是的是的,我到达黑森林的时候,林中已经发生大火了!”

搜奇客那春霖又道:

“那场大火,不是你放的吧!”

七煞仙翁哺哺念道:

“是的是的,不是我放的!”

搜奇客那春霖目光更显得深沉,一字一字地问道:

“是谁放的?”

七煞仙翁的目光更显得茫然,面上也浮游着犹豫之色,默然不答——

这时,燕元澜的一颗心,几乎要从腔中狂跳而出,双目圆睁,紧张地等待这一大秘密的揭晓!

搜奇客那春霖目光一逼,沉声道:

“说!”

七煞仙翁脸上的肌肉一阵痉挛,悚然道:

“说!说!那是……”

此际那两个跟随七煞仙翁的青衣老者,已然发现了情形大有蹊跷,互相一打眼色,齐地一跃过来,同声大吼道:

“大胆匹夫,竟敢施展狡计!”

这一声大吼,两人俱运足了丹田真力,声如巨雷,震得四野回应!

七煞仙翁浑身一颤,目光中的茫然神色骤然敛去,阴森森地注视着搜奇客那春霖,缓缓道:

“老夫一时不察,几乎被你所愚,嘿嘿!你的胆子真不小,

快将姓名报上,好让老夫慢慢收拾你!”

搜奇客那春霖眼见功败垂成,不由又惊又怒,闻言,淡淡一笑,道:

“区区那春霖,人称搜奇客,适才略施小术,旨在满足区区搜奇之心而已,老仙翁何必如此动怒!”转对燕元澜,笑道;

“老夫黔驴技窍,这要看老弟的了!”言罢,忽然倒掠而出……

七煞仙翁一声狞笑,峻声喝道:

“哪有这般便宜!”双手一杨,一缕劲锐指风,应声电射而出,猛袭搜奇客那春霖胸腹十大要穴!

燕元澜大喝一声,双掌齐出,“先天罡气”与“乾元真力”两种武林绝学,立化怒海狂涛,斜向那十缕指风击去!

“咝”的一声锐啸,又是“洪”然巨震,七煞仙翁袭向搜奇客那春霖的十缕劲厉指风,顿时被两股刚柔互济的内家真力撞散!

燕元澜的身子,也被带得朝前一倾!

搜奇客那春霖一稳脚,拂髯微笑道:

“这点微弱指风,老夫自信尚能接得住,老弟何必这般冲动呢!”

燕元澜豪气干云,朗声道:

“这是再晚师门之事,怎敢劳烦老前辈出手!”

七煞仙翁适才发出的十缕指风被燕元澜掌力击散之际,表面上虽然毫无动静,但体内的真气已感到一阵腾涌,不禁心头微凛,闻言之下,嘿然一声冷笑,峻声喝道:

“好!老夫倒要瞧‘北鹤’、‘南龙’的门下,能接得住老夫几招!”

话声甫住,空际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谁是‘北鹤’、‘南龙’的门下?”

两条人影,其疾如电,随声飞降!

燕元澜身形微退,闪目望去。

朦胧月色之下,只见凌空飞落的两条人影,一个赫然是“魔面书生”,另一个是面色红润,身材矮胖的老人。

两人落地之后,“魔面书生”人皮面具上的两只眼眶中,射出慑人的光芒,缓缓环扫一周,随即时七煞仙翁道:

“谁人是‘北鹤’、‘南龙’的门下?”

七煞仙翁“哼”了一声,冷冷道:

“你的眼睛又不瞎,不会自己去看吗!”

燕元澜一挺胸膛,朗声道:

“我便是‘北鹤’门下,尊驾意欲何为?”

魔面书生闻言,冷森森地注视着燕元澜,半晌哂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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