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内讧94（1 / 2）

乌云遮月，前方一片漆黑。

两名船夫技艺娴熟，一首一尾，一人撑篙、一人摇橹，犹如两位搭档多年的高明乐师，相互配合天衣无缝，仿佛在合奏一首优雅的乐曲，偌大船身在狭窄的水道里自如转来转去，无比丝滑顺畅……

经过西市桥时，突然遭遇意外——

“杀啊！”“上啊！”“别怂啊！”……

两伙流民在拱桥上激战，数十人高举火把、相互追逐打斗，棍棒、石块满天飞舞，不时有人倒地、有人坠河，哀号声、落水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船夫怕被殃及，不敢继续往前，将船停在河中央。

阿弃、麻球忙不迭跑到船首看热闹。

“他们好像都是鸦门的人吧？”阿弃认识其中几个，不是鸦爪就是鸦奴。

麻球点头道：“嗯，人少的一帮是鸦爪，人多的一帮是鸦奴。”

“大家都是自己人，为啥下手这么狠？全都往死里搞，好像有天大的仇似的。”阿弃不解道。

“他们最近天天干仗，昨天人还要多，两边加起来足有二三百呢……妈的，鸦门本来给别人收尸，现在他妈全忙活自己人了，呸！”麻球朝河里狠狠啐了一口。

他的表情既愤怒又无奈。

“为什么啊？”

“没有头头啊。”

“你大伯还没回来吗？”在阿弃印象中，麻球大伯离开至少大半年，身为鸦门老大甩手放任这么久，实在说不过去。

“没有。”麻球摇摇头：“前几天收到他的飞鸦传书，说还需要几个月才能回来。”

“你大伯知道缺爷死了吗？”

“嘘——”麻球神色紧张，朝船夫瞅了一眼：“小声点，除了咱俩没人知道，其他人都以为缺爷失踪了。辛爷半个月前就把这件事飞书报告大伯。”

在鸦门里面，地位最高是鸦首，也就是麻球伯父。鸦首手下是两个鸦眼，缺爷分管鸦爪，辛爷分管鸦奴，缺爷的地位比辛爷稍高一些，毕竟负责的业务更高端、上档次。

“你大伯怎么说啊？”

“他说……嘿嘿，让辛爷暂代鸦首之职。”麻球一脸苦笑。

“这不是有头头了嘛，为啥还打来打去啊？”

“可是辛爷也失踪了啊。”麻球两手一摊。

阿弃颇为意外：“怎么回事？”

“十天前辛爷接了一单大买卖，带走了上千个鸦奴，结果再也没回来。”

“上千个鸦奴？！”阿弃咋舌道：“什么买卖要这么多人啊？”

“不知道。听说雇主是缺爷介绍的，唉——”麻球叹了口气：“所以鸦奴们以为是缺爷设计暗算辛爷。反过来，鸦爪们见缺爷迟迟不现身，也都以为是辛爷搞的鬼。两边怀疑来怀疑去，这不就打起来了嘛……唉，再这么折腾下去，鸦门算是彻底完了。”

“别急，等会儿咱们进去问问老羊。”

“问什么啊？”

“缺爷尸体在哪里？只要把尸体往大伙儿面前一摆，两边误会不就全解开了嘛。”

麻球脸都吓白了，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他们两边倒是没误会了，误会全转到我头上啦，说不定以为我是那个罪魁祸首，我他妈小命还想要吗？”

阿弃瞅了瞅同伴，以这位仁兄在鸦门神鬼共愤的人缘，可能性确实不小：“照你这么说，还真的挺麻烦，一时半会儿根本无解啊。”

……

两帮人在拱桥打了半个时辰，鸦爪虽然人数少，但毕竟是半个专业人士，无论身手还是打架经验都比鸦奴高的多，最后以少胜多，将鸦奴打的哭爹喊娘、四散奔逃。获胜的鸦爪并不罢休，继续挥动棍棒，将倒在地上来不及逃走的鸦奴，挨个儿打死，然后将一具具尸体扔到桥下，噗通、噗通，水花响个不停。

阿弃、麻球看的目瞪口呆、后背发凉。

“这他妈也太残忍了吧？”

“疯了、疯了，都他妈疯了！”麻球一个劲摇头：“他们中好些人彼此还是朋友，没事儿在一起喝酒找女人，想不到短短几天功夫就……”

船行至宫墙外护城河。