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地牢恶汉（中）19（1 / 2）

如果说拉科尼亚的政权交替是南北大陆统治集团之间暗中较量的结果，那么发生在泰坦城的毒人袭击事件则是奴隶抵抗运动的升级。

就在去年，一群来历不明的，染上黑死病的中性奴肆无忌惮地走上泰坦城街头，导致狮王山地区隔离达半月之久。虽然对于现代科技来说，鼠疫杆菌并不是什么厉害的病源，但数量众多的中性奴甘愿以自身作为毒人的疯狂举动，却证明了兄弟会这个组织的可怕之处。

经此一役，兄弟会首领“金面具”名声大噪，然而这个让全勒芒贵族感到头疼的神秘人物，其相关情报却少得可怜，他就像个幽灵一样，无所不在，却又无影无踪。有人说他是一个邪恶的蛊惑者，也有人说他是一个大能先知，还有一种颇具神秘主义的观点，说人人都可以是金面具。

——《内参资料》孟德鸠斯

比利狂热地盯着夏洛尔，无奈口中塞着破布，只得拼命挣扎。克莉斯多拔掉他口中的破布。比利顾不得口中的剧痛和黏糊糊的血浆，他像一条饥饿的疯狗一样，迫不及待地说道：

“大人只要把她赏我，让小的做什么都行！”

“还是你上道。”我笑吟吟地看着这个恶魔：

“你也观察她许多天了。我问几个关于她的问题，如果你答得好。我就把她赏给你。另外这四个，也一并赠送。”

“领主大人，奴婢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求求您，放过我们吧！”隔壁几个艺姬震天价地叫屈，我皱了皱眉，这些女人可真吵。

我看了一眼克莉斯多。她静静地走到艺姬们的牢房外，抬眼望着她们。这几个人忽然噤若寒蝉，牢房内瞬间安静下来。

“这个女人的性格？”我问。比利略有所思，张口答道：

“这个女人，有叠手绢的习惯，而且每次都必须叠上好几次。在她的手绢上不能有一点皱褶，否则，就会一直用手抹，一直抹，直到自己满意为止；她叠的被子，必须是方方正正的豆腐块，直角棱边，一丝不苟，比我们侦察兵还干得漂亮。她用过的厕纸，必须用一块破布小心包好，不让任何人看见。而她上厕所的时间，总是选在我睡着的时候，否则，她就一直那么强忍着。”

我打眼望去，确如比利所说。夏洛尔的牢房，是所有房间中最整洁的。比利嘿嘿笑着：“其实许多时候我只是装睡，就等着她上厕所，嘿嘿……我敢说，这妞儿绝对是个极品……”

“流氓！”夏洛尔跺脚怒骂。她的那点小心思早被比利看得一清二楚，现下被人扒拉出来当谈资，如何能不动怒。

“说重点。”我打断了比利。

“呃……怎么说呢，这个妞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其实就是个糊涂蛋。她就是那种你把她卖了，还可以替你数钱那种人。”

“怎么看出来的？”我问。

“您看啊，这妞儿有洁癖和轻微的强迫症，典型的脑子不拐弯，认死理。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直直方方的事儿，可她就偏信这个！所以好骗啊！或者，用手段让她怀上也行。反正，反正就是屁股大好生养，撞了南墙不回头，关键这妞儿是个雏啊！……啧啧！”

“住口！你住口！”夏洛尔又羞又怒，用力拍打着牢门。她眼里憋着眼泪，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比利的观察能力的确非常优秀的。坏笑浮现在我嘴边。好戏开场了。

“分析得不错。”我指着另外几个艺姬对比利说道：“这几个也不太听话，本来是要处理掉的。可左思右想，又觉得可惜。你能让她们听话吗？就是，你让她们往东，她们绝不敢向西那种。”

“嘿嘿！大人竟有这等嗜好！瞧好吧！要是比利做不到，随您处置！”比利双眼放光，满口答应。牢房内哀嚎声再次响彻，有人甚至哭起来。我特意观察了一下，唯独夏洛尔没有求饶，她正用哀怨的目光看着我。

我冷冷地对比利说道：“如果做不到，阉了你，投尸喂狗。”

比利忽然沉下脸来，极其平静地说道：“大人可以杀了比利，但无须质疑比利的能力。”

“如此甚好。”我看着另外几个艺姬冷笑道：“我很荣幸地宣布：因为夏洛尔小姐宁死不屈的正义感，不肯放过杀人魔比利。所以……比利将掌控这座牢房的钥。从今往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在这座地牢里。”

几个艺姬面面相觑，过了半响，方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米拉娜开口道：“妹妹，别傻了，这会害死我们的啊！”

其余几个齐声对夏洛尔指责道：“妹妹你都做了什么？！赶紧认错啊，向领主大人认错！”

“你们……他才是让我们身陷囹圄的罪魁祸首啊！”夏洛尔指着我：“我们应该反对他不是吗？！”

“反对什么？！你是糊涂了吗？！”米拉娜急得快哭了，怎么就遇到这么个不开窍的。

我说道：

“早就告诉过你，天真有时候会害死人，接下来面对受难的姐妹，希望你还能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大人明察：此人信口开河，其罪当诛，与奴婢等人无关。求大人开恩，给奴婢们机会，只要大人所命，奴婢等绝无不从。”另一个长相清丽像大家小姐的艺姬开口了。我有点脸盲症，一时记不起她的名字。另外几个人随即附和，态度出奇地一致。这些人就像是模子里挤出的饼干，不仅长得一样，连说的话也都一个样。

我叹息着摇摇头。虽然这批艺姬从小一起长大，但在利害面前，人情比纸还薄。

“当真？”我问。

“奴婢等誓死效忠领主大人。”众人齐声回答。

“很好。现在，轮到你们选择了。如果一致同意杀掉夏洛尔，你们就能无罪释放，如果留下她，你们就和她一起留在这里陪这个杀人魔。”我认真地看着众人问道：

“你们——会怎么选？”

“你为什么非跟我过不去？！”夏洛尔愤怒地冲我喊道。

“大人，还是您会玩儿啊！”比利开怀大笑，仿佛遇到了人生知音。如果没被捆住，估计这会儿要竖大拇指了。我面无表情地对着几个艺姬伸出5根手指：

“我的耐心很有限。数到1，若是还没形成决议，你们就是这个杀人魔的财产了。”

“5，4，3……”坚定有力地倒数，仿若催命的丧钟——我并未打算给她们犹豫的机会。

“大人！”几个艺姬相互对望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请处死夏洛尔！”

我仰天大笑，走到米拉娜的牢房前，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怎么选？米拉娜。少了你这一票可不行。”

米拉娜看看夏洛尔，又看看我，终于，点了点头。

“大声说出来！”我喝道。

米拉娜“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绝望地喊道：“请处死夏洛尔！”

夏洛尔闻言，一个踉跄，倒坐在地上，也失声痛哭起来。

我轻蔑地笑着，把双手拢在袍袖中，一言不发。过了很久，二人的哭声才渐渐停止。牢房里忽然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等待，是这个过程的精髓，不被摧毁的意志，才是真正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