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68(1 / 2)

周文道:“咱们来这泸州,主要是搜访那个‘幻影修罗’贾铭浩的下落,不妨先进城看看情形,再决定行止。”

两人进来城里,也就像晶妹所说的,又是吃饭店,睡客店。他们在城里兜了一圈,已近晌午时分,就来到南门大街一家楼高两层的“悦来居”饭店。

两人正在楼厅吃喝时,楼梯口处,传来一阵吆呼声,那个店伙大声在道:“嗨,你这个小要饭,要饭竟要进门上楼来啦!”

晶妹是穷家帮里的少帮主,对“要饭”此两字,听来特别注意,侧脸朝楼梯的那端看去……

一个十四五岁,衣衫褴褛的小要饭,手里拿着一张纸笺似的东西,给店伙挡住,不能进入楼厅,两眼东张西望,朝楼厅的每张桌座看来。

他嘴里在喃喃道:“大……大爷,咱……咱上楼不是来要饭的,是替人家送封信来的。”

周文也看到楼梯口那一幕,悄声道:“小姐姐,那小要饭手里拿了什么东西,上楼来是不是找你的?”

晶妹心里也有此想法,就想了想,道:“等等看那小要饭情形……”

她把“黑犀飞云杖”,放到桌边显明之处。

那店伙听小要饭说是替人送信,不是乞讨上楼来的,就放他进入楼厅。

小要饭手里拿着一封信似的纸笺,肩上没有背袋,显然是穷家帮中的小乞儿。

他一边走,一边朝楼厅每张桌座注意了一眼,当经过晶妹他们那张桌座,对放在桌脚边那根“黑犀飞云杖”却是视若无睹,并不显得触目注意。

晶妹心里暗暗嘀咕:“这小要饭上楼来,不是来找我晶妹?”

小要饭在楼厅兜了一圈,又走来两人的桌座边,当他注意到周文时,突然停了下来。

他看了看周文那把“青霜剑”,又朝周文身上衣衫多看了眼,才弯弯腰,道:“您……您这位是不是姓……姓‘祈’?”

周文见小要饭不是找上小姐姐,而是找到自己身上,感到十分意外。

现在小要饭把姓说对,显然并没有找错人,是以微微一点头,道:“不错,我姓‘祈’,有什么事吗?”

小要饭见找对人了,把手里那封信往桌上一放,似乎完成了一项满意的工作,“嘻”的一笑,道:“祈少爷,这封信是有人叫咱送来给您的。”

说过此话,转身匆匆地下楼而去。

周文不禁愣了下,视线从桌上那信,移到晶妹脸上,道:“小姐姐,这封信不知是谁叫那小要饭送来的!”

晶妹也感到困惑而意外不已……

她突然想了起来,道:“不会错,过去公爷爷曾说过……可能就是那个‘幻影修罗’贾铭浩,知道咱们已来泸州,同时也知道咱们来这家酒楼,就叫刚才那小要饭,送来了‘挑战书’!”

析焕筀听晶妹此话后,点点头,道:“小姐姐说得对,看这个‘幻影修罗’贾铭浩在信上写些什么?”

周文打开那封信看去,他看到纸笺上数字,脸色神情接连数变……

那是惊诧、意外、困惑、迷惘……一连串错综复杂的神情,布在他脸上。

对座的晶妹看到周文这付脸色神情,不禁问道:“筀弟弟,贾铭浩在信上写些什么?”

“不是贾铭浩送来的信!”周文把手里那封信,递了过去。

晶妹朝信上看去,上面既无“落款”,也无“具名”,只有寥寥数字……

“幻变千影非本形,假名假号贾铭浩。”

她看到纸笺上这数字,脸上浮现起跟周文同样的神情,嘴里喃喃在说:“假名号……‘贾铭浩’……”

晶妹视线投向周文这边,把信送了回去,道:“筀弟弟,从纸笺上数字看来,‘幻影修罗’贾铭浩,他那张脸并非庐山真面目,而‘贾铭浩’也就是‘假名号’的谐音,亦非是他本来名号!”

周文道:“居然还有这么一回曲折迷离的经过!但那‘贾铭浩’又是谁呢?”

晶妹突然想了起来,道:“送此信来的人,相信知道其中底细内委,刚才应该把那小要饭叫住,问他是何等人物,送上这封信来的?”

周文剑眉一轩,道:“那小要饭就是穷家帮中弟子,咱们只要找上城郊‘爬山虎’坲毳处,他是此地穷家帮分舵主,请他找出那名小要饭,就不难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了。”

晶妹点点头,道:“咱们就去找他。”

“爬山虎”坲毳,对此二位不速之客来到,并不感到意外。

周文把晌午时分,“悦来居”饭店那段经过说后,接着道:“范分舵主,劳您驾,最好把送信的那名穷家帮弟子,找来问个清楚。”

坲毳是泸州穷家帮分舵主,显然对泸州城内街市买卖有些清楚,随立即问道:“祈少侠,是不是南门大街那家‘悦来居’?”

晶妹接口道:“不错,就在南门大街上。”

她把那小要饭的脸相特征说了下,又道:“坲毳,你能不能把那小要饭找来此地?”

坲毳点头,道:“这孩子叫‘小乙儿’,是个父母俱逝的孤儿,平时很聪明,很灵活的,咱马上把小乙儿找来这里。”

他向庙中一名穷家帮弟子吩咐了下,接着道:“你将小乙儿带来此地,速去速回。”

那名穷家帮弟子弯弯腰离去。

周文将那张离奇纸笺,给坲毳看过后,道:“纸笺所写,不会是空穴来风,显然眼前此贾铭浩,非他本名本姓,庐山真面目。”

晶妹接口道:“叫小乙儿送信来的那人,他能揭开此谜底,显然也知道那个贾铭浩究竟是何等人物。”

他们正谈着时,那个穷家帮弟子已带着小乙儿进来庙殿?

小乙儿向坲毳磕了个头,问道:“分舵主,您叫小乙儿来有什么事?”

坲毳没有接下回答,指着座椅上的晶妹,道:“小乙儿,快向湘刘杉磕头跪拜!”

“她……她是谁啊?”小乙儿怔了一下,敢情穷家帮中弟子虽上下有序,但对外间人没有这套礼数。

坲毳一瞪眼,道:“小鬼头,罗嗦!此乃天下穷家帮的少帮主,你这个尚未上‘袋’的弟子,平时想见还见不到呢!”

小乙儿“咚”的一声在晶妹跟前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晶妹见他站起后,说道:“小乙儿,咱湘刘杉要问你一件事。”

小乙儿一弯腰,道:“少帮主吩咐就是!”

边上坲毳道:“小乙儿,称‘湘刘杉’,别叫‘少帮主’。”

“是,分舵主!”小乙儿虽是个小要饭,却也乖巧伶俐。

晶妹问道:“小乙儿,刚才‘悦来客’那封信,是谁叫你送来的?”

小乙儿道:“回湘刘杉,是一位文巾儒衫,年纪二十左右的书生,叫咱小乙儿送来的。”

“文巾儒衫,年纪二十左右……”周文不禁暗暗一怔道:“自己所接触黑白道中,从未见过这样人物,此人是谁?”

小乙儿一指旁边周文,又道:“那位相公告诉了这位少爷的衣衫打扮,姓什么……说是在那家‘悦来居’楼上喝酒,咱就把信送来了。”

周文听来更是惊诧不已,对方知道自己形相衣着,姓什么,同时还知道自己在“悦来居”喝酒。

晶妹缓缓一点头,又问道:“小乙儿.那位相公过去你认不认识,那信是在什么地方交给你的?”

小乙儿道:“回湘刘杉,那位相公小的过去并不认识,中午时分在南门大街叫住小的,他指着‘悦来居’饭店,说是把信交给这位少爷。”

这孩子说得有条不紊,顿了顿,又道:“咱把信给这少爷后,那位相公就在‘悦来居’对面街上,知道咱小乙儿把信送到,他赏了咱一块碎银!”

晶妹从小乙儿所说的那些话听来,对方亦只是利用了一次小乙儿办这件事,过去并不认识。

她不禁怀着跟周文同样的心情,暗暗猜疑不已,小乙儿口中的那位年轻书生是谁?

显然,小乙儿所知道的,也只是这些,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周文却又想了起来,问道:“小乙儿,你如果再见到那位相公,是否还认识?”

小乙儿道:“咱还认识他,那位相公长得很‘俊’,小的在泸州城里,少有见到这般人品的。”

小乙儿很懂事的说出这样的话,听在周文耳里,却是淋了一头雾水!

一位年轻英俊的书生,向自己揭开“幻影修罗”贾铭浩的谜底,此人是谁?

晶妹向小乙儿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回去吧!如果再看到那位相公,悄悄来告诉咱湘刘杉。”

小乙儿离去后,他们又谈到那回事上……

爬山虎坲毳道:“回湘刘杉,如果那位相公尚未离开泸州城,小的倒有一个主意,可以找出他的行踪去处。”

周文已会意过来,接口道:“范分舵主,你是吩咐泸州城中的穷家帮弟子,分拨探听他的行踪?”

坲毳一点头,道:“不错,泸州城中每一角落都有穷家帮中弟子,如果他尚在此地,不难探听出他的行踪。”

晶妹道:“对方能知道‘幻影修罗’贾铭浩底细真相,显然不会是个简单人物,不过眼前不妨姑且一试!”

坲毳见湘刘杉同意下来,就吩咐庙中穷家帮中弟子传令下去。

周文想到“五福庄”的丹星,和杜炎两人身上,向坲毳问道:“范分舵主,自从那次以后,‘五福庄’秦家夫妇是否再有遭到‘幻影修罗’贾铭浩的袭击?”

坲毳道:“据范某所知,后来就未曾闻听到有什么变故发生。”

晶妹道:“坲毳,我和祈少侠去‘五福庄’一行,穷家帮中弟子如果发现那书生行踪,可以来‘五福庄’找咱们。”

“爬山虎”坲毳一点头,道:“湘刘杉有此吩咐,小的知道。”

两人来“五福庄”,丹星、杜炎夫妇俩,对此两位不速之客来到,不但意外而更感到高兴。

杜炎道:“您两位是由穷家帮中的弟子转达,才来‘五福庄’的?”

“是的,炎刘杉。”杜炎虽已为人之妻,晶妹还是用了“刘杉”的称呼。

她将翻天手阵法厉凡找去商山“诸葛医庐”的经过,简要地告诉他们夫妇俩,却不禁激起一股怒火,又道:“这混帐家伙,来你们‘五福庄’这里之前,也找过我和筀弟弟的麻烦,结果并未占上便宜。”

丹星道:“那人自称‘幻影修罗’贾铭浩,但江湖上少有听到此一名号,不知是何方人物。”

一顿,又道:“咱丹星自离武当山后,几乎远离江湖,恁会有这样的人,寻务找上‘五福庄’来?”

周文道:“玉阳兄,‘幻影修罗’贾铭浩,并非此人原来名号,他那付丑八怪脸相,亦不是他原有的庐山真面目。”

丹星诧然问道:“焕筀兄,你又如何会知道这般清楚?”

周文将在“悦来居”酒店,收到那封离奇怪信的经过,说了出来,接着道:“那封信上既无落款,也无具名,仅写上‘幻变千影非本形,假名假号贾铭浩’似诗非诗的两句话……”

杜炎插嘴问道:“祈少侠,此信是谁送去您那里的?”

周文把小要饭小乙儿那回事,也告诉了人,接着道:“据小乙儿说,是一个年纪不到二十,外貌很英俊的年轻书生!”

杜炎不胜困惑地道:“此年轻书生又是谁?那个‘幻影修罗’贾铭浩,还摸不出他底细来历,又冒出这样一个年轻书生来?”

丹星似有所悟,道:“焕筀兄,那年轻书生送来这样两句话,看来事有所据,并非穴来风,而玉阳对此‘幻影修罗’贾铭浩的真实底细,倒想到一个人身上。”

晶妹一声轻“哦”,注意起来!

周文问道:“是谁?”

丹星道:“可能就是阴山天幽峰,漏网脱走的‘阴阳脂粉判’耿渎所扮装。”

“哦!会是他?”周文虽曾有此猜测,但认为很不可有。

是以,接着道:“阴山派掌门‘阴山活判’是我外公,耿渎叛门弑师,虎洞锢禁焕敢外公十数年,若不是此番重见天日,他秏人家冤沉海底,埋骨在天幽峰虎洞,亦将无人知晓。”

一顿,又道:“我外公誓杀此毒逾枭獍之逆徒,耿渎敢在此地江湖露脸!”

丹星微微点头,静静听着。

周文又道:“‘阴阳脂粉判’耿渎,创设‘玄蜘教’,不少侠义门中人物遭其所害,已激起武林中共愤,是以才流窘来到川境。”

丹星见他话到此,接口道:“焕筀兄,刚才您所说的,也就是‘阴阳脂粉判’耿渎易容改装,换过名号的原因。”

朝他目注一瞥,又道:“耿渎相信他自己所处的险境,可是也有他自己认为必须了断的公案,匿藏、躲避当然不是解决的办法。”

他把话题转移,又道:“此人来犯‘五福庄’时,自称‘幻影修罗’贾铭浩,秦某夫妇跟他素昧平生,此人却指愚夫妇助纣为虐,与您焕筀兄是一丘之貉。”

周文耳朵在听,心里却想到另外——回事上,暗自心道:上次在“神鸦岗”一会,发现此人身手,曾经照面会过,现在经丹星这一说,已想了起来。

“前番在天幽峰绝壁,曾与阴阳脂粉判耿渎交过一次手,‘神鸦岗’所会的此人,身手跟过去耿渎真有几分相仿。”

丹星接着又道:“那人所指的助纣为虐,显然是指过去秦某奉师父之谕,探听令本遇害的真相,而‘一丘之貉’,则是指冯森白丧命那件事上。冯森白过去是‘玄蜘教’教主耿渎座下‘四大天王’之一,霸占‘五福庄’不成,却丧命在焕筀兄剑下。”

微微一顿,又道:“由此几项情形推断,‘幻影修罗’贾铭浩,亦就是过去的‘阴阳脂粉判’耿渎。”

杜炎问道:“玉阳,向祈少侠送信,揭开‘幻影修罗’贾铭浩底细真相的那年轻书生,又是谁呢?”

丹星见杜炎此一问,视线投向周文,道:“焕筀兄,在您所交往的武林同道中,是否有身怀绝技,一身是胆的年轻书生之类人物?”

周文道:“祈某回忆中,所交往的武林中人,并无年轻书生之类。”

秦玉道:“此人揭开‘幻影修罗’贾铭浩底细,看来并非恶意。”

一顿,又道:“至于对方来龙去脉,何等人物,只有慢慢探听了。”

杜炎移向晶妹这边,道:“晶妹刘杉,难得你和祈少侠来此,你两位就在‘五福庄’,过了年后再回商山吧!”

晶妹道:“我和筀弟弟此番进川,除了拜访伉俪外,还要赴川南金阳山一行。”

丹星接问道:“你两位去金阳山访谁?”

周文将金阳“铁佛寺”,“雷木尊者”牛星明年元宵之会又告诉了他们,接着道:“我和小姐姐晶妹,离这里‘五福庄’后,要赴‘双花镇’镇郊‘月眉山庄’,探访‘云中鹤’业毳兄妹两人。”

杜炎老家就是这里四川卢州的“王福庄”,素闻江家兄妹双侠的英名,就接口道:“‘云中鹤’,业毳、‘云中凤’江玉莲兄妹两人,有‘岭南双侠’之称,乃是‘岭南大侠’邵振川的入堂弟子!”

周文道:“炎刘杉,你认识他们兄妹两人?”

杜炎道:“虽未谋面见过,却神交已久,彼此都是川地武林中人,倒希望能见面一聚!”

周文朝他们夫妇俩游转一瞥,道:“那再好没有,咱们连袂往‘月眉山庄’一行如何?”

两人尚未回答,晶妹突然想了起来,道:“对了,炎刘杉,你们俩的宝贝儿子呢?”

炎含笑道:“孩子缠在身边很多事不方便,把晶儿交给奶妈了。”

丹星见周文提出这个主意,含笑向妻子问道:“炎,你看如何?”

杜炎道:“这有什么如何不如何的,孩子已有奶妈照顾,只是咱们不能在自己家过年了!”

丹星见炎这样表示,就向周文道:“愚夫妇两人,随同两位前往‘月眉山庄’。”

四人离泸州“五福庄”,这日来到金阳山北麓“双花镇”,出镇郊不久,前面已是“岭南双侠”所住的“月眉山庄”。

这时江家兄妹两人,正在庄门前指点山景,谈笑说着。

江玉莲不期然中一侧脸,看到周文和晶妹,卸尾还跟着一对年轻男女走近前来,急急一推业毳,含笑道:“哥哥,他们来了!”

业毳转身过来时,周文踏前一步,抱拳一礼,道:“江宇兄,久违了。”

晶妹走来江玉莲跟前,欣然握手,道:“玉莲姐姐,咱晶妹来了。”

业毳一指卸尾的丹星、杜炎两人,道:“祈少侠,此两位替愚兄妹引见一下。”

周文替他们引见介绍过后,江玉莲含笑道;“原来是泸州‘五福庄’炎刘杉和秦少侠!”

兄妹俩肃客入内,宾主相对坐下,寒暄别后情况,周文把“幻影修罗”贾铭浩此人,顺着话题将经过情形,告诉了江家兄妹两人。

业毳还留下此一回忆,诧异不已道:“那次铁柱峰比武,‘幻影修罗’贾铭浩就在‘玄海罗汉’法空旁边,比武尚未终了,他即匆匆离去,此人会是过去‘玄蜘教’教主‘阴阳脂粉判’所化装?”

丹星道:“从演变的情形推断,此人该是耿渎所扮装,不会有错。”

周文把神秘书生派小要饭送来的那纸信笺,取了出来,指了指道:“玉宇兄,纸笺上这两行字,该不会是空穴来风的。”

江玉于轻轻念出纸笺上两列字:“幻变千影非本形,假名假号贾铭浩!”他抬脸问道:“祈少侠,送此纸笺来的年轻书生,又是何人?”

周文道:“目前还是一个谜,不过从纸笺上看来,对方不像是出于其他含意。”

暮色四笼时分,江家兄妹就在“月眉山庄”设下盛宴,替周文等四人接风。

众人酒至半酣,“云中凤”江玉莲又想到次永康城郊天台之会那件事上……若不是诸葛晶妹暗中出手用“天星银羽针”相救,不但自己英名付之流水,这条命可能也要丧在贼秃驴净凡和尚之手。

江玉莲想到这件事上,心里对晶妹十分感激,她旧事重提,道:“晶妹妹妹,那次若不是你出手‘天星银羽针’暗中相救,咱已栽在贼秃驴净凡之手了。”

晶妹一笑,道:“玉莲姐姐,八百年的陈年老帐,你还去提它?”

席上众人酒逢知己,尤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云中鹤”业毳含笑道:“晶妹刘杉,久闻‘天星银羽针’乃是天道人心老前辈秘门绝技,昔年‘银羽针’震慑黑道群魔,是以才有‘追命俏罗刹’之尊号。”

一顿,又道:“此门绝技,乃是武林罕见功夫,趁着今晚酒兴之余,未知晶妹刘杉能否赐演一手?”

业毳此一说,“云中凤”江玉莲首先附和赞成,周文含笑不语,而丹星、杜炎夫妇两人,更是坚持要晶妹露一手。

晶妹脸上微微一红,见无法推辞,只得回答道:“区区末技,实在不足挂齿,只是‘银羽针’出手,威力甚大,大厅上不容易找到出手的对象准头。”

“云中鹤”业毳道:“晶妹刘杉,内家武功神髓,举重若轻,亦就所谓‘四两拨千斤’,不妨以内家之技,将威力减低,作小巧一试!”

晶妹知道在座都是行家,自己师父是武林穷家帮帮主,今晚如果不露一手,除了旁边的筀弟弟外,他们会小看了自己。

晶妹从桌边座椅盈盈站起,含笑道;“江兄既然此说,咱晶妹只有献丑了!”

她从腰间袋囊,取出两枚“天星银羽针”,扣入掌心,抬脸朝这间宽敞的大厅回顾一匝,看到两丈外大厅粉墒上,挂着一幅画,画中绘的是“风尘三侠”。

晶妹心念闪转,向席间众人道:“咱晶妹就将墙上那幅画,当作准头的对象,在画中‘红佛女’的脸上,替她添上两个酒窝。”

话到此,随手一扬,掌心两枚“银羽针”弹指而出,“刷刷”破风声中,接着“笃笃”细微雨响,画中红拂美人两边脸上,中着两枚“银羽针”。

晶妹此番出手,控制劲力,仅是点到为止,两枚“银羽针”从壁画坠地,画中美人脸上,不偏不斜,有针谭大小,留下两个酒窝。

座中诸人,都是行家,晶妹这手阴柔的暗器出手,不由激起一阵喝彩声。

“云中凤”江玉莲拍手道:“晶妹妹妹真好眼力,真好功力,你能出手暗器准头射着,又能点到为止,画中留下针谭,‘银羽针’自己坠地……”

她咭咭笑着,又道:“晶妹妹妹,刚才你出手的是‘柔功’,‘天星银羽针’的威力,尚未完成显露出来,再演一手‘硬功’如何?”

众人又是一阵鼓掌。

晶妹知道既已露了一手,无法再能推辞,她转过身,朝大厅窗外看去。

她看到远隔窗栏三丈处,外面庭院中植有一棵树龄甚久的老桂树。

这时圆月升起,从树荫缝隙中,漏射出斑剥错落的树影。

晶妹一指三丈外那棵老桂树树荫顶上,道:“那棵大树顶,有条指粗的枝桠横岔出来,待晶妹用‘天星银羽针’,将那枝桠打断!”

晶妹说出此话,在场众人莫不暗暗怔住。

老桂树相距大厅窗栏,三丈有余,在月色朦胧下,要打断那条横岔而出的枝桠,很难拿住准头。

晶妹捡起地上两枚“银羽针”,一枚纳入囊袋,一枚扣在掌心……

一声轻叱:“着!”

“银羽针”弹指电射而出,是芒一瞥,出自窗栏,“银羽针”,甫出窗栏,星芒突然消失,未见射着老桂树枝桠,而似石沉大海,不见踪影。

空庭寂寂,归于鸟有之乡。

眼前此一幕,不但晶妹,席间众人,各个都感到惊诧不已,晶妹打出的“银羽针”,去了哪里?

晶妹知道事已有蹊跷,娇叱一声,道:“何方道友,敢情前来赐教!”

她话落到此,身形一掠,离座而起,宛若一抹轻烟,穿出窗外。

桌座上的周文,见小姐姐飞身出窗,一摸腰佩“青霜剑”,迎待变故的发生。

就在晶妹拔身飞出窗外的此一刹那间,窗栏外响起一阵哈哈大笑,疾若冷电似的,窗外掠进一个人来,犹若飘絮坠地,绝无声息之下,坐落晶妹的空椅上。

自窗外飞进的,是位秃顶银须的秏人家——“风林樵夫”区正。

江家兄妹见“风林樵夫”区老前辈来到,不禁喜出望外,急忙上前拜见。

飞出窗的晶妹,矍然觉察,由窗外纵了回来,上前见过区公公。

周文把丹星、杜炎夫妇两人,向这位秏人家引见一番。

“风林樵夫”区正从衣袖里取出那枚“天星银羽针”,嘻嘻笑着道:“小晶妹,你也真够厉害,刚才区公公伏在窗栏外,险些挨上你‘银羽针’,把咱老头儿光脑袋,打个洞穿而过,幸亏我眼明手快,衣袖一扬,把那东西挡了下来。”

晶妹脸上又红又热,心里却是暗暗惊奇,这位区公公真够厉害,绝无声息之下,把“天星银羽针”,收进衣袖里。

她柳腰一弯,致歉似的打了一礼,道:“区公公,小晶妹若知道您伏在窗栏外,再也不会打出这枚‘银羽针’了!”

区正把“银羽针”交还给晶妹,含笑道:“小晶妹,刚才你是用平常手法打出‘银羽针’,区公公出其不意才用衣袖挡了下来,若是你换了区公公教你的‘飞花扬雨’手法,咱老头儿就无法挡住啦!”

晶妹见这位秏人家,谈笑似的说出此话,知道暗中却是在点醒自己,她又盈盈一礼,道:“区公公,您秏人家这番话,晶妹会牢牢记住。”

“风林樵夫”区正,朝向厅门外大声道:“嗨!你们一个贼秃驴,一个穷要饭,一个大老板,别见不得人似的躲在门外,可以进来了!”

他话刚落,人影闪晃,自窗外“刷刷刷”飞进三人。

此三人正是“星海三尊”的“弥陀僧”九如、“子午客”她们,和“铁算盘”钱能。

众人上前见过“星海三尊”,周文又替秦家夫妇引见一番。

“子午客”她们,笑着道;“你等不必多礼,今晚是由区老头儿一马当先,带咱们来此地‘月眉山庄’作个不速之客的。”

周文知道“子午客”梅前辈,虽然话是如此说,元宵节快将来临,那是准备赴金阳山“铁佛寺”,“雷木尊者”牛星之约的。

业毳急忙吩咐庄丁,添上四张座椅,又令厨房多做些下酒菜。

“凤林樵夫”区正向业毳道:“江贤侄,不必费事,桌上这些现成的酒菜已够了。”

一指旁边的她们,又道:“尤其她们,虽非穷家帮中弟子,却是货真价实的一个要饭的,给他一些冷饭汤菜就可以了。”

“云中鹤”业毳,知道这几位都是玩世不恭的风尘侠隐,是以也就吩咐厨子、庄丁快速将酒菜添上。

众人围坐一桌,周文就将有关“幻影修罗”贾铭浩的情形,告诉了“风林樵夫”区正等四位前辈。

接着掏出那张纸笺,又道:“从上面留字看来,此人是乔装改扮,更名易号,并非是其原来面目。”

“子午客”她们一易往常诙谐嬉笑的神情,脸色凝重,道:“照此说来,这人又是谁呢?”

周文将过去丹星所说的情形也说了下,又道:“‘阴阳脂粉判’耿渎,日阴山天幽峰脱身逃走后,就未见他露脸江湖,此番可能易容改装,换过名号,以‘幻影修罗’贾铭浩姿态出现。”

“弥陀僧”九如目注周文,问道:“此人所怀之学如何?”

周文道:“一身武功很不错,由于自傲轻敌,才败在焕筀手里”

“子午客”她们似乎也留下此一回忆,缓缓一点头,道:“不错,那次铁柱峰之会,‘玄海罗汉’法空那边,有一个奇丑不堪的中年人,比武尚未终了,就即匆匆下铁柱峰而去。”

一顿,又道:“此人鬼鬼祟祟,行止诡秘,很可能是阴山幽峰漏网之鱼,‘阴阳脂粉判’耿渎所易容扮装的。”

“风林樵夫”区正见众人谈到阴山天幽峰此话题时,突然想了起来,道:“咱老头儿听来一项消息,雄踞北地江湖,有‘玉柱惊天’之称的耒子,听说也要参与这次金阳山‘铁佛寺’之会。”

晶妹困惑不已,道:“区公公,您秏人家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区正含笑道:“小晶妹,区公公身边‘耳报神’最多,江湖上如有风吹草动的情形,皆瞒不过咱老头儿的一双耳朵。”

周文听来很是意外,接口问道:“区公公,据您秏人家所知,‘天柱惊天’耒子什么时候来到‘月眉山庄’?”

“来到‘月眉山庄’?”区正听来出奇,朝他注视了眼,道:“小筀儿,耒子是金阳山‘铁佛寺’那边的人,怎么会来到此地?”

“哦!”周文轻轻吟了一声。

“子午客”她们向区正问道:“区老儿,你身边‘耳报神’最多,你知不知道‘铁佛寺’的‘雷木尊者’牛星,邀了哪些助拳高手?”

风林樵无区正道:“这个咱老头儿知道一些,赴‘铁佛寺’之会,除了‘竹笠山翁’谷真、‘玉柱峰天’耒子等外,牛星邀来不少黑道中魔獠高手,其中有‘追魂剑煞’柳申、‘铁笛金环’沙诺……”

“铁笛金环沙诺?”弥陀僧九如也知其人,道:“区老儿,沙诺是苗人,在苗疆一带来说,算来是一个顶尖儿的高手了!”

区正点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

微微一顿,又道:“其他有‘金刀铁掌’马飞、‘碧漠叟’于迪、‘野山羽士’吕宗和、‘追风搏影’古士敏等绿林黑道中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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