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决裂东林58（2 / 2）
“轰隆隆”
后金人的前队，在明军的齐射下栽倒了大半，但烟尘之后，马蹄如雷。听声音，后金人已经全队压上了。
“嘟~嘟”“pong！”
明军方阵中的几架投石机终于发威了，将震天雷一个个投放在阵前
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伴随着吁律律的悲啼，硝烟、尘烟一起笼罩着战场，看不出战果，只是那如雷蹄声，越来越弱，越来越近。
“嘭！”“嘭！”“嘭！”
明阵以固定的节奏，一排排打出子弹，他们采用五连击，大约七八秒钟射击一次。
马蹄声越来越近，
“嘭！嘭！嘭！”“pong！”
虎蹲炮响起，明军快速的发出最后三连击。随后枪兵换到前阵，准备接受骑兵的撞击。
“吁~~”来袭的骑队有人发出声音，那变得很稀疏的马蹄声，突然朝着两边散去
一阵风吹来，吹散了烟雾。原来后金人的袭击，只有骑，没有兵。那些折损过半的战马，都朝着明阵的两边退去了
但眼前已经出现了影影绰绰的身影，下马步战的后金人，只在面前二十步远了。
“乌苏克伊”“乌束克伊！”
后金人大吼的声音，就在眼前，他们用战马消耗了明军的弹药，换来了短兵接战的机会。
“咻~咻~”“嘭嘭！”“刷刷！”“pong！”
天空瞬间被填满，冲阵之前，后金人射出手中强弓重箭，抛出手斧和链锤，明军发射最后的一轮火枪与虎蹲炮，
再过几秒，就是刀枪入肉的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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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章，决裂东林-----------
杀!杀!杀!
最后一轮输出，让双方的前阵都倒下不少人，红色两个锯齿状的阵线，很快咬在了一起。
局面并非代善期待的一边倒。
明军的左右阵变成了紧靠在一起的长枪阵，他们死死顶住了白牙喇们的攻击，重斧重锤可以砸断明人的长枪，可是枪断了还能当棍子用，而且不断有新的长枪刺来，很难冲到近身。此次明人长枪中混有不少钩镰枪，学会了勾脚这个招数。
变数出现在那群黑衣太监兵。代善在中路安排了最多的白牙喇，甚至包括自己的近身护卫，希望一击破阵，生擒对方主将。然而，他们甚至没捞到多少近战的机会。
“嘭！嘭！嘭！嘭”“bang！”
他们竟然还在不断开枪，速度很快，炒黄豆一般，完全不是方才的节奏。
燧发枪的填充速度是火枪的两倍。而且他们人手两枪，一根长火枪，桶靴里还藏着一根双管短火铳。
他们没组成长枪阵，但就算有白牙喇突入阵中，不是被短铳呼脸，就是被三人夹围，他们的长火枪下装着一根尖尖的铁刺，异常尖锐，甚至可以直接破甲。
后金人冲阵的时候。袁可立绑紧了袖管，孙承宗拔出了佩剑，梅之焕已经左右开弓了，他竟射倒了好几个建奴。
舍身报国，就在今日。
但局面，好像还真轮不到他们上场。而且，天色越来越暗了。
明军的左右阵渐渐抵挡不住，中军却越战越勇，战线变成了凸形。
这还不是中军的全部本事。
“哔！哔！”，“掷弹！”
一声竹哨声响起，无垢军齐声呐喊。空中出现了许多小黑点，抛物线落地
“bang！bang！bang！”
一轮手抛的轰天雷齐炸在阵前，掀起一个个小小气浪，将后金人第二排的预备队炸得人仰马翻。黑色潮水中瞬间出现一个个空洞，空洞内血肉纷飞，哀嚎四起。巨大的响声让后金攻势一滞，明军的左右阵又反推了回来。
“嘭！”“嘭！”长枪阵后的火枪兵，也抓紧找到空隙点射。
明军正一点一点的将局面扳回来。天平，开始朝另一面倾斜。
“嘟~嘟”“哔~哔”
乘着后金一波退却，明军重新整队。
前排又立起了盾牌，盾牌中架起了长枪，长枪之间伸出一只只火枪管。
破阵，不可能了
“呜~”
牛角号响起
后金人方才跑散的千匹战马已被集结，掠阵的外围骑兵开始接近，用骑弓掩护步兵撤退。
“嘭！”“嘭！”“嘭！”
明军换回轮击，以子弹欢送后金退兵。
“整队，咬在明人身后，持续袭扰，要让明人打光火药”
代善绝不会如此罢休。步兵再强，也有移动缓慢的弱点。
但他没有机会了。天黑后，海上升起点点荧光，明人接应的船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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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朝堂很怪异
平日拿着涂金粉的木质刀枪斧钺维持秩序的大汉将军们，换成了黑衣黑甲的无垢军士。
小皇帝说，朕派了他们中的许多人去了辽东。他们上朝，让大家感受一下前线氛围。
皇帝有备而来，今日不会善了，大家心中有数。
但该来上演的戏，依然如期。
“臣吏部右给事中阮大铖，有弹劾”
常事议毕。一个青袍官员站到了队列中间，一张甲字瘦脸，三缕长须，风度翩翩。
“朕早有言在先，不听弹劾！国事繁忙，勿生事端。”
校哥儿轻轻拂袖，懒得理会
“事关重大，还请陛下听取弹劾”
一大群人呼啦啦的郑重跪地，看这姿势如此标准统一，绝不是逼迫皇帝，而是正人君子们苦口婆心的劝谏。
校哥儿冷冷一笑，挥手示意，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臣弹劾首辅史继偕，纵子敛财，交通海盗！”
“泉州有一钱会，醵钱聚众，史继偕子史八舍，阴为盟主.......”
校哥儿的眼光冷冷扫过，一个个详细看，看着一干朝臣的表情。
“.......如此品行，不当位辅臣”
待到阮大铖念完，呼应声四起。
“臣兵部给事中杨涟附议”
“臣左谕德缪昌期附议”
“臣左都御史高攀龙附议”
“臣礼部员外郎顾大章附议”
“臣吏科都给事中魏大中附议”
“臣大理寺少卿惠世扬附议”
“臣太仆寺少卿周朝瑞附议”
“臣河南道御史袁化中附议”
“臣山东道御史黄尊素附议”
“臣刑科给事中解学龙附议”
“臣光禄寺少卿丁元荐附议”
“臣尚宝司少卿黄正宾附议”
“臣右都御史曹于汴附议”
“臣左中允钱谦益附议”
.......
一个又一个正气凛然的身姿，站到了那个队列之中。大量是青袍，也有少量绯袍。
这倾巢而出，像食人鱼，还是行军蚁？论人数，差不多有朝堂上的三分之一。
校哥儿并不阻止，还有谁？
史继偕从座位中站了起来，脸上无喜无悲，只是轻轻摘下了帽子，双手捧住
“臣子，而今正在籍中，若有其事，当请乡府县监司严加鞫审，臣并无多言”
“今日就当回避.......”
“叮~~叮~~”
那些人方要开口，却听见了清脆的敲击声，皇帝轻轻敲响了桌上的玉罄。
他表情轻松，慢慢的走下了御座。甚至还有空看了一眼孙尚书，放开那些剧本，让我来。
他走到史阁老面前，亲手将他官帽戴上，双手扶其入座。
随后，他转身对着自己的龙椅，拜了一拜，然后看向那群食人鱼。
“前一次弹劾方阁老，沈阳大战之前；此次弹劾史阁老，辽东正又交战。诸位，忧心国事，会选时机啊！”
以一波嘲讽为序，小皇帝不急不躁。他发现自己的公鸭嗓子，快好了，基本是成人音色了。
“朕登基之初，有言，朕愚笨，但也努力照诸君的意思，做一个好皇帝，你们要朕开内帑，朕开了。要罢处矿榷监，朕罢处了。要朕学经典，朕学了。要朕宽免赋税徭役，朕也尽力做了。”
“而朕，只要一个清清净净，安心做事的朝堂，不要纷纷扰扰，咬来咬去，可惜呢。”
他回头，对着那些曾被弹劾、正被弹劾、将被弹劾的位置。
“朕讲个故事”
“从前有个村子，住着的大都是老实的农人。不过也有些无赖闲汉，不务正事，总对那些老实农人指指点点，你这个不好，那个不对。开始，无人理会。后来闲汉越来越多，成群结队，欺负那些独善其身的老实人。于是一家家老实人，都被赶走了。于是，闲汉们联合起来，驱赶村首。”
“村首不平，曰，何至于此？却有人说了，他们驱逐张家时，你不开口；驱逐李家时，你也不开口，驱逐王家，你还是不开口。现在他们驱逐你了，却也没人帮你开口了。于是这村子，便成了闲汉村”
“朕不愿做那村首。国事繁忙，举步维艰。好不容易挡住了建奴，平定了红苗，却又有火宅水患接踵而至。朕不能见这些勇于任事的大臣，叫成群结队的闲汉驱逐。今日弹劾刑部，明日弹劾兵部，后日弹劾阁老，这是什么？这是党争！莫非要争到整个朝堂都成你们东林的人，叫天下成为你们党人的天下，才能罢休吗？”
“干脆，你们弹劾朕罢，如何”
他转身，直面那些理直气壮的人。
“东林党！”
皇帝亲自点名定性了！这势必会载入青史。正人们有些慌，这才发现，今日负责朝会记录的礼官，也换人了。
“臣给事中霍维华，弹劾东林人结党营私，欺凌大臣，逼迫君上”
有机灵人跳了出来。
“臣姚宗文附议”
“臣官应震附议”
有更多的人听懂了皇帝故事的意思，越来越多的人，站到了另外一队
脚步声一个接一个，校哥儿感受到了身后的力量，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这故事情节，脱离了各方的剧本。场面已完全失控，对正人们而言。
他们还有最后的绝招，光荣的绝招，伟大的绝招。
舍生取义，名扬千古。
需要找个柱子当道具，拿脑瓜子撞上去
可，今日的柱子都被包住了，柱子下，站得都是带着面罩，木头一样的无垢军。他们手上突然变出了绳索麻核，来呀，来一个捆一个，扒去衣冠，塞住臭嘴，扔出殿外，看谁难堪。
“陛下说臣等不正事，党争，臣等不敢当，唯有辞官还乡，方能自证清白”
义愤填膺的杨涟，找不到柱子的杨涟，带头取下了头上的乌纱帽
“哈哈哈……，乾纲昏暗，大道难行，不如归去”
“早知骨鲠撄时忌，何似山林道迹高！”
有人暗讽昏君，有人吟诗铭志。人才啊，校哥儿服了。
“不想当朕的官，可以。礼官何在？一一记录。你们也不必想着复出了，最好叫子孙，都不要科考！别端朕的饭碗！”
正人们目瞪口呆，皇帝怎能如此恶毒，怎能断人一族的生路？
不，校哥儿按耐住自己，有些话才没说出。有种你们脱去士籍，不要优免。一个进士优免三千亩田呢，那都是朕的小钱钱！
嘭！.....嘭！
接连有人脚滑晕倒，那整齐的食人鱼阵容，一阵慌乱。
有的一脸视死如归，脱去衣冠；有的乘人不注意，一步步悄悄往后退缩；更多的是待在中间，不知所措。
校哥儿一步步走回，一步步登上御座。
余光中，刘一燝已经在脱帽了，韩爌目瞪口呆，周嘉谟老泪纵横，怎会这样？
一场闹剧！
校哥儿摇了摇头
“退朝”
他转身就走，把选择权，留给你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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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没有权谋手段，只能亲自下场硬刚。
如果他不出场，无论弹劾成败，史继偕必定走人。因为朝中弹劾，很快将成市面议论，形成网暴。而今皇帝下场制造了另一个轰动百倍的热点，钦点的朋党！大家有的是话题可议。
上辈子戴老师算是公司里的小头目，他的管理原则是，当领导的，负责挡住外面风雨侵袭，好让做专业的专心做事。
这也是他的最终选择。要感谢让他坚定决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