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老少论政85(1 / 2)

当欧阳修言之凿凿,认为新党分裂、新旧党争将起时,吴希心中不免起了对方是否也是个穿越者的怀疑。

不过看着对方的眼神,直觉告诉他,这个老人只是在凭借自己的既往经验,对未来的局势进行合理预测而已。

“其实我得出这一结论,也有冀之你的功劳在其中。”

吴希恍然:“欧阳公是指我那篇拙劣的文章吗?”

欧阳修却不认同:“若说这篇《维新策》为拙劣,那我们这些人还有写文章的必要吗?”

吴希心下汗颜,他也是谦逊惯了脱口而出,此时连连告罪不及。

好在欧阳修也没有揪着他这句话不放,随即道:“冀之啊,朝中将起党争,我们这些老头子也没少私下猜过。但以‘新党’‘旧党’为名,将局势分析得如此透彻,却是你跑不掉的功劳。”

“学生只是一些浅薄认知,倒是贻笑于朝堂诸公了。”

吴希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用预知的能力欺负了这些“古人”。

“不算浅薄了。党争啊,党争便称其为最可怕的政治灾难,都不为过的。煌煌盛唐,半毁于此啊。”

党争永远是中国古典政治的主旋律,即便是皇权臻至极致的明清两代,依然不可避免的存在着暗流涌动的党争。

欧阳修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如今朝堂之上,官家与王相公联手,坚决要行新政,然而内部反对之声从来都没停下,外部各种议论更是甚嚣尘上。”

“文潞公眼看着也将急流勇退了,富相公更是早早去位,韩魏公、司马君实整日在西京酬唱。不过这些人倒也算得上是君子,即便心胸狭隘如司马君实者,起码也不会主动挑起争端。”

“新党若始终有王介甫坐镇,想来以其人多年养望的脾性,也不可能擅起党争。怕只怕新党中的其他人,再不给意见之不同者留半点颜面,以至于日后一旦旧党上台,则往复倾轧便不可免了。”

随着欧阳修的缓缓讲述,无数史料记载如走马观花般,自吴希脑海之中闪过。

正是吕惠卿与王安石决裂为始,至后来蔡确大肆不留体面地打击旧党,使台谏机构几乎沦为党争的战场,屡兴罗织之狱。

后来神宗大行,高滔滔秉政,小心眼的司马光联手一众旧党,大肆反击起曾经的新党宰执们。

再到哲宗亲政,以章惇、曾布等人为首的新党卷土重来,再度将满朝旧党一扫而空,并在后来兴起党锢,竖立元祐党人碑,这次党争达到高潮。

说起来,吴希的老师苏轼还是章惇极好的朋友,曾经落难时还多次蒙对方营救,却也在党争倾轧中被章惇一句“子瞻合该去儋州”,打发去了当时极度贫乏的海南岛。

吴希心事重重,一旁的欧阳修却展颜一笑:“怎么?怕了?”

闻听此言,吴希却是紧锁着眉头摇了摇头:“怕倒是不怕,只是在想该如何避免罢了。”

“冀之你这般年轻,事情还是大有可为的。依老夫只见,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入仕、积累资历,争取早日秉政,方能操权柄于己手,还郎朗于乾坤。”

“唯,学生谨受教。”吴希微微振作起精神来。

欧阳修见对方放下心事,这才接着道:“说完宰执,其下却是纷繁复杂得紧。本朝官制周密复杂,运行至今已颇繁冗,此时也无法自上而下一一与你详说,只能是捡着几个要紧的人物对你提点一二了。”

“学生听着呢。”吴希见对方目光征询,当即作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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