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叫朱厚照(1 / 2)

弘治四年九月二十四日,未时。

“快!快!快!”伺候在皇后身边的女官焦急地催促下人,“热水!热水!热水!”

“产房重地,闲杂人等,都出去!”妇产科主治大夫刘文津忙得不可开交,两个时辰已经过去了,皇后娘娘才开三指,这让刘医生如何不着急。

产房的门缓缓打开,三五个无关人等涌了出来。站在门外的皇帝朱祐樘急得来回踱步,心中慌神,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是双手合十,嘴里念叨:“天老爷,您老人家发发善心,一定要保佑皇后呀,有什么罪,尽管罚在我身上吧,求求您了。”

“家属在哪里?”刘文津出了产房,来不及细说,当即喊道,“家属,家属何在?”

“在!在!在!”皇帝朱祐樘三步当做两步走,来到刘文津跟前,急切地问道,“刘院判,皇后如何?”

“皇后娘娘羊水不足,现才开三指,有难产的迹象。”刘文津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惶恐,战战兢兢地说道,“陛下,您下决定吧,保大还是保小?”

“老匹夫,朕就这一个媳妇,要是有半点差池,老子砍了你。”朱祐樘激动地骂道,“老子不管你几个指,大小都要。”

“遵命!遵命!”刘文津这才想起来,产房里的并非普通产妇,而是当今皇后。可是,就算是当今皇后,又该怎么办呢?混了几十年,才混得一个太医院判的职位,要是皇后真出了半点差池,不仅人头不保,还断送了大半辈子积累的名声。

朱祐樘身边几个懂事的太监,连忙安慰着皇帝同志,这个节骨眼,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差池,不然殃及池鱼,大半个皇宫的打工人都要人头落地。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刘文津将产房的门关上,看着接生床,就这么近,却又是那么远,脚上仿佛被系上了千钧铁锁,竟不知如何往前靠近。这时,他脑海里闪出一个念头:开刀?

开刀?开什么玩笑,那只在医书上记载的玩意儿,谁也没真正动手操作过,万一掌控不好力道,那就是一尸两命啊!

“开就开吧!”刘文津狠下心,自言自语道,“就当是开个盲盒吧,万一成了呢!”

时间一点一滴流失,房产内外的人都揪着一颗心,都在期盼着。

期盼着,期盼着,他悄悄地来了,带着所有人的期盼,来了。

“哇...哇...哇...”弘治四年九月二十四日下午四点,晴空一声霹雳,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洒向紫禁城,产房内传来几声啼哭,一个男婴在万众瞩目和千呼万唤中呱呱坠地,一个伟大的生命就此诞生了。

嚯,这日子,妥妥的,好,一级好。

小皇子一出生,负责内鉴记录的官员连忙出通稿,然后迅速抄送一份给内阁,另抄送一份给钦天监。钦天监负责人吴乾拿到小皇子的生辰八字一看,竟不自主的啧啧感叹:“这是千年难遇的命啊!连如贯珠,天降吉祥。”

所谓连如贯珠,即出生年月日时连起来是一串连贯顺序。小皇子生辰是亥年戌月酉日申时,倒过来就是申酉戌亥,刚好成串。就好比是抓了一手“同花顺”的好牌,怪不得吴乾大呼:这都是命啊!

按照阳历计算的话,那就是1491年10月26日,天秤座。而皇帝朱祐樘是阳历6月8日,双子座。先前有道友算命,说是朱祐樘与天秤座女子乃是绝配,合着这是给他生了一个小情人啊!

等一下,生了个什么?

“恭喜陛下,是个皇子!”刘文津抱着新生的皇子,出了产房,如释重负,祝贺道,“母子平安!”

“哦?原来是个儿砸。”皇帝朱祐樘还没反应过来,尚且沉浸在女儿小棉袄的幻想中,喃喃道,“儿砸挺好,要是女儿就更好了。”

“恭贺陛下,喜得皇子,愿陛下与娘娘圣躬万年,福寿安康。”一众太监宫女齐刷刷地跪在地上,祈福喊道。

“哎呀呀,朕的皇后呀,你辛苦了!”朱祐樘手提着龙袍脚摆,兴高采烈地奔向皇后,留下刘文津和新出生的皇子,还有一众太监宫女,大眼瞪小眼。

“陛下,妾身委实不便,不能起身行礼了。”躺在产床上的皇后张氏,见产房内还有一些侍奉的太监和宫女,再看到老朱提着龙袍就跑进产房来,心里乐开了花,一时竟没想起刚出生的孩子。

“心疼死朕了,我的皇后辛苦了,来,啵儿一个。”朱祐樘温柔地坐在皇后张氏身边,眼里充满了爱意,“皇后呀,刚才可吓死我了,那刘老头说什么三指四指的,我哪里知道。好在呀,我用皇帝的身份命令他,必须要保大,嘿嘿。”

“哎呀,还有人呢!”皇后张氏一脸娇羞。

“咳咳,那个,你们,这里没事儿了,都出去吧!”皇帝朱祐樘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

众太监宫女见状,倒也十分知趣,纷纷退出了产房。

“呼,这会儿没人了!”皇后张氏长吁一口气,略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就知道,猪猪哥最心疼我了,肯定不会让我有事的。”

“可不是嘛,我都快吓死了。”皇帝朱祐樘像极了一个刚出嫁的小媳妇,扮着鬼脸,逗皇后张氏开心,半天才想起来新生的皇子,恍然大悟道,“哦,对!咱们有儿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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