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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泊忠义堂上，号令已定，大小头领俱各遵守。李世民复与吴用、公孙胜选拣下吉日良时，调回守城各将。焚一炉香，鸣鼓聚众，都到忠义堂。李世民乃对众人道：“我等既是上天星曜在此间相会，今日便当在此对天盟誓，各无异心，死生相托，吉凶相救，患难相扶！”众皆欢喜。各自拈香已罢，一齐跪在堂上。李世民带头盟誓曰：“我虽一介小吏，智短才薄，却欲申大义于天下。今有幸聚众弟兄于梁山，结各英雄于水泊。共得一百八人，上应天数，下合人心。自今以后，只愿众人共存忠义之心，同创功业于乱世，替天行道，保境安民。神天察鉴，报应昭彰。”誓毕，众皆同声共愿，但愿生生相会，世世相逢，永无阻断！当日歃血誓盟，尽醉方散，各回本处。

原本水泊里的好汉们，平素里下山，或带人马，或只数个头领结伴，只管劫夺经过的上任官员，但凡箱里搜出金银来，便鸡犬不留。所得财物，尽数解送山寨，纳库公用。亦或便是往来百十里、三二百里之内，但有钱财广积，鱼肉乡里的大户，便引了人去，公然打破门庭，搬取财物上山。谁敢阻挡！若打听得有欺压良善的暴富小人，积攒得些家私，便不论远近，都要去尽数收拾上山。如此作为，又何止千百余处。然自梁山泊得了东平、博州两处州县城池，李世民盟誓之后，便不再下山，山寨上一应吃穿用度，皆由东平、博州供应。李世民得以专心在山上催督雷横、汤隆尽力打造一应盔甲、军器。而段景住既得皇甫端点拨，往来北地各处，采买骏马良驹回山，亦颇有收获。李世民眼见军马、盔甲、军器日益渐长，心中甚为欢喜，便先行去马军中拣选雄壮精练的军士三千人，皆配以全身玄甲，精良骏马，号为虎军，调拨与双枪将董平管领，每日里勤加操练，以图能早日效力沙场。

不觉炎威已过，又早秋凉，重阳节近。李世民一面遣人前去召请东平、博州两处守城将校，都要回寨来赴筵。其余但有下山的兄弟们，不拘远近，亦要赶回。至日肉山酒海，先行给散马、步、水三军，一应小头目人众，各令自去打团儿吃酒。忠义堂上则遍插菊花，众头领各依次坐定，分头把盏。堂前两边筛锣击鼓，大吹大擂，众人笑语喧哗，觥筹交错，尽皆开怀痛饮。酒过三巡，这边马麟品箫，燕青弹筝，乐和起身顿开喉咙，唱起小曲来以助众人酒兴。唱到精妙处，众头领不住地迭声喝彩。乐和唱曲既罢，燕青便起身对众人道：“小乙自幼跟随卢员外，得主人点拨，习得一身相扑，行走江湖不曾逢着敌手。今日乘着酒兴，便就诸位哥哥面前施逞一番，略助酒兴！”李世民却笑道：“相扑却须放对，小乙独身一人，如何施逞得开？众家兄弟，谁人敢与小乙哥争交，也教我等见识一番。”下首站起一人，应声道：“小弟不才，祖传三代相扑为生，父子相传，不传弟子。今愿与小乙哥争交一番。”众人视之，乃是没面目焦挺。李逵亦道：“我这个兄弟当真好手段，前时我与他初见之时，便被他一拳一脚，连跌了两交。好险把屁股跌做两半！”李世民听他说得热闹，便道：“既有如此好本事，便来与小乙厮扑。”众头领也都起身来道：“好，好！且看相扑！”他两个便脱了衣裳，就厅阶上，李世民先叫把软褥铺下。两个在剪绒毯上，各自吐个门户。燕青看焦挺生得长大粗壮，暗忖道：“他生得高大，转身必然不便，且诱他来奔我时，我却好做手脚。”于是并不动弹，只管瞅他下三面。焦挺见他如此，只道燕青要算他下三面，便有心提防，一面慢慢逼将过来，看看逼近，便要来奔燕青。燕青早知他用意，却去他一侧胁下穿过去。焦挺急待来拿燕青，却被他虚晃一跃，复向另一侧胁下钻过去。焦挺长大，终是不便，兀自乱了步法。被燕青觑得他破绽所在，双手齐到，将焦挺扭捽得定，只一交，攧翻在地褥上，半晌挣不起。众头领看到精彩处，无不喝彩。这边燕青急忙上前扶起焦挺，笑道：“承哥哥相让，终是小弟得罪，切乞恕罪！”焦挺羞赧无地，此时李逵在旁笑道：“原来你的手段也只能攧翻我这等粗蠢的，今日撞着小乙哥如此好身手的，便不灵了！”众人听了，亦大笑了一回，却再入席，尽情饮酒，直至更深露重，方才各自扶醉而归。

一向无事，渐近岁终。李世民已然编练得精锐玄甲马军八千人，且日渐操演得熟，心中十分欢喜，亦渐有图谋临近州府之心。这一日正是雪霁天晴，李世民正在房中查看舆图，计议当夺取何处州府为先，只见山下有人来报：“离寨七八里，却有一行自莱州解灯上东京的行人，被巡哨军士截住，专候将令定夺。”李世民道：“休要执缚，只管将他为头的带来问话便是。”没多时，解到堂前，为头的公人向前告道：“小人是莱州承差公人，山下的皆是随行的公人、灯匠。依照年例向东京进献灯架，乃是玉棚玲珑九华灯。”李世民便教赏他一行人酒食，就请他一行人将灯取来观看。那灯匠便搬取灯来上山来，将那玉棚灯就地挂起，搭上四边结带，上下通计九九八十一盏，从忠义堂上挂起，直垂到地。李世民看了，连声称赞，便教取白银二十两相送了众人。众人接了，再三拜谢，取了灯下山去了。李世民自思：“东京既要州府供灯入京，想必是要大张灯火，与民同乐，庆赏佳节。我何不就借到京师观灯为由，打探沿途州府并东京城内虚实消息，日后必有用处。”于是次日便对众头领说起欲往东京看灯。吴用便谏道：“不可。如今东京做公的最多，倘有疏失，如之奈何？”李世民便道：“这却不妨，我等但需昼伏夜出，只晚间入城看灯，便无大碍。若军师仍不放心，只消调遣精锐军马随后接应。”众人苦谏不从，只是坚执要去。

吴用无奈，只得对李世民说道：“既然哥哥坚执要去，却须调拨人手同去，以为护持方可。”李世民笑道：“这个却是自然，我心中已有分教。”于是当即分拨看灯人数，先点柴进与他同一路去，这柴大官人是个锦绣心肠的人，见多识广，一路同去也多有照应。次后便点史进、穆弘同为一路，这史进自不必说，惯常行走江湖，而穆弘虽然武艺本事并无过人之处，亦通晓江湖绿林里的勾当，一路同去自无纰漏。再点鲁智深与武松为一路，他两个都是出家人打扮，此一行作行脚僧前去。最后点刘唐、朱仝一路，他二人都与宋江交情深厚，此去定然尽心。分拨既定，李世民却把双眼瞥了李逵，那黑厮见了，便陪笑着上前道：“都说东京好灯，铁牛却未曾见过，此番也要去看一遭。”李世民道：“你却如何去得？”怎奈李逵抵死要去，众人都劝他不住。李世民心想：“这黑厮虽然粗卤，关键处亦可有大用，只是须当使一人看管他同去才好。”便对他道：“你既要同去，却不许你惹事，并要同小乙哥一路扮做伴当随我去，于路上须听小乙吩咐，不得违拗。”就叫燕青也走一遭，同李逵结伴而行。

且说李世民与柴进扮作闲凉官，再叫戴宗扮作承局同行，只因他脚力快，倘有紧要消息，也好来往飞报。李逵、燕青都作伴当，挑着行李下山。史进、穆弘，鲁智深、武松，朱仝、刘唐三路都先行下山，各自取路望东京去了。众头领都到金沙滩送行。吴用扯住李逵，再三吩咐道：“你这黑厮，平日里好歹惹事；今番随哥哥同去东京看灯，却不比往时。须当十分小心在意，不可再任性使气，路上亦不得饮酒，倘有疏虞，岂不连累了哥哥？”李逵只管答应：“军师放心，这一遭便不惹事就是了。”李世民听了，也只是笑而不语。当下作别，取路登程。经过济州，取单州，上应天府，沿途所经山川水陆，州府县分，李世民都叫燕青取纸笔记录下，前望东京万寿门外，寻下一个客店安歇下了。当晚李世民便与柴进商议道：“今日方是正月十一，自不必入城去，兄弟明日先与燕青一道去城中探听路径。”柴进道：“如此最好。”

第二日，柴进与燕青都各自换了一身整整齐齐的衣服，便离了店肆，径望东京城去了。李世民则只管将自己关在房内，翻阅这几日沿途所见消息虚实。柴进、燕青当下入得城来，便只管在御街上，往来看玩。一直转过东华门外，见两边酒肆茶坊，不计其数。其间往来锦衣花帽之人，纷纷济济，熙熙攘攘，内中亦不乏多有自内里出入的班值人等。柴进见这些班值个个幞头边各簪翠叶花一朵，便与燕青上了一家酒楼，临街占个阁子，复抵耳暗嘱燕青数语。燕青是个心灵机巧的人，当即会意，火急下楼，出得店面，迎面正撞着个班值官前来。燕青便唱个喏。那人见了，却道：“你是何人，却不曾认得。”燕青说道：“小人的东人与观察是旧识，今特使小人相请观察。”那人便道：“你家东人当真与我相识？”燕青便道：“足下莫不是张观察。”那人道：“我自姓王。”燕青心思敏捷，忙道：“正是王观察，小人愚钝，一时贪慌错记了，观察恕罪！”那王观察便跟随燕青，齐到楼上。燕青揭起帘子，对柴进道：“请到王观察来了。”柴进便邀来人入阁子里相见。各施礼罢，那班值上下看了柴进半晌，只是不认得，便道：“请恕眼拙，只是不记得足下何人，可否见告大名。”柴进笑道：“小弟与足下乃童蒙之交，许是多年未见，兄长且熟思之。”便吩咐店家取酒食来，与那班值饮酒。酒保安排下肴馔果品，燕青在旁斟酒，殷勤管待。酒至半酣，柴进趁机问道：“观察头边这朵翠花却是何意？”那班值答道：“今上天子庆贺元宵，我等左右内外，分为二十四班，共计有五千七八百人，每人皆赐衣袄一领，翠叶金花一枝，并‘与民同乐’金牌一面。每日里便在这里听候点视。以上所言各物齐全，便可出入禁里。”柴进一面道：“原是在下不曾省得。”一面对燕青使个眼色。燕青会意，便自去了。无移时，燕青便取来一壶热酒。柴进起身与王班值把盏，并道：“足下且饮下此酒，小弟便告知姓名。”王班值答道：“在下委实想不起，愿求赐教。”言讫，便一饮而尽。恰才吃罢，便口角流涎，天旋地转，两脚腾空，倒在凳上。柴进急忙去了巾帻，脱了衣服靴袜，将王班值身上锦袄服饰尽皆穿上，戴上花帽，拿了执色。吩咐燕青道：“小乙留在此间照看他，若有人来问时，便说观察酒醉未醒，那个官人未回便是。”燕青笑道：“大官人只管去休，小乙自有道理。”

当下柴进便离了酒店，直入东华门，径往内庭去了。但过了禁门，为有服色金牌，因此无人阻挡。直到紫宸殿，复转过文德殿，殿门前皆以金锁锁住，都不得入。当下转过凝晖殿，便来至一座偏殿前，殿上以金字大书“睿思殿”。柴进晓得此间乃是官家观书的所在，但见殿门并不曾上锁，四下里并无旁人，便偷身闪入殿中。只见正面铺着御座，两边几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书架上则尽是群书，各插着牙签。正面屏风上，画着山河社稷混一图。转过屏风后面，又是一面素白屏风，上面有天子御书，写道：

山东宋江淮西王庆河北田虎江南方腊

柴进看了，长叹道：“不期朝廷竟视我等如同心腹大患，因此铭记在心，时时谨记不忘！”便去身边取出暗器，把“山东宋江”四字割将下来，随身藏了，便慌忙出殿。随后便听得内里有人往来。柴进但恐被人发觉，便离了内苑，复出了东华门，经回到酒楼上，再来看那王班值时，犹自未醒。柴进只管将锦袄花帽金牌等物，都放在阁子里。柴进换了自身衣服，与燕青同店家计算了酒钱，又赏了酒保，并吩咐他道：“楼上阁子里王观察是我兄弟，恰才酒醉，我前时替他入内里应了卯而回，他兀自未醒。我便先行一步，他的一应衣物亦在阁子里，你等当好生照看。”酒保道：“官人只管自去，小人自当服侍。”柴进、燕青离得酒楼，自来路而回。

二人回见李世民，对他备细说了内宫中，割取御书“山东宋江”四字，并取出与李世民看了。李世民听闻当今天下竟反了四处强寇，心中思忖：“当今的天子竟暗弱至此，天下反了强寇，却不见他作何对策。这天下又如何能得太平！”复看了这天子的御书，他却是个喜好书法成痴的，心中暗赞：“这赵家天子这字笔法追劲，意度天成，其人书法颇有造诣，难得难得！”面上却对柴进、燕青道：“今日方知朝廷忌惮我等如此，早晚必要兴大兵来征伐，我等断不可再心生侥幸，自当早做准备为上！”柴进、燕青皆深以为然。是夜无话。到十四日当晚，李世民便与一干人入城看灯。当日黄昏，李世民留下李逵看守行李，与柴进仍旧扮作闲凉官，戴宗扮作承局，燕青扮作小厮，四个人夹杂在社火队里，从封丘门进了城。当晚天上并无半丝云翳，一轮明月自东升起，李世民一行人只管在城中赏玩，遍游六街三市。当下转过马行街来，只见家家门前扎缚灯棚，赛悬灯火，远近照耀如同白昼。他四个行到一个所在，两下里尽都是烟月牌。李世民见了，不知所在，便问柴进道：“这里是何等所在？”柴进答道：“此间便是京师里有名的烟花去处。”便去中间，指着一家外悬青布幕，里挂斑竹帘，两边都是碧纱窗的的居所，门前挂着的两面牌，道：“兄长一看便知。”李世民却看那两面牌上，写得是：“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便兀自笑道：“这家口气却未免过大了些罢？”便与他几人都到左近茶坊里吃茶，并问那茶博士道：“这前面角妓是何来路，竟有如此大的口气。”茶博士便道：“官人有所不知，这便是那东京上厅有名的行首，唤作李师师的。间壁那家便是赵元奴家。”李世民便对众人道：“这李师师又是何人？”燕青道：“哥哥不知，听闻与今上打得火热的，便正是这个李行首。”那茶博士听了，急忙劝止：“不可高声，耳目觉近！”燕青便附在李世民耳边细说了其事。李世民听了，心中只是冷笑：“好个多情的风流天子！”便将此处所在暗记在心间，燕青道：“哥哥何不就去与那李行首见一面，日后也好暗里取事。”李世民只管冷笑道：“大可不必，我心中自有主张。”当下便与众人离了茶坊，却待出小御街，去天汉桥那边观看鳌山。正从樊楼边经过，听得上面笙簧聒耳，鼓乐喧天，李世民便对柴进说：“不如我等就上楼去，寻个阁子坐下，饮酒赏灯如何？”柴进便道：“如此最好。”便都上樊楼来，正在寻好景致的所在，忽听得一个阁子内，有人作歌道：

浩气冲天贯斗牛，英雄事业未曾酬。手提三尺龙泉剑，不斩奸邪誓不休！

李世民听得此歌颇有江湖绿林的干云豪气，便来看时，却是九纹龙史进、没遮拦穆弘，在阁子内吃醉了酒，在此慷慨抒怀。李世民便走近前道：“二位兄弟，此歌中虽有千般豪气，只是此间并非水泊山寨，若被做公的听得，又是一场祸事。快随我等回去便了。史进、穆弘自知疏狂，便算还了酒钱，随同李世民一行人下楼，径往万寿门取路出城。”回到客店内敲门，李逵睁了困眼，只管对李世民埋怨道：“哥哥好没道理，既带我到此，却不肯带进城内玩耍，只叫在此看守行李，铁牛在此却闷出鸟来！你们却自去城内快活。”李世民却笑道：“你却不必在此抱怨，明日便是十五这一夜，便带你进城去，一起看赏灯火，如何？”李逵方才欢喜。

过了一夜，次日便是上元节候，天气更加晴明得好。将近傍晚，城内外庆赏元宵的百姓纷纷攘攘，不计其数。宋江与柴进，带了戴宗、李逵、燕青，五个人依旧从万寿门入城来。当夜虽无夜禁，然而各门上将校军士，都是全副披挂，戎装惯带，弓弩上弦，刀剑出鞘，摆布得极是严整。李世民都看在眼内。城中则有殿帅府太尉高俅自引五千铁骑，往来巡禁。李世民等五人，在人从里挤挤挨挨，直进到城里来。李世民看他城中既加强了戒备，又见街巷内人头攒动，游人似蚁，自思其后若是闹将起来，恐怕不好施展。便唤燕青附耳低言：“不如且去李行首居处，你与我如此如此，我等自在夜来茶坊中候你。”燕青领了言语，便径往李师师家叩门。里面出来一个婆子来，开门便问：“小哥高姓？哪里来？”燕青却陪笑道：“老娘忘了，小人是张乙的儿子张闲便是。自小在外漂泊，今日方归。”燕青晓得这世上姓张，姓李，姓王的最多，便如此说了，她也难辨真伪。果然那婆子思量了半晌，又兼灯下昏暗，认人不便，便只道他说得是，忙叫道：“你不就是那太平桥下的小张闲么？许多时不曾见你，却去了哪里？”燕青道：“小人一向在外，为因服侍一个山东客商，其人颇有家私，乃是燕南、河北第一有名的大财主。今来此间做些买卖。主人家素闻娘子声名，但求一见，同席一饮，便称心满意。到时自有千百真金实银相赠，以为谢礼，万望妈妈成全！”那婆子本就是个好利之人，最爱的便是那黄白之资，听得燕青所言，正说到其心坎里，忙到里面请出李师师来，先与燕青相见了。燕青借着灯下端详其人，端的是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燕青见了，心中兀自叹服。

那婆子便与李师师说了备细，李师师便问燕青道：“那员外现在何处？”燕青对曰：“便在前面对门茶坊里相候。因不得娘子言语，不敢擅进。”李师师便道：“如此便请过寒舍来拜茶。”婆子亦道：“快去请来。”燕青便到茶坊里，耳边道了消息。李世民便带了他三人跟随燕青，径到李师师家内。李世民事先留下李逵和戴宗在门前等候，只是低声吩咐李逵道：“你只管守住这门前，但有人来，却不可放他入内。切记切记！”李逵喏喏连声。柴进等人见了，只道他在丁宁李逵不许生事。当下三人入得中门，李师师与婆子接着，请到大客位里。李世民既见了李师师姿色，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下道：“如此倒不怪那天子风流，这等人物样貌姿色，亦是我见犹怜！”当下李师师敛手向前，动问起居道：“适闻张闲言及官人青眼妾身贱名，今蒙光降，绮阁生光。”李世民答礼道：“山僻之客，孤陋寡闻，今日有幸得睹花容，则生平之愿足矣！”李师师便邀请坐，复问道：“这位官人又是何人？”李世民道：“此是表弟叶巡检。”李世民、柴进便居左客席而坐。李师师右边主位相陪。奶子奉茶至，李师师亲自与李世民、柴进、燕青换盏。李世民饮了，便觉香气四沁，胜似龙涎。饮茶方罢，却待叙话，只见奶子来报：“官家从地道中来至后门。”李师师忙道：“不能远送，切乞恕罪！”自去后门迎驾。李世民自思要亲睹当今天子容貌，便不曾离去，却闪在黑暗处，正看见李师师拜在面前，奏道：“起居圣上龙体劳困。”只见那天子头戴软纱唐巾，身穿滚龙袍，说道：“寡人日幸上清宫方回，便叫太子宣德楼赐万民御酒，令御弟在千步廊买市。本约下杨太尉同来，却久等不知，因此自来。”李世民在黑地里看见天子容貌，虽然丰伟俊朗，却唯独却少贤君圣主的威仪，更兼举止轻佻，并非是个守成能君，便只是摇头。正在此时，便听得外间又兀自起了声响，众人都不知是何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