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69（1 / 2）
这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四大长老四处寻不着老无双的人影，她却是掌着灯独自一人窝在无老书阁里，一册一册地翻找着，找寻那四个字。
毫无月色的雪夜之中，只见一身红色单薄衣裳在一排又一排的书柜之中穿梭盲目寻找着“挪移大法”，据说若习成此法，便能将武功全数挪移至自另一人体内，若此法真如传说中神奇，便能将东方朝阳体内那原本就该属于她的一切，全部转移到她身上。
微弱的烛光之下，她艰难地凑着能见度，一本一本钜细靡遗地找，由第一排第一册开始，每一册皆不敢有所遗漏。
东方朝阳正是因为从老无言那儿听说了此法，这才抛弃了疑虑乖乖上老无教。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只要她能比东方朝阳早一步找到这所谓的“挪移大法”，并且将它摆放在最明显注目的地方，好让东方朝阳不费找书之力便能习练此术，最后自当是将那天下第一的武功汇入她的体内。
杀了老无语，虽然说是为杀人灭口，但终究也是因为怕这“挪移大法”太多人知晓，越多人知道便易生变数，特别是她那位对教主之位虎视眈眈的无情兄长，倘若他得知有这法子，那还不压着东方朝阳，或威胁或利诱，逼迫他将天下第一武功挪移到他身体里头？
虽说东方朝阳一旦习得此法，必定以老无双为优先抉择，但这事若尚未尘埃落定，一切就有变数。
她所要做的，便是赶紧将这事做成，一旦武功汇到了她的体内，她便不是毫无武功的小教主，这教主之位还不是她名正言顺坐上去吗？
老教主选择拔擢未来教主的准则，一切以武功为至上。
所以老无语说东方朝阳被老教主钦点成下一任接班，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不，那老傢伙的确会这麽做。
他看中的本来就是无双体内的武功，哪里是选贤择才？
现在她这个选择，便是迈向教主之位的最佳途径。
由无墨长老打理的“无老书阁”将书籍分门别类，便于找寻相对应的书册，但她不常涉足此处，所谓的分门别类对她而言其实助益未多，又加上夜里视线不加，她彻夜未眠不过才翻找了前头几排架，后头还有数十排书架等着她，她苦笑着揉着眼，看来接下来的几夜也必须如同今夜一般趁夜深人静熘进书阁找那一本“奇经异典”。
直到雪夜将尽，天色微微发亮，老无双正想歇手告一个段落，书阁的大门却咿呀开启，外头风雪随着入门之人飘进几片，趁着那人注意力正在拍落身上雪花时，她原想躲避却腿脚一顿一勾，忽然碰地一声，将一排书碰落地。
她当下心一凉，果真引来了刚进书阁的那人巡视。
“小教主！”
这人不是眼熟之人，但老无双心知此时不宜太过惹眼，面上不改其色点了点头。
“您何时回教的？无思总算见到您了！”
原来这位中年面貌普通的弟子叫做老无思。
“才刚回来不到半日。”
“您这回事可有办成？无思这一年来收到整理的飞鸽传书只有誊抄江湖琐事，您的一切讯息皆由无墨长老接手，往往一收到黑鸽传书便直接进了长老手里，只能日日巴望着小教主赶紧回来，好让无思知道那事后续究竟如何啊！”
老无双眉头一皱：“什麽事？”
“就灵隐寺啊！”
“什麽？什麽灵隐寺？”
老无思隐约察觉出不对劲，但没想这麽多便道：“您一年前下山去江湖，不是便要把哪灵隐寺的事给办一办吗？”
话说远在江湖自小生在祁老山上的老无双知晓那件陈年旧事，要从四年前无意在“无老书阁”里撞见大师兄老无思那日说起。
老无双平时练武过后固定在午时三刻会进书阁里头摸摸书卷，这一日轮值的正巧是无思大师兄，这位大师兄武艺算不得上老无教里头数一数二拔尖的高手，因而老早便被排除教主候选人之列，但因为人谨慎善于掌礼，许多时候就连老教主都相当倚仗无思大师兄主事，所以渐渐对他委以重任，也将他派给“无老书阁”主事无墨长老分担担子。
无双虽对任何师兄姐弟妹皆不刻意亲近，但却因常在书阁里头与无思大师兄打照面，日子久了便亲近不少。
没想到回教之后第一个察觉到她不对劲的却是这个眼生的傢伙。
老无双叹了一口气，老无语那一事她是过分冲动了，若是眼前这傢伙她也随意取了对方的小命，只怕这事会闹大。
再说，留着这傢伙似乎有所用处。
“嗯，办妥了。”老无双只好模拟两可的敷衍，赶紧指派给他新任务：“无思师兄，这书阁里你比无双熟，可否帮我找一本里头有记载着一招『挪移大法』的书册？”
老无思被这麽扯开话题，自然随之转移，忍不住好奇问道：“『挪移大法』？是什麽？”
“当然是武功招式。”
“若是武功招式，小教主可知是哪一门哪一派的？”
“⋯⋯这我就不知了。”
“那可由如大海捞针啊！”老无思望了一眼大量的藏书，神情有些苦恼、搔了搔头道：“无老书阁记载江湖一百零八门帮派的招式，若要将这全部给翻找过一遍，可能要花些时间，小教主可赶时间？”
“倒是不赶。”老无双想了想又问：“那若非江湖名门正派，而是旁门左道招式，范围是否比较少一些？”
老无思诚实答道：“的确是少很多，约莫三十来册而已。”
“那你把这些先找出来，让无双先瞄过一眼。”
“小教主不是说不赶时间吗？”
“虽然不赶，但本少主一旦得知稀有罕见的武功招式，心心念念便想赶紧瞧上一眼，你若让我等等，我哪里等得了这麽多时间！”
老无思点点头，小教主这种武痴性格他以往也常见，但凡要找那一招哪一式便废寝忘食非要找到不可，老无思搔搔头起身在各各书架之中穿梭来回，瞬间就堆了一叠书册在阅卷长桌上。
两人埋首分工合作，不过瞬间就将一半给阅毕。
“找到了！”
老无双急忙凑过去，将那书抢到手中来翻看，果真是“挪移大法”。
书中记载原来这挪移大法，其实是一位武功高强奇人因打遍天下无敌手，心生怆然而涕下的孤寂感，因此便苦思独创了“挪移大法”，将自己毕生武功转移至一位毫不会武功的平凡人身上，接着自己又花了数年再把武功内力全数一步一步练回自己体内，等同于把自己倒空之后再重新登峰造极的意念。
究其原理便是借力使力挪移至他人身上，只是那人必须得要是全无武功底子的人，若是有武功之人，往他身上注入武功，两方武功相冲撞时便会走火入魔，一切便是枉然。
书中倒是没有记载后来那位高手最终有没有得偿所愿，以自己后练的武功打败那位被他注入武功的平凡人。
老无双读完之后却是觉得这位高手有些闲来无事异想天开，可也偏是因为这一位高手没事找事做，才能让她得以见识到如此亘古未闻、前所未见的武功心法。
只是现在有件事挺难办，她体内原先的武功又该如何呢？
自毁武功吗？
她忍不住苦笑。
老无思在旁凑着看了一眼大概，忍不住道：“小教主，这武功您不须练吧？！”
“谁说本少主要练了？”
“那这是什麽？”
“也没什麽，”老无双啪的一声将这本书册阖上抓在手里头，淡然说道：“有位朋友托找，想说无老书阁揽尽天下奇书，便想碰个运气找一找罢了。”
老无思抠了抠头，又有疑问：“喔？可是小教主，您这是要把这本书给带出书阁吗？”
老无双皱眉：“有何不妥？”
“在书阁里头可以尽情阅览，但若要携出书阁外头私阅，必须誊写借条，然后由无墨长老许可同意之后，方能携出。”
这一条乃因需严加控管书册，所以近五年来才增加此条款。
以往三百六十五日天天跑书阁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这规矩？老无思更加疑惑了，进一步问道：“小教主您可是忘了？”
“怎麽会忘，只是现下无墨长老并未在此，本少主捏在手上，又何尝说过要携书外出了？”
老无思被这麽一堵，倒是半晌也说不出一字来，只好又搔了搔头。
“倒是本少主饿了，烦请师兄去找一些吃食来给无双填填肚子吧。”
老无思讶异地抬起头来盯着老无双，张口结舌惊讶地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老无双疑惑道：“怎麽了？”
老无思抖着手指问她：“妳是谁？”
老无双眉一皱：“我还能是谁？你说呢？”
那隻指着老无双的手抖着抖着，出口如瑟缩的小白兔：“妳不是小教主⋯⋯”
“哪里不是小教主？”
“看起来是小教主，但是骨子里头不是小教主，妳是谁⋯⋯？”
“什麽骨子里不是小教主？”老无双越发不耐烦，怒道：“小教主便是小教主，你到底在发什麽疯？”
“小教主从来不在书阁内用餐，无老书阁规定不许吃食也是小教主所定下的规矩，妳到底是谁？小教主现今在何处？”最后一句问出口，老无思一双牛目几乎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