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转机(2 / 2)

朱由检问道:“我听秀英说,丈人是官身?”

田弘遇道:“是,下官是扬州江都人,承袭祖宗恩德,补了千总的职缺,末官下吏不值一提。”

朱由检笑道:“朝廷正六品的武职,不算末流。”

双方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朱由检问道:“丈人家眷住在何处?何时返回扬州?”

田弘遇尴尬道:“下官全家租住在一户人家,下官本想看看京营是否出缺,想补一个,所以迁延了一些时日。”

朱由检不想接这个茬,一旦应承,就要帮他求官,这种口子不能开。“府中尚有不少屋舍,丈人若不嫌弃,可来此居住,也好与秀英时常相见,不致寂寞了。”

田弘遇一听朱由检没有帮助自己求官的意思,也无可奈何,道:“如此叨扰殿下,怎生是好。”

现在田弘遇一家子在京城带了快三个月了,盘缠也用得差不多,正自囊中羞涩,也不拒绝,半推半就。

朱由检心下好笑,也亏了田秀英与他父亲不一样。“就这样定了,孤一会儿就让内侍们整理房间。”

朱由检想到田弘遇这人人品貌似不怎么样,不过后世史书上记载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便想同他谈谈。

“前几日,朝中有人上疏,请求为孤分封就藩,只怕这京城繁华领略不了多久了?”朱由检感叹道。

“殿下这么快就要就藩了?”

“嗯,还不是朝中有人拿着礼制说事儿,孤要是想在京城多待些日子,可惜这些人不容啊。”朱由检自嘲地说道。

田弘遇想了想说道:“殿下是想就藩还是想留京?”

朱由检道:“成年皇子出京是必然,但谁不想留京多些时日呢,福王二十八岁才就藩,孤今年虚岁才十七。”

“殿下可找朝中重臣说项。”旋即田弘遇摇了摇头,“不妥,能说上话的断不肯结交外藩。”

他抬起头看着朱由检问道:“陛下的意思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朱由检恍然,这事儿只要皇帝不赶他走,他就不用走了,“陛下不希望孤出京的。”

田弘遇道:“只要陛下留殿下,殿下就不必出京,不过殿下还是要找人说项,东厂魏公公最受陛下的宠信,不知殿下与魏公公关系如何,若是关系好,可找魏公公帮忙啊。”

朱由检未置可否,不过总算找到一条出路。

当下找人安顿田家,自己则带着徐应元直奔宫中。

见到天启皇帝,朱由检以退为进,跪下来就开哭。

皇帝不知道他为什么哭,起来安慰。

朱由检顺势说道:“想来臣弟在京城待不了多少时候了,只是想着一旦离开皇兄,山高水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皇兄。”

皇帝脸色不悦:“谁说你要离开朕?”

“朝议上群臣已为臣弟请封,臣弟自知按祖制即将就藩,但想到皇兄,心中难以舍弃啊。”说着朱由检继续哭。

皇帝拍了拍朱由检的肩膀,“起来吧,朕不许你离京,什么人都别想把你弄到封地去。”

说着皇帝又看向魏忠贤,“厂臣,你知道该怎么做。”

魏忠贤躬身回答:“万岁,臣知道,再等几天就差不多了。”

这几天魏忠贤可没闲着,他不同于黄立极,黄立极只求有不同的声音,至于最后事儿办成办不成,面子照顾到了,其他就不关他的事儿了,魏忠贤不同,他代表的是皇帝,他知道皇帝心动了,铸币和钱庄必须得通过,而且这件事儿跟自己有巨大的利益牵扯,他是一点都舍不得放手。

这几天他已经把魏党的主要成员全部吩咐个遍,务必要在朝堂上把话语权拿回来,至于利益受损的,咱家给你补上,而且李夔龙给他出了个主意,唆使齐党、楚党去侵夺江南士绅的权力,北方诸地与湖广之地保证银元发行权放到士绅手里,钱庄可以由北方豪绅把持,南直隶,那必须得朝廷做主,而且已经划分好势力范围了,就等着最后撒网。

想必是南直隶出身的官员发现苗头不对,纷纷上折,都被留中,可偏偏东林党倒了,党争一点都没消停,自己手下这一帮,有渐渐失控的意思,一个个阴奉阳违,魏忠贤已经暗示黄立极几次,让他率先出手,可这老狐狸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魏忠贤也拿他没办法,又找了郭允厚,郭允厚也是一推再推,还有他那个九卿、科道会议,连着开了三四天什么,什么结果都没有。

虽然魏忠贤不知道后世向我开炮的故事,但他也知道一旦他自己赤膊上阵,那就等着被集火,这种事儿还真是缺一个先锋官。原本这事儿信王出面最好,但看皇帝的意思,又要保信王,正是两相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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