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病人路德维希·伊曼努尔·费希特医生的复查(1 / 2)

“是谁?”房东弗格森太太一摇一摆的从楼梯上走下来。显然她十分不擅长应付不请自来的客人,尤其是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未来十天的事情都堆在了这短短一天之中,因为弗格森太太必须要乘早把堆积的衣服在这几天当中处理干净,并且赶在下雨之前准备好足够的换洗衣服,昨天已经有过一个自称的传教士提着一篮鸡蛋敲过门了,可惜她不缺鸡蛋。

“您好,我找费希特医生”,当弗格森太太打开门之后,她看见一个穿着黄色外套的精瘦男人扎在门前,他身量很高,弗格森太太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漏在外面的下巴。

“费希特医生今天不在,”弗格森太太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她确信他俩之前没有见过,“请回吧,费希特医生今天去学校复诊了,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好吧,”男人看了看四周,把一个小盒子塞进了弗格森太太的怀里,“千万千万千万要亲手交到费希特医生手上”

那么费希特医生在哪呢?人嘛,不在这里就在那里,反正总得在另一个地方。由是,我们就可以得出他就在学校里,只不过是在一个白的发冷的地方。一般的学生会把这里叫做“那个”地方。

这里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治疗室,这就昭示着费希特医生正在面临的一个难题。

“看着我的眼睛,”一位老狐狸正在盯着费希特医生。他是费希特医生的老师,前任老板和现任主治医生,“根据你长年的学习,我相信你应该很清楚拒绝治疗会是什么情况”

“但是,我没病,”费希特医生又强调了一次,“谢林教授,你和我都明白!”

这里必须要解释一下,费希特医生在7个月之前的一次教学事故中不幸被灵界感染了,这种感染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感染,表现出来的病症是一种同化,即记忆丧失和认知偏移。但是表现在费希特医生身上,他不断的强调自己是另外一个人,不幸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虽然不是典型症状,但还是有先例可循,比如0817年发生在原萨丁王国境内的一次事故当中,就有人宣称自己是四神神选,但是他之前明明是个无神论者,他坚称这个世界已经被污染了,必须要得到净化。

但费希特医生和他又不一样,费希特医生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倾向。在他犯病期间,据他所说,他是一个来自某个未知大陆的灵魂,之前是一位勉强可以被叫做学者的人物,刚刚拿到一份教职,就在一场事故中失去了意识。

他还举出了很多不存在的知识,但是很多都被谢林教授指出了出处,比如他声称的有一位叫做毕达哥拉斯的贤者指出了万物皆数,但是谁都知道,达拉格斯贤者才是第一个挑战树学派的人,对于那些还没有听闻的理论,谢林教授坚持这所有的令人苦恼的东西不过都是费希特医生的妄想。

经过谢林教授的检查,他并没有发现费希特教授灵性频率或者表征有任何的改变,换言之,在本质(在这里的本质是一种足以分辨出他和别人不同的地方而言的本质)上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略显庞杂,不够纯粹。

但是对费希特医生来说,他很难描述自己的感受,他感觉到了一种不真实感和错位感,他时常感到他不再是路德维希伊曼努尔费希特,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不再是那个来自联邦韦林诺省的倒霉孩子,因为听信了某个老狐狸的忽悠从修堡大学炙手可热的法律系转进了门可罗雀的心理学系——费希特时常认为这只老狐狸在当时用了引导的能力,但是这只老狐狸始终没有承认——在他新的记忆里,他是一个意气风发的毕业生,只是不小心在毕业典礼的时候多喝了一杯水呛死了。

费希特医生依旧记得当时的感觉,他的耳朵旁边的声音似乎正在逃离他,一股窒息感和无力感从他的肺里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喉咙,把他拖进了无尽的深渊之中,他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就像是晾在沙滩上的鱼一样。鱼在水里能活,但是他被水夺走了生命。

谢林教授十分头疼,他不得不加快了进程,在各项量表的帮助下他不得不承认一点——在其他方面费希特医生表现的完全正常。这些量表在病理学的基础上制定,有着足够的信度,再加上他们学派的能力,他有九成以上的把握确定,费希特医生仅仅是因为灵性污染导致了一系列包括灵性解体等的症状,虽然这种污染到现在仅仅只表现出了一种认知失调,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在之后这些症状之后会不会有更严重的后遗症,比如反社会倾向什么的。

谢林教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烦躁的摇了摇自己的尾巴,搅动起了空气中的尘埃:“行吧,今天的治疗到这里了,我们去喝一杯吧。”

路德维希没有办法拒绝这样一个邀请,他整理好了衣服,拿着帽子和手杖从治疗室的侧门走了出去,他再次感觉到太阳是如此的温暖。

“我是太阳!”,旁边诗社的学生对着治疗室前走过的人大喊,看样子他们的集体活动受到了追捧,一圈又一圈的人围在这群艺术家身边,就像蚂蚁和他们的王。

“如果没有我和我的鹰与蛇,你早就厌倦了这条老路吧!”

表演在最后的欢呼声中结束,这是每年修堡大学的保留节目的公开表演——即每年对苦难之神的祭祀,吊诡的是他也是狂欢之神。从路德维希的视角看过去一顶又一顶的帽子从人群中飞了出去,落在了这群学生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在太阳落山的时候,人群为新生的太阳而欢呼起来。

“有趣”路德维希在路过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强大而勃发的意志从人群中汹涌而出,连带着周围都洋溢着一种自信。但是他们这股灵性劈开,就像两块礁石一样。

“奇谈怪论,满嘴荒唐。”老狐狸扯了扯自己的嘴角。

“你在说什么呢?”路德维希一脸问号,只能跟着老狐狸拐进了许久未见的沙龙,他看着自己的座位在向自己招手。

“我说他们选择的诗篇真不错。”老狐狸把尾巴塞进座位里面,冷冷地看着窗户外走来走去的人群,两只耳朵随着空气无意识的颤抖着,不知在思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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