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死（1 / 2）
宁安安心里对刚才自己的表现有些羞恼，秦禾肯定要把她当成小孩子了，以前和妍丽她们一起的时候，她们就总是叫自己小朋友，可是自己现在都初中毕业了，哪里小了……好吧，好像身高有些矮。
“公交车来了。”秦禾的声音把宁安安从自言自语中拉了出来。
“哦……哦！”宁安安点了点头，抱着书包朝前走去。
“哎！还下着雨呢！”
秦禾连忙撑开伞追了上去，这时宁安安才反应过来，圆润的脸庞顿时变得通红起来，当下更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不争气，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你可是马上就要上高中的人了！
公交车停稳后，二人先后上了车，秦禾在宁安安身后坐下，看着前方的女孩坐在椅子上轻轻晃荡着双脚，秦禾突然觉得这如果是一场梦也挺好。
车里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司机是一个秃了头的中年大叔，面色倦容，在行使了几站后，又上来了一位带着小孩的年轻妈妈。小孩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甚至看见秦禾和宁安安后还叫了两声哥哥姐姐好，秦禾笑着点了点头，宁安安虽然脸庞有些羞涩，但也对小孩点了点头。
之后就再无人上车，秦禾把雨伞靠在椅子侧面，偏过头看着旁边印有宁安安的玻璃，再外面是倾斜的雨丝和匆匆后退的房屋。
“一会儿把雨伞留给她吧……”秦禾想着，突然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接着整个身体被抛向空中，重重撞在车顶。
“翻车了！”
一霎那仿佛雷电洞开长空，眼前的一切突然静止，然后加速！下一刻耳边传来宁安安的尖叫声，年轻女人哭喊小孩的声音，整个天地开始旋转。
秦禾在空中的身体抓住了扶手，公交车在翻滚中砸入汹涌的河中，剧烈的抖动因为河水的缓冲变得平缓，但几乎同时，浑黄的河水从未关紧的车门中，从车窗的缝隙中，从一切秦禾平时想象不到的地方钻了进来。
秦禾看着下面的车窗外面全是汹涌的浑黄河水，车里的水位几乎在几个呼吸中就有了半米高，并且滚动的河水仍在蔓延，要不了一分钟的时间，这辆公交车就会完全淹没在河水中。
胸口似乎因为刚才的猛烈撞击开始隐隐作痛，秦禾突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女孩的尖叫声，他转头望向车尾，宁安安全身湿透浸在水中，双手死死抱着塑胶座椅，河水几乎要漫过她纤细的肩膀。
“宁安安！”
秦禾脑中仿佛有一道雷霆炸裂，他松手放开扶手，扶着一个个座椅朝宁安安快速跑去。公交车在水中仍然缓慢旋转着，秦禾趟过河水来到宁安安面前，伸手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身旁。
“怎么样？没事吧？”秦禾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焦急地问道。
“没事……没事。”宁安安苍白的脸上满是惶恐，说话时抖动的嘴唇暴露出她内心的不安。
“嗯。”
秦禾松了一口气，拉着宁安安的手往旁边移了移，车子已经被汹涌的河水冲出一段距离，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河水已经瞒过胸口。
“翻车了。”秦禾低声说，同时转头查看起车里其他人的情况，却在半车水中再没有看见其他人。
“怎么办……”宁安安双手死死抓着秦禾的手臂，心中巨大的恐慌几乎要让她瘫倒，她颤抖着声音看向窗外随时准备破窗而入的河水，生平中第一次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死亡的恐惧笼罩了她的全身，仿佛有有一只巨大透明的手掌刹那间抓走了她全身的力气，她只能呆呆地抓着秦禾的手，手指关节处因为用力显出纤细扭曲的青筋。
“别慌，别慌！”秦禾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他努力让自己混沌的头脑清醒下来，但是胸口处不断上涨的水位几乎让他全身颤抖，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慌，其他人他已经管不了了，只能像母鸡护雏一般把手放在宁安安头顶。
“别慌！”他的声音终于在这一刻平静下来，宁安安被他巨大的声音惊了一下，抬起头看向他。
“我会救你出去的！”秦禾的手掌在宁安安头顶揉了揉，那张年轻的脸庞上现出让宁安安镇静的从容，他看着宁安安的双眼继续说：
“一会儿记着我说的每一句话，你今天不会死的！”
那双看着宁安安的双眼中满是血丝，甚至带着一丝狰狞，宁安安心中的恐慌慢慢消退，她呆呆地点了点头，乖巧得像是只小猫。
“你抓着这个，不要动，我去把窗户打开。”秦禾说完身体朝着旁边的已经被淹没了一半的车窗游去，来到窗前，他看着窗外汹涌的河水，深吸了一口气，抓着车窗把手用力拉开了车窗。
车窗洞开的一刹，所有汹涌的河水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巨大的水流欢快地从车窗鱼贯而入，水位开始猛增，秦禾转头看着身后的宁安安，对她让说道：
“过来这边！”
宁安安看着从窗户灌入的巨大水流，脸上再次浮现出恐惧，她颤抖着身体，声音沙哑地说道：
“我……我不会游泳。”
根本不给秦禾迟疑的时间，那些灌入车里的水流已经漫过了秦禾的肩膀，宁安安踩在椅子上，双手死死抓着旁边的扶手，秦禾松开双手再次朝着宁安安游去，到了她身旁，声音急促地说道：
“抱着我！”
说完伸手将宁安安拢入怀中，双腿用力蹬在椅子上，抱着宁安安游向对面打开的车窗。
宁安安的身体本就娇小，若是在平时秦禾能抱着她在操场跑一圈，但是现在在水中，并且对面车窗灌进来的急促水流极大地增大了他体力的消耗。
不知是因为在水中带着宁安安的缘故，还是因为他内心开始弥漫的慌张，秦禾带着宁安安游到车窗旁边的时候，他整个身体都开始出现轻微的颤抖。
他想起来了，当年中考过后江城里曾经出过一次公交车坠河的事故，这件事在当时还惊动了省里，特意安排了调查组下来。
更让他惊恐的是当时的报道公交车上无一人生还！
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