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多少真情付水流65(1 / 1)

冬文眼睛微微睁开一线细缝,看着阴天斌痛哭流涕的样子,终有些不忍。她吭吭喀喀的咳嗽数声,少气无力地开了口。

“阴天斌八点了,你去卫生间洗洗脸,下楼看看燕窝炖好了没有,我饿了。让天霞送上来,你留在餐厅吃早饭,饭后去睡觉吧,我知道你一夜没休息。我喝完早饭,只想安安静静地休息,越安静越好,头疼头晕的厉害。午饭不吃了,下午五点,若饿了吃晚饭。”

阴天斌知道冬文在下逐客令,他没有办法,只能顺从。何况他真的是又饥又乏又睏。

冬文吃过早饭躺在床上,往事如梦,梦如往事的穿插交织地浸入回忆。

怀孕时她问阴天斌,若是生个女孩怎么办?阴家几代单传。阴天斌总是笑着宽慰她,男孩女孩都喜欢,顺其自然。贝贝出生时,阴天斌欣喜若狂,额手称庆。几乎每晚都抱着婴儿,在房间内踱来踱去,舍不得让孩子哭一声。贝贝六月一日儿童节出生,他说儿童都是宝贝,女孩是千金,更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所以他给女儿起小名贝贝,大名阴连城。月子快结束时婆婆来了,大包小包带来十几件单的、夹的、棉的大大小小的、五彩缤纷的宝宝衣服,每件都是婆婆一针一线缝制的。她给贝贝一千元见面礼,感谢冬文给她生个孙女。她说自己生了五个女孩,受尽公公婆婆的歧视,她不会让冬文受一丝气,生个孙女高兴的很。整个月子里冬文都心情愉悦,庆幸自己嫁了个好人家。虽然日子穷些,但精神快乐。可二十多年的事实证明,自打自脸啊!无地自容啊!自己成了地地道道的白痴,活成了笑话!现在想想贝贝的出生,婆婆有了孙子孙女,阴天斌儿女双全,母子俩怎不笑逐颜开,乐不自禁?只有她辛冬文二十六年来,被阴家人耍弄的愚不可及,枉曲直凑。老公结婚前守身三年间生了个儿子,结婚二十多年时,又生了两个儿子。这日子过得像梦一样,虚虚实实真假难辨。能原谅吗?是可忍,孰不可忍。已经对阴天斌深恶痛绝,忍无可忍。离婚是唯一的出路。婚必须离!

下午四点多阴天斌又来到主卧,冬文看见他赶紧闭上眼睛。

“老婆,全家人中午都没有吃饭,妈问你想吃啥?”

“不饿,没有食欲!”冬文摇摇头。

“你不吃,我也不饿。老婆我继续讲玉翠的事。”

“别。讲的你撕心裂肺的疼痛,何必呢?我也不感兴趣。”

“老婆,我不是疼痛是悔恨,痛彻心扉的悔恨。讲出来会好受些。”冬文不置可否,阴天斌又坐在地板上,趴在床沿边望着冬文,嘴唇轻启。

“去哪里生孩子呢?两家人刻不容缓地商量着,再拖玉翠就显怀了。不能在当地生,害怕对我造成不好的影响,殃及我的工作。商量来商量去,妈妈想到了天霞。天霞的婆家虽然在福建的大山里,但居住在小镇上,虽然小镇落后贫穷,生活设施各方面都齐全。妈妈让我给天霞写了封信说明清况,自己的妹妹当然一切为哥哥着想。天霞说镇上有公家医院,也有个体诊所。其中有一家诊所医术、囗碑特别好,方圆几十里的人,生孩子很多都来这里,她的孩子也是在这诊所生的。诊所离她家只有几百米远,照顾起来也方便。妈妈对玉翠的父母一说,他们也都高兴地赞成。事不迟疑立刻动身。玉翠是由她的母亲陪着去的,天霞已提前在诊所旁边租了房子,吃的住的都安排好了。玉翠母女在那里的所有费用,都由我出的。她们对吃住都相当满意,天霞每天去几次,缺啥就买啥送去。在诊所检查了几次胎儿也正常,一家人欢天喜地盼着瓜熟蒂落的日子。天有不测风云啊!千算万算都没有算计到会难产,而且还是最严重的状况。”

阴天斌双手揉搓着眼睛,连连叹气,黯然神伤。“诊所接生的大夫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六神无主中,惊慌失措地采取了不当方法,当意识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快不行了,诊所乱成一锅粥地拼命抢救。如果保大人还有一线希望,天霞吓的浑身哆嗦地说不出话,人瘫坐在地上大哭。玉翠母女俩愚昧无知呀,深山窝子里的人,穷的目光短浅。她俩觉得有孩子才会有一切,生孩子经受磨难很正常,煎熬一阵子就过去了,不会死人的。玉翠的妈妈大喊着保孩子,玉翠都昏迷了,还嘟嘟着保孩子。孩子生出来了,大人却没了。希松出生不到半个小时,玉翠就咽气了,她都没能够看一眼希松。希松这孩子的命真硬呀!”

阴天斌哽哽咽咽地抽泣起来。“玉翠死后,她的父母并没有来家里闹事,毕竟保孩子是玉翠的意愿。我的几个姐姐和妈妈,联合凑了一万二仟元给了玉翠的父母,两家就再也没有来往过。一万二仟元在当时的大山窝子里面,是笔巨款呀。这件事就过去了。老婆,我为什么非要辞职不可?今天告诉你真正的答案:我要感谢姐妹的无私支援,要赡养多灾多难的母亲,要养育一儿一女,要让你不再过紧巴的日子。”

“冬文呀”阴天斌停止哭泣,嗓子透出清脆的音,眼睛闪出晶莹的光。“玉翠死后,我想我这辈子不会再有婚姻,更不会组建家庭了。只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儿子,我能不能把儿子养大呢?第一个老婆自杀,未婚的老婆死于难产,这是啥命啊!当时我如行尸走肉,对未来的生活万念俱灰,好在工作借调到了省城。每月有一份工资,能捉襟见肘地养妈妈和儿子,但没有希望。生活苦啊,精神上也苦。就在这个时候遇上了你,一眼万年,只半秒中就抓住了我的心,绝望的我看到了一束美丽的光。”

阴天斌半起身,嘴巴对着冬文的耳朵,感恩谢忱柔意浓浓。“冬文,我的老婆。二十六年前你的出现给了我新的希望,让我的生命重新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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